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炫微微點頭,目光轉向車內的向蔚。向蔚凝視著他,心中暖流湧上,令他一時無言。他比同齡人更為成熟、冷靜,自知向蔚冒險截車,皆因擔憂他遭受不測。這些日子裏,劉炫遭遇諸多坎坷,心緒複雜。受傷之人易受感動,故當他看到向蔚清澈如泉的眸光時,無法移開視線。


    向蔚忽笑,這一笑仿佛點亮了漆黑的夜空,向瓊驚訝地注視,至今為止,她尚是首次見向蔚展顏,原來她也會笑,此刻她悟出向蔚對劉炫的情愫。


    劉炫上前,拉開車門,向蔚的目光追隨,直至他踏入車內,方垂下眼簾。


    “向蔚,辛苦了。”劉炫緩緩言道。


    向蔚依舊含笑,驟然發動車輛,如同脫韁之馬疾馳而去,獨行於秦南城狹窄的道路上。


    向瓊怔怔目送遠去的車影,眼中閃爍淚光,她深知,向蔚以她獨特的方式,傳達了心中的情感。


    不知過了多久,王隊長畏懼問道:“吾……可行矣乎?”


    向瓊瞥他一眼:“如何,你可明了?”


    “明了,明了。”王隊長連連點頭。


    向瓊收槍,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


    公安局內,局長王強皺眉,狼牙部隊?傳聞中的組織真有其事?刑警大隊長王標向來膽大,竟被嚇得魂飛魄散,可見來者非同小可。據王標所述,他曾感受到強烈的殺氣,確信若有異動,對方必毫不猶豫將其斃命。


    王強疑慮,對方或是恐怖分子,或是重大案件的罪犯。王標苦笑,車牌乃軍方,持槍姿態及氣勢,身為退役軍人,豈能不知?


    王強沉默,若王標所言非虛,劉炫又究竟是何方神聖?


    “彼二人應為情侶。”王標離向蔚最近,觀察最為清晰。


    王強思量片刻,告誡王標不可泄露此事後遣其離去,隨後撥通電話:“老童,此事棘手,詳情不便言明,總之,黃易飛此次無人能助。”


    車駕戛然而止,劉炫的心已懸至喉間,馬燈熠熠,映照著前方一片宏大的湖泊。頃刻之間,車駕仍在疾馳,直至車輪幾乎要滾入湖水,向蔚竟硬生生穩住了馬車。


    側目瞥向向蔚,其麵容依舊鎮定如常,隻是那纖細鼻翼上微沁的汗珠泄露了她此刻的緊張。


    夜色沉寂,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二人默然無語,或許沉默便是此刻最好的語言。


    不知過了多久,向蔚啟唇道:“我明日便要啟程離開。”


    “嗯。”劉炫並不知如何闖入這位冰雪女神的內心,但這已不再重要,“珍重。”


    向蔚微微點頭:“你也須保重。”


    此時,康平與衛佳琪正笑語連連:“蔚兒笑了?當真?這劉炫倒有些手段。”


    向青鬆皺眉道:“佳琪,你可否收斂些,瞧你笑得這般模樣。”


    衛佳琪瞪圓了雙眼:“怎麽,嫌棄我了?”


    向青鬆無奈搖頭:“胡說八道,許久未見蔚兒笑了。”


    “別岔開話題。”衛佳琪不肯罷休,“你剛才說我舉止不端,莫非是?”


    向青鬆忙否認:“從未如此說,一定是你聽岔了。”


    “是我聽錯了?”衛佳琪這才想起電話尚未掛斷,連忙對向瓊說道,“小瓊,好好保護小姐。”


    蔚兒尚需他人守護?向青鬆欲言又止,旋即意識到不妥,忙點頭稱是,表示讚同衛佳琪的說法。


    古宅內人聲鼎沸,夜色漸深,一輛馬車沿著石板路緩緩駛來,後隨兩輛,片刻後皆停於古宅門前。


    葉愛軍父子下車,葉恩龍特地裝扮一番,身著合體的儒衫,發型梳理得一絲不亂,確有翩翩公子之姿。身後還跟隨著幾位葉愛軍所敬重的叔伯。按照當地風俗,訂婚時應由女方父母及主要親屬前往男方家,意在察訪門戶,然老陳家卻別具一格,令男方上門。


    葉愛軍本堅決反對打破常規,然而兒子言道,風俗非不可變,更何況老陳家雖非顯貴,但陳老爺子德高望重,為他破例也無妨,故而他也不再堅持。


    古宅大門敞開,未見多少人忙碌,除了宅中之人,陳家其餘宗親並未現身,僅幾位鄰人到場。


    葉愛軍心生不滿,對方顯然不夠重視。葉恩龍已步入其中,陳鬆立於庭院,含笑迎客:“都來了。”


    “大哥好。”葉恩龍莫名感到陳鬆笑容與以往略有不同,似乎透著一絲陰冷?


    引眾人入屋落座,葉恩龍為雙方做了介紹,陳樺並未露麵。趁長輩交談之際,葉恩龍借故出逃,正巧與老三陳楊撞個正著。


    陳楊麵色不善,葉恩龍微笑以對:“三哥。”


    陳樺年紀小於陳楊,葉恩龍跟著陳樺叫,即便年長也要喚一聲三哥,此舉亦表明葉恩龍已融入此家。


    陳楊擺手道:“不敢當。”


    陳樺房門半敞,她坐於窗前,神態怔怔,不知在思索何事。


    葉恩龍倚在門框,輕扣門扉笑道:“在想些什麽呢?”


    陳樺淺笑,葉恩龍心癢難耐,欲牽其手,陳樺卻避開道:“人多眼雜。”


    此時,門外傳來車鈴聲響,陳樺望向門外,雪兒便小跑而出。


    推開大門,雪兒探出小腦袋,見門口立著一對年輕男女,正是孟遙與陳楓,他們身後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


    孟遙見開門的是個機靈的小姑娘,蹲下身與其平視,隻見小姑娘也在打量自己。未待孟遙開口,雪兒已搶先說話:“阿姨找誰呀?阿姨好漂亮。我姑姑比你還漂亮呢。”


    前兩句令孟遙心生歡喜,最後一句卻令她差點跌坐,不禁咯咯笑道。


    這小姑娘頗有趣,孟遙忍不住輕輕撫摸雪兒如玉雕般的小臉,柔聲道:“小姑娘,我看你才是最美的。”


    “不,我姑姑最美。”


    陳楓望著眼前的小女孩,心中頗感失落,這孩子應是大哥的孩子吧,離家時大哥還未娶妻,轉眼已是亭亭玉立。


    “你多大了?”陳楓也蹲下身,往事湧上心頭。


    雪兒用清澈的雙眸注視著陳楓,陌生的目光令陳楓心中一顫,離家太久太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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