其他嘉賓的目光恨不得把謝小舟給生吞了。 謝小舟情緒良好,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但他並沒走過去,而是嚐試拒絕畫家的要求:“畫家先生,他們都想去,不如先讓他們去試試吧。” 他好像是完全看不出別人的明爭暗鬥,依舊天真無知,還想要將到手的機會拱手讓給別人。 畫家的目光審視著少年,想要看出真偽。 可當剖開少年的心髒的時候,看見的依舊是一顆純粹無暇的心靈。 畫家冷漠地開口:“是我選你。” 謝小舟垂下了腦袋,頭頂著的一根發絲晃動了一下:“好吧……” 在推辭不過後,他推著畫家,走向了走廊。 *** 大廳中。 沈越羽盯著謝小舟的背影,眼眸閃爍,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陸露撇了撇嘴:“他以為他是誰啊,還把機會讓我們?裝什麽聖母。” 徐冉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當第一個,未必是好的,你看上個環節中第一個攻略的沈越羽不就……”出局了。 話還沒說話,就停了下來。 因為,當事人就站在邊上,並且神情不太好看的樣子。 徐冉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要不我們去其他地方轉轉?” *** 畫家的畫室就在走廊中。 走廊的最深處好像還有一個房間,可畫家在倒數第二個房間就停了下來,伸手推開了門。 房間門口擺放著幾個石膏像,走進去以後,謝小舟看見牆壁上開了一個巨大的窗戶,窗幾明亮澄澈,陽光照入其中,可以看見半空中漂浮著的細微灰塵。 畫家推動著輪椅,來到了畫架麵前。他拿起了一根鉛筆,用美工刀削著。 簌簌—— 鉛筆的碎屑從指間掉了下來,最終飄落在了輪椅邊上。 畫室應該被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地磚的縫隙中都還存留著顏料的痕跡。 畫家所在的那一塊地磚上,一抹紅色顏料格外的明顯。 謝小舟回過頭,靜靜地觀察著畫家的動作。 畫家病弱,看起來瘦骨嶙峋,連衣服都撐不起來。但他的手卻很穩,不管是握筆還是握刀,都不帶一絲的顫抖。 美工刀在他的手上,淩厲準確。 不消片刻,一支削好的鉛筆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畫家捏著鉛筆,抬起頭:“脫。” 謝小舟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什麽?” 畫家平淡無波:“脫衣服。” 謝小舟:“……” 這就是當模特嗎?第101章 滿意 【脫衣服,一進來就這麽刺激的嗎?】 【脫衣服!脫脫脫!】 【沒想到畫家隻是看上去冷淡,一開口就不得了啊】 脫衣服。 謝小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直白的要求,沒忍住看了畫家一眼。 畫家坐在不遠處,臉側的弧度冷漠,臉上沒有任何的多餘的情緒,就像隻是說了一句沒有其他含義的話。 說完後,他就垂下了眼瞼,沒有再看謝小舟一眼。 應該是想錯了,隻是單純的脫衣服而已。 而且,謝小舟清楚地明白——不是請求,這是命令。 想到這裏,謝小舟抬起小臂,手指按上了領口,指尖輕輕一屈,解開了最上麵的那一枚紐扣。 乳白色的紐扣解開,襯衫領口朝著兩邊散開。就如同是剝粽子一般,露出了內裏細膩軟糯的內餡。 那一抹肌膚甚至比襯衣的白還要勝上三分。 鎖骨向肩膀處延伸,形成了一個精致秀氣凹陷。 扣子一顆一顆地往下解開。 襯衫的衣擺搖晃,隱約可以瞧見被遮掩住的風光。 最後一顆扣子也鬆開了,謝小舟停頓了一下,見畫家沒有開口,無聲地咬了咬嘴唇。 其實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以前在劇組裏麵,為了演戲那是說脫就脫的,根本沒有害羞這麽一說。可現在不行,為了在畫家麵前保持住“天真單純”的人設,還是要裝那麽一下的。 ——看起來,畫家喜歡的就是這種人設。 謝小舟轉過了身,背對著畫家,方才緩緩地褪下了那件白襯衫。 畫家抬起了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麵落地窗,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外麵花團錦簇,深深淺淺的花卉擺放在了一起,一片生機盎然。 可這些並不重要。 站在落地窗中間的少年一下子就奪走了所有的目光。 少年就簡單地站在了那裏,白色的襯衫飄落在了地上,震起了細微的灰塵。 他背對著人,展現出了光潔的後背。大概是從未曬過太陽的緣故,背後的皮膚細膩如上好的畫紙,兩側的蝴蝶骨微微突起,猶如真的生了雙翼一般。 畫家的小指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這是……幹淨又純粹。 但,越是美好的東西,就越是應該被毀滅。 畫家咳嗽了一聲,又像是在歎息。 【這個真的是我們能在這裏看到的內容嗎?】 【這是藝術,有什麽不能看的】 【就是,要用藝術的目光去看待這一切,別問,問就是為藝術獻身】 【嘻嘻我希望多獻身幾次】 謝小舟感覺到後背有些發涼,回過頭一看,正好對上了畫家的眼睛。 畫家正在欣賞他。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謝小舟有些不安,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他低垂下了頭,躊躇地開口:“還、還要繼續嗎?” 少年的聲音與之前不同,帶了些許的哭腔,眼尾也不自覺地浮現了一抹紅。 似乎要再繼續下去的話,就會沁出一點水珠來。 對於模特這個職業來說,這樣的反應是不合格的。 但…… 畫家的嗓音清冷:“算了。” 謝小舟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又聽見畫家的聲音響了起來:“造型。” 謝小舟有些拘束地站在落地窗前,陽光正好覆蓋在了他的身上,使得皮膚看起來瑩潤白皙,就連發梢上都覆蓋了一層暗金光輝。 畫家用一種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少年,思索著該用怎麽樣的造型來配合這樣的景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謝小舟沒有看畫家,一直低垂著頭,手指不安地糾結了起來。突然,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在畫室中響了起來。 畫家來到了謝小舟的身旁,用一種不容許拒絕的口吻說:“跪下。” 聽到這話,謝小舟就如同是受了驚的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滿是遲疑。 畫家捏著一塊絲綢方巾,遮掩著唇角,咳嗽了一聲:“沒聽到嗎?”就算是質問,也是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的,像隻是在陳述簡單的一句話。 謝小舟輕輕咬了一下嘴唇:“……是。” 他最終還是聽從了畫家的話,膝蓋磕在了冰冷堅硬的地磚上,他的雙手無處安放,隻好先垂在一側。 在畫家的眼中,少年半跪在了玻璃窗前,使得脊背上的蝴蝶骨更加的明顯,薄薄一層肌膚覆蓋在上麵,猶如折翼。 在沒有繼續的命令下,謝小舟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一會兒,又聽見了輪椅滾動的聲響。 他以為畫家走了,剛一放鬆下來,就感覺到一個尖銳的東西戳到了後背上。 那是一隻削好的鉛筆。 鉛筆筆頭削得尖銳,劃過了肌膚,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那墨色像是暈染到了皮肉中,難以消退。 謝小舟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畫家繞到了他的後背,蒼白削瘦的手指中捏著一隻鉛筆,正抵著一塊軟肉。 “放鬆。”畫家說。 謝小舟:“……” 這他哪裏放鬆得下來? “畫家先生……”他的嗓音中帶著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