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大宗的長老隊伍出現在這片天地時,也是讓這片天地變得更加沸騰。


    “師太不世之姿,神勇無比,晚輩敬佩。”


    此時說話之人是一名年輕的男子,他的聲音十分溫潤,說話時帶著一股紈絝,他的皮膚也是十分白皙,麵龐頗有幾分俊秀,一身寬鬆的青衫在人前之上飄飄揚揚。


    他看上去雖然才二十出頭,但中州上的人卻都十分清楚他實際上已年過半百了,據說其懂得一種易容之術,以元氣為源,若元氣不斷,便能一直的讓容貌保持年輕。


    他就是鶯歌三公子之一,青衫公子。


    雖然這青衫公子實際年齡不小,但比起絕掌師太還是差了一個輩分,所以這一聲晚輩也並非白叫。


    而另一位領隊者,則是劍閣的分閣主。


    劍閣風林火山四閣,此人便是風閣閣主,劍惇。


    他是一副中年大叔模樣,麵龐有些邋遢,看起來很少打理自身,下巴上稀疏分布著黑胡茬子,像一根根鋼針似的紮在那裏,著一身襤褸的黑衣。


    值得注意的是,他似乎是個瞎子,眼簾裹著一條黑布,係過腦後。


    他的身後背負著一柄如石板般寬大又厚重的大刀,看起來極重無比,如黑石一般,被他豎負在身後,顯得有他身高的八分之高。


    他沉默無言。


    聽得青衫公子的褒讚,絕掌師太臉上也是浮現出得意之色,她掃視了下戰場四周,當望到某處時,眉頭忽然一皺:“恩?蒼鸞聖殿,你們二聖使呢?他怎麽還沒到?”


    望著蒼鸞聖殿十數人影的長老隊伍,絕掌師太的聲音中充滿著質問,因為所有人都到場了,卻隻少了蒼鸞聖殿二聖使一個人,她平生最是墨守成規,有人遲到,讓她有些不爽。


    “這次北伐可是由你們蒼鸞聖殿主導並發起的,怎麽到了這最重要關頭的時候,你們二聖使卻還沒來?!”


    “嗬嗬,師太莫急,老僧這就到。”


    當絕掌師太的厲聲剛落下時,這片天地便是響起一道憨厚的笑聲,而後隻見蒼鸞聖殿長老隊伍前,一條空間裂縫撕開,一道圓潤的人影自其中浮現出現。


    那人正是蒼鸞聖殿二聖使,寅虎。


    不過與之前在忘雷峰大殿中相比,他的形象大有不同,那件遮掩全身的黑色風衣似乎已被他脫掉,此時他身穿一件金色袈裟,袖口如囊袋般寬大,右手持一串佛珠,左手在身前行單掌禮。


    脫去了風衣後,他那光溜溜的腦袋也是徹底露了出來,讓他整個臉顯得更為圓潤,並且加上他臉上那虔誠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忠厚又老實,儼然是個已經皈依佛門的老和尚。


    這四人便是四大宗此次北伐各自隊伍的領隊者,他們在這整個中州大陸上都是排得上號的存在,在各自的宗門中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也是這四位領隊者出現在這片戰場的時候,四大宗年輕一輩弟子臉上的傲氣與嬉皮笑臉都是在此時盡數收斂,不敢有絲毫的放肆,對那四道人影充滿著敬意。


    這種場合,基本上就沒他們說話的份了,當然,如果是聖子的話,應該還是能插上幾句嘴,也就隻有他們幾個人說的話,這幾位領隊者方才聽得進去。


    “嗬嗬,師太,老僧來此之前被幾個雷獄的長老所纏上,他們也當真不愧為邪教之人,竟是以自爆肉身的方式來拖住老僧,老僧因此也有所延誤,還望師太莫怪。”二聖使單手做禮,一臉和氣的給絕掌師太賠罪道。


    “那倒無妨,老身隻是一直沒看到你人,擔心你臨陣退縮了。”絕掌師太輕蔑一笑的瞄了眼前者,她內心極其高傲,即使是對著蒼鸞聖殿的二把手,也是擺著一副嘲弄的姿態,然後她目光再轉回前方,道:“如今我們已經攻入雷獄核心地帶,既然二聖使來了,那就還請你主持一下作戰吧。”


    “老僧不敢當,可由師太主持。”二聖使恭敬道。


    “哼,老身倒是想啊,隻是按照開始的方針,此次北伐是由你們蒼鸞聖殿發起,也一直是由你們在組織部署,想必自有一套完善的謀劃,若你來的話,肯定是要比老身做得更好,這種時候就別在那假謙虛了。”絕掌師太倒是挺實誠的道。


    “既然如此,那老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按照開始的約定,此番剿滅雷獄邪教後,我蒼鸞聖殿必定與三大宗一齊平分雷獄疆土,普渡在其殘暴統治下的黎民眾生。”二聖使的聲音正氣凜然,始終是單手做禮的姿勢,他臨高眺遠,望向雷獄那廣闊的深處,然後聲音傳向其他三位領隊者:“雷獄孽徒遍布中州北部,若是逐一清剿就太過消磨我們四大宗人力精力,因此我們可擒賊先擒王,攻破忘雷峰,斬殺雷獄四大邪王,如此雷獄便是實存名亡,屆時其下州城不攻自破,所到之處,紛紛開城來降。”


    聞言,絕掌師太,青衫公子,劍惇三位領隊者皆是點點頭,前者聲音尤其嘹亮:“那便依二聖使行事。”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劍惇插了句嘴道:“我需要補充一下,雖說我們四大宗皆是為各自利益所在,但一塊疆土,還不足以改變一方勢力大局,這並不是我們北伐的初衷,我們劍閣之所以同意參加此次北伐,也是確實因為雷獄自其獄主失蹤後群龍無首,缺乏管束,這些年作惡多端,所以我們劍閣方才相應號召,不然,也不會為了你們蒼鸞聖殿允諾的一塊土地而起兵征戰,見百姓塗炭。”


    與其他人的不同,這劍惇說話乃是由內心而發,不像其他人那樣的道貌岸然,他這話也是在指責二聖使,太過功利化。


    “劍惇兄所言不錯,此次倒是老僧言辭有差了,阿彌陀佛。”二聖使再道:“不過劍惇兄放心,我蒼鸞聖殿自創立以來,便是以普渡眾生為宗旨,自不會錯殺一人,也不會放過任意一名奸惡,此次剿滅雷獄邪教,正是天義之所向。”


    當真是大義凜然!


    “誒?多年不見,今番劍惇兄說的這話本公子倒是愛聽,可別把我們三大宗說的都和你蒼鸞聖殿一般功利。”青衫公子閑來無聊,紈絝一笑的補充了一句。


    這時在雷獄弟子前方,一道空間裂縫裂出,數十道狼狽的人影自其中落出,正是雷獄的長老們。


    乍看之下,他們的衣衫上不是裂痕累累,就是渾身浴血,顯然方才經曆了一場苦戰。


    “吳長老,情況如何?”見長老們現身,風清揚便是詢問道,他口中的這位吳長老,隸屬於象堂,在雷獄所有長老中,排名第二,現在這支隊伍便是以他為首。


    此時吳長老神色一臉悲憤,見風清揚詢問,顯露苦澀,似難以啟齒,但還是道:“外圍戰場…慘烈不堪,眾長老與眾弟子死的死傷的傷,而秦長老為了拖住絕掌師太他們三人,更是…以身殉職!”


    聞言,此地所有的雷獄年輕一輩弟子皆是驚顫不已,這位秦長老,正是他們雷獄諸長老中的第一人!


    然而,他們這位最強的長老,竟是都戰死了?!


    要知道,像其這樣的人物,必然都是戰魂大圓滿級別的強者,在任意一方巨頭中都不超過一手之數,如雷獄,頂多也就鷹象蛇龍四堂各一個。


    如今死了一個這樣的強者,可見對一個巨頭來說是多麽重大的打擊。


    所有弟子皆是感到無比的憤怒,但同時又有些絕望。


    “黑淵鷹王他們呢?現在何處?”吳長老向風清揚問道,聲音中懷著著急與疑惑,雖說四大宗此次攻勢快而淩厲,轉眼便是攻入雷獄的核心地帶,但也不至於四位法王到現在都沒有察覺甚至沒有采取任何舉動。


    風清揚也是疑惑:“弟子也不知,師父與其他三位法王一直未見蹤影。”


    “唉!”吳長老重歎了一聲,道:“那眼下就隻能靠我們來守護四堂了,我們一定要竭盡全力守護住此線,不能讓他們逼近忘雷峰,為四位法王的到來爭取時間!”


    眾弟子皆是應聲。


    “噢?你們這些雷獄孽徒竟是還敢出現在老身的麵前,莫非忘了你們的秦長老是怎麽死的嗎?”見吳長老等人出現,絕掌師太出聲笑道。


    而她這麽一說,吳長老等人更是情緒激動,吳長老指著前者大喊道:“就是這老尼一掌拍死了秦長老!”


    眾弟子義憤填膺,目光皆是嫉惡如仇的望向絕掌師太。


    “哼,那是他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誰?“絕掌師太冷哼的輕蔑一笑,然後似是突發奇想,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道:“或者,你們若是想為那廢物報仇的話,老身就在此,你們隨時都可以來。”


    那話中充滿了挑釁又譏諷之味,而這一說無疑是將雷獄所有人的怒氣忽然就給震住了。


    然後她瞄了眼二聖使三人,又道:“正好,老身今日興致不錯,此次這戰前的助興之鬥就交由老身來奉陪了,你們意下如何?”


    “晚輩自當沒有意見。”青衫公子道。


    “隨師太意。”二聖使也是應道,但此時,他心中卻是在偷笑:“鬥吧,鬥吧,你們鬥得越歡,我們蒼鸞聖殿的目的達到得就是越快。”


    “好!”絕掌師太再看向雷獄眾人,那目光懷著小覷與玩味,道:“那老身就給你們一個挑戰老身的機會,如若你們有一人能勝贏老身,那此次北伐,我唐門便是退出。”


    此時場上沉默。


    此時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師太貴為中州大陸上出了名的老一輩了,如今在此欺負小輩,莫非就沒有覺得於情於理有些不合適嗎?”


    絕掌師太瞧去,正是風清揚,她自是認得後者。


    絕掌師太也是十分要麵子,麵對著這名中州大陸上聲名最為響亮的年輕一輩的錚錚質問,她也是忽然不好意思起來,不知道說啥,然後想了想,又道:“也罷,既然這樣…喻竺!你出來。”


    當她聲音落下時,一名中年婦人便是自長老隊伍中邁步而出,她看上去約莫有五十旬,臉上有些歲月的滄桑,不過皮膚還是保養的不錯,加以粉黛,倒是顯得風韻猶存。


    她叫唐喻竺,與那位秦長老的地位等同,乃唐門中諸長老第一人。


    “既然你們覺得老身殺了你們的秦長老,想找老身報仇,但又覺得不合適的話,那便可以衝我們的喻竺長老來,她與你們那位死去的秦長老一樣,同是我唐門長老第一人,你們若能勝過並斬殺她,那也算是為你們的長老報仇了。”絕掌師太目光帶笑的微移向風清揚:“小子,這下你還有什麽意見?”


    風清揚不語,似是為前者的做法感到無話可說。


    有了絕掌師太的作勢,或者說有她在後麵撐腰,那名喻竺長老也是變得十分神氣起來,她一身宮袍,立馬飄射而出,懸浮在戰場中央。


    她那有些風韻的麵容上顯露著一股傲氣,神色戲謔的打量著前方已經是殘兵敗將的雷獄長老,半老徐娘般的聲音響徹開來:“雷獄孽徒,可有人敢出陣?!”


    那聲音霸氣無比,在這片天地肆虐的傳播開來,仿佛就像是她自信單憑聲音就能將雷獄所有人震下。


    當然也確實是如此,即使麵對的不是絕掌師太,而是這位在其之下的喻竺長老,雷獄眾人中依然沒有人敢站出來,麵對著後者那副耀武揚威的神氣模樣,他們都是一臉憋屈中又帶著震憤,但卻沒有人敢應聲。


    若說是這位雷獄長老中排名第二的吳長老,雖與喻竺長老的地位不是等同,但若真鬥起來,同為戰魂大圓滿,也不會差到哪去,如果他現在是全盛狀態,倒還能鬥上一鬥,殺殺她的威風,但隻可惜,他們這些長老都已經是一些殘兵敗將了,尤其是他,在先前守衛四堂外圍戰線時為了抵禦絕掌師太等人的進軍,早是竭盡了元氣,更是身負重傷,此時若戰,必然不敵喻竺長老,何況唐門的女人出手都是何其狠辣,他若是應戰,隻怕雷獄今日又是一位戰魂大圓滿的強者隕落此間。


    “哈哈哈!雷獄果真都是膽小如鼠之輩,你們這麽多人,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迎戰妾身,不過是一幫隻會欺負百姓的孽徒宵小爾!”


    “哈哈哈哈哈!”


    見著一直沒人敢出來應戰,喻竺長老的笑聲便是響徹不絕,猶如一把盛氣淩人的喇叭般刺痛著所有雷獄長老與弟子的耳膜,眾多年輕弟子皆是心緒悲憤的死盯向戰場中央那道狂傲的婦女人影,但又拿她沒轍。


    也是因為沒人敢回應她,喻竺長老的氣焰變得愈來愈囂張了,就如要稱帝的武則天一般,笑這天下人皆拿她沒轍,睥睨著眼前所有的雷獄之人,言辭越來越嘲諷:“哼~這曾經的四巨頭之首也不過如此,看來雷獄當真是無人矣!”


    嘶!


    然而,就在喻竺長老最後一個字落下的那一刻,天地間忽然響起一道宛如是什麽東西高速移動摩擦著空氣而產生的嘶鳴聲,但這道聲音甚至還未來得及傳入所有人耳中的時候,一道鬼魅的身影便是如遊蛇一般閃爍到了喻竺長老身前,那一刻,天地仿佛陷入凝滯,唯有他一人在行動,然後那道人影在四大宗所有強者目光尚還停留在上一刻的時候,一手便是抓向了喻竺長老的脖子,瞬間將其給扭斷了而去。


    哢嚓!


    頓時天地間一道清脆之聲響起,緊接著那人影一口咬在了後者的頸項上,頃刻間將其吸成了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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