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就沒停下。後來,薑昀祺也跟著笑起來。四個人在隊內語音裏笑了好久。直到劉至上前拍了薑昀祺肩膀。薑昀祺拿下耳機。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尖叫歡呼差點震破耳膜,解說員正在無比興奮地回顧整場賽事,語速極快,聲調都在抖。燈光再度亮起,每個人臉上表情一清二楚。三幅巨大直播顯示屏上呈現的畫麵激烈混亂、緊張刺激。即使經曆過一次,大家還是仰著頭,目不轉睛沉迷其中。這是絕地狙擊有史以來反轉最多、懸殊最小的賽事。排名前四的戰隊勢均力敵,任何一次淘汰就能顛覆全局。某種意義上,這也意味著,在沒有p11參賽的情況下,亞服戰隊也能打出精彩絕倫的比賽。世賽可期。視線之外,薑昀祺看到gong坐席空無一人。劉至說:“比賽一結束era就帶隊走了。我們現在要去休息室,頒獎禮一小時後開始。”薑昀祺點頭,開始收拾外設。剛拔下鍵盤插件,薑昀祺手裏動作一頓,立馬起身奔向最外圍。裴轍沒在座位上。但薑昀祺很快看到了他,就在不遠處的出口通道。競技場內已經形成一個巨大的真空聲效機。所有聲音在裏麵擠壓碰撞,尖銳的刺破混沌的,轟然響起的又壓到細碎嘈雜的。粉絲仿佛有數不清的分貝急待發泄,他們沉浸其中,難以自拔。可裴轍明顯不是。他本身就極少在一些事上過度,清醒與冷靜讓他比別人更敏銳——薑昀祺看出來了,裴轍有點受不了這種長時間的高分貝。薑昀祺望著裴轍傻笑。獨自圍觀站立的裴轍一開始沒發現薑昀祺在看他。他也同觀眾一樣,抬眼注視光影錯亂的倒放屏幕。光線落在他弧度柔和的唇角,麵容英俊,他一手插兜,暴露在鼎盛光芒下的一側身形磊落挺拔。“我幫你收外設。”忽然,博宇湊近笑著說。薑昀祺轉頭看他,落在眼底情意旖旎的笑意還未褪去,整個人雀躍靈動,賽場上雷厲風行有仇必報的雲神轉眼消失不見。博宇撓頭,突然對上薑昀祺一張含情脈脈的臉不是很好意思:“……就收個外設,你什麽表情?”薑昀祺笑:“謝了。”說完就跑下樓。樓下更混亂。沒進前三的戰隊紛紛收拾好外設去往官方指定的休息室。距離近的觀眾席上,粉絲大喊戰隊名字鼓勁打氣。喊得最猛的,是sed戰隊。本屆冬賽,sed與第三名ye就差一次淘汰,與第二名infinite差兩次。中場笑得如沐春風的徐漾這會耷拉成苦瓜臉,在魏亦嘉身邊唉聲歎氣。相反,拎著外設包立在隊伍最前麵的魏亦嘉仍舊沒什麽表情。薑昀祺小跑路過看到,忽然想起語文課本上背的一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莫名覺得很襯魏亦嘉。他跑得快,光線紛亂,沒多少人注意。即使注意到了,也會覺得眼花。——本場最大贏家first,終局翻盤成功複仇,冷酷雲神不去等著領獎,這會會在樓下跑來跑去?沒錯,薑昀祺不光跑來跑去,還試圖在距離裴轍幾步遠的時候玩躲貓貓。要不是一身銀灰深藍隊服配上這種幼稚行為過於奇異,臨近的觀眾就不會大喊一聲“雲神?!”仔細聽是不敢相信的。薑昀祺嚇得跳腳,眾目睽睽下難得有點不知所措,在更多人望來前,居然扔下裴轍一個人朝出口通道撒腿溜了。全程圍觀人物裴轍:“…………”往裏光線暗些,沒有多少距離,競技場的巨大聲響順著通道嗡嗡傳來,推開門就是一片露天平台,正午陽光燦爛,氣溫一下都高了不少。薑昀祺守門口等裴轍過來。但裴轍好久沒過來。估計在應付薑昀祺丟下的攤子。薑昀祺走來走去,不敢離門邊太遠,等了會想起什麽,蹲下來給裴轍發信息,發到一半後知後覺又想起裴轍收不到。待會見了人一定要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薑昀祺把編輯好的信息一個字一個字敲回去。敲到最後一個字,門把鬆動,門咯吱轉開。薑昀祺隨聲仰頭。明晃晃日光下,裴轍垂眸注視他,語聲混合身後模糊不清的回響,像是在做夢。“昀祺。”薑昀祺一眨不眨,日光下藍眸澄澈盈潤。每次見到裴轍的感覺都無比心悸。在薑昀祺所有認知裏,裴轍是無論發生什麽,最後都會從容來到自己麵前。薑昀祺朝他身後望,空蕩蕩的:“沒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