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昀祺咽了咽口水,張嘴吐字清晰:“沒有。”裴轍沒再說什麽。隱約聽得到一縷空曠悠揚的緩慢音律,裴轍好像在走過一道不長的走廊,接著便是電梯開啟關閉的叮咚聲。“準備睡了?”聲線略低,似乎電梯裏還有其他人。薑昀祺跪在床上捏著紙巾一邊擦手,一邊點頭:“嗯……馬上。”潮濕粘稠的襯衣下擺貼在大腿處,這會變得冰冰涼,薑昀祺撩起來用紙巾去揉擦。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幹什麽,跟小老鼠似的。裴轍彎起唇角,暫時沒說話,一分鍾不到,電梯打開,裴轍緩步走向房間,貼卡進門,單手脫了大衣掛穿衣鏡前的鉤子上,便問:“在做什麽?”紙巾一點都不牢固,擦幾下就掉碎屑,黏在手心,還有腿根。薑昀祺心情忽然變得悶,垂頭一點點撚起,然後握著手機進浴室。沒說話。“昀祺。”裴轍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調取會議文件,注意到電話那頭明顯的低落,便停下正在敲鍵盤的手,耐心問道:“怎麽了?”薑昀祺打開水龍頭,紙巾碎屑被一起衝走,過了會,有點委屈的聲音藏在漱漱水流下:“你什麽時候來看我?”漆黑眸色微閃,裴轍了然。某些時候太寵,離開了一下顯出差別。薑昀祺平時吃得太好,這會興致起了,一個人總吃不好。幾秒間歇,電話裏傳來裴轍低低的笑。薑昀祺憑委屈占理,還是不說話。“寶貝……”裴轍走向客廳沙發坐下,眼底笑意不減,寵溺地哄薑昀祺。片刻,裴轍閉目語速很慢地問:“怎麽弄的?”薑昀祺愣了下,不知道怎麽說。裴轍也不說話,也不催,無聲等待的幾秒卻讓薑昀祺臉更紅,過了會,薑昀祺囁嚅:“就……就用手啊……”“用手怎麽弄的?”緊接而來的語氣像是在問薑昀祺什麽時候去睡覺。薑昀祺臉紅得快要燒起來,濕淋淋的手撐在洗漱台前,不自覺握起,五指纖細水白。裴轍聲線太過從容沉穩,薑昀祺隻覺得腿軟。電話那頭呼吸小小加重,裴轍聽著輕笑:“乖一點。上手不要弄那麽重。喜歡哪裏就慢慢來,不要著急。每次都那麽急,有誰跟你搶嗎?”薑昀祺耳朵都要燒起來了,垂下頭微喘著求饒:“別說了……”幾秒空隙,過後裴轍對他說:“下麵一點是不是更喜歡?不要總揉頭,我看你往下更敏感,可以——”“啊!裴哥我要掛了!”薑昀祺受不了,整個人蹲在洗漱台下閉眼大叫。裴轍低低笑了好一會。水龍頭沒有關,水聲淅瀝,像是某種緩衝,薑昀祺分神努力去聽水聲,刻意忽略裴轍成熟溫柔的嗓音。片刻,薑昀祺也跟著笑,張嘴又是一句:“你怎麽這樣!”裴轍抬眼,房間頂燈繁複,光線卻不是那麽亮,偏冷色調的光線打在過分英挺的眉目,聲色愈顯沉著,他不作聲坐著。對麵牆壁上麵有一副手繪油畫,胡桃木的豎琴鏤空畫框,典雅複古。畫麵中心是一支落在無邊無際深藍海水上的玫瑰,月光籠罩,嬌豔欲滴的玫瑰貼著微微晃動的深不見底的海水,沉浸在朦朧迷離的月色下。纖細柔韌的枝條被削去了尖刺,和海水親密無間。可隻要一個淺浪打來,玫瑰即刻就會被海水吞噬。過了會,裴轍回薑昀祺:“嗯。我怎麽這樣。”薑昀祺領教過一次,這樣的對話沒有任何效用,便岔開話題:“你看我微信了沒有啊……”又嬌又軟,談正事也撒嬌。裴轍說:“決定好就去做。已經聯係過林律師,不用擔心。”“裴哥你認識好多人。”薑昀祺索性坐浴室瓷磚上,抱著膝蓋和裴轍打電話。衣料摩擦發出短促聲響。“不要坐地上。回床上去。”這回是兄長麵目,語氣有點嚴厲:“哪裏都能坐?”薑昀祺撇嘴,下秒,裴轍像是能看見:“不要老是撇嘴。在我麵前可以。萬一養成習慣在外麵被別人看見怎麽辦?你還是隊長。”薑昀祺說不出話:“……哦。”起身朝外走。裴轍覺得時間不早了,便讓薑昀祺早點睡:“下個月不會太忙,好好比賽。”薑昀祺聽出裴轍話裏意思,十一月估計沒什麽時間來看他,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裴轍工作比他忙多了:“那你待會還要開會嗎?”薑昀祺拖著不掛電話。裴轍起身朝桌前走:“待會不開。”薑昀祺:“待會之後呢?”裴轍:“……晚上和同事有個會。”薑昀祺又長長“哦”了聲:“你現在在哪裏?”裴轍一邊瀏覽文件,一邊和薑昀祺磨蹭:“慕尼黑。”薑昀祺:“慕尼黑是不是在德國?啤酒是不是很好喝?”裴轍好笑:“昀祺。”薑昀祺小聲:“我不想掛……再說,我還沒去過慕尼黑……”裴轍點了兩下鍵盤:“冬賽結束帶你來玩。我們去看寧芬堡,很漂亮。”薑昀祺:“那還要好久呢。”裴轍:“……昀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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