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此事非同小可,說說你的想法,再說說外麵的金兵為什麽少了。”


    眾人皆停下了碗筷,看向葉凡。


    “自古戰爭,北伐之軍怕冷,南征之軍怕熱。如今是五月天,天氣炎熱,別說金兵來自嚴寒的北方,習慣嚴寒,害怕酷暑,就算是我們的士兵,穿著甲胄在校場訓練時也會感到酷熱,所以金軍主力部隊應該是北撤避暑了。當然,金軍也不可能完全放棄太原北撤,所以還是留下許多人繼續圍城。因為他們不想讓我們得到糧食兵馬的補給,此舉為金軍的鎖城法。目的就是耗光我們,讓太原不攻自破。”


    自從葉凡得到王稟的信任,葉凡便潛移默化地成為了王稟的軍師。


    “本將一直想不通,陛下說議和已定,戰爭結束。本將隻是不同意割掉太原,宗翰大軍就為此不撤兵嗎?所以有時候本將在想,是不是當時本將接旨了,宋金兩國的這場戰爭就結束了。”


    葉凡聞言搖了搖頭:“王總管大可不必對金人有任何幻想,也不必為抗旨的事自責。因為王總管當日要是接旨了,才會真正自責一生。”


    “葉凡可為本將解惑?”王稟虛心請教,在他眼中,葉凡已經不是天才能解釋的了。


    因為他看到葉凡的練兵方法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他也看到了這萬餘勝捷軍這四個月來,翻天覆地的改變。


    那種軍隊的紀律感,相互配合的融洽度,他從軍近三十年,是從未見到過的。


    “王總管可以想想,如果當日你接旨了,太原城落入金人手中,宋金兩國像議和上說的一樣,從此相安無事,和平共處。那得到太原城對金人又有什麽作用?再說了,金國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但太原是我朝軍事重鎮,要是失去了,金軍便可輕易南下。所以說,割掉太原,就等於拆掉宋朝的一堵城牆,一堵重要的城牆。”


    葉凡這麽說,眾人恍然大悟,王荀率先說道:“葉兄,你的意思是金人議和是假,想要再次發動戰爭是真?”


    葉凡點點頭,又道:“王總管,我們要在金軍主力再度南下前,出城擊潰現在城外的金軍,拿到足夠多補給,才能麵對金人的第二次南下。”


    “葉凡,你說的,本將何嚐沒想過。隻是外麵的金兵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們就算出了城,又該如何打贏這場戰?再說了,外麵是何情況,我們一概不知,若這是金人的陷阱,就是知道我們會這麽想,所以將主力部隊撤到不遠的後方,等我們開城門出去,金人大軍殺來,那該如何是好?”


    這場戰爭王稟輸不起,也難怪他瞻前顧後。


    葉凡一臉淡然,畢竟王稟的考慮也沒錯。


    “王總管,既然選擇出城打這場仗,城外金軍的部署,大概的人數,我們還是要知道的。而這些,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能摸清對方的情況。”


    王稟訝然:“你要出城?”


    葉凡點頭。


    “可如今太原四周都有金兵巡邏,你如何能出得去?”王稟不放心地看著葉凡。


    隻聽葉凡自信出口:“他們攔不住我的。”


    “葉兄,要不我與你同去?”王荀問道。


    葉凡搖頭:“此事我自己去就行。”


    王荀聞言,也沒再說什麽,畢竟以葉凡的實力,有人跟著也是累贅。


    葉凡倒是沒這麽想,隻是他習慣一個人罷了,上一世出刺殺任務,他便是喜歡獨來獨往。


    “你何時出城?”王稟問道。


    “就這一兩天。”


    王稟意味深長地看著葉凡:“萬事小心,無論事態如何,一定要活著回來。”


    “嗯。”葉凡點頭,又補充一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出了將軍府,葉凡獨自走在太原街道上。


    前方,傳來了整齊的跑步聲和喊口號的聲音。


    “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近前,百餘士兵見到葉凡,向葉凡笑著揮手打招呼,整齊的步伐並未停止。


    葉凡也以微笑應對,為士兵們的跑步讓出寬闊的路。


    路過一家客棧,葉凡在外麵看了看,才知道這是自己第一次來太原時居住的客棧。


    他走了進去,正在打盹的店小二見有人進入,換成一副精神十足的樣子迎了上去:“這位客官住店還是吃飯?吃飯的話,隻有白粥,米飯,炊餅,還有素麵素粉。”


    葉凡認出了店小二,店小二這時也發現葉凡有些眼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如今這個時節,你這客棧開著還會有生意?”葉凡環視冷冷清清的客棧,問出心中的疑惑。


    “這是掌櫃的意思,小人隻是負責看店。掌櫃離開之前跟小人說了,無論客棧生意如何,店門都不能關。”店小二說這話時,依舊一臉的笑容。


    葉凡不再多問,找一個位置坐下,吩咐道:“小二,我隻要酒,美酒。”


    葉凡說完從衣服裏拿出碎銀放在桌子上。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去拿桌子上的碎銀子,隨後說道:“好嘞,客官稍等片刻,美酒馬上就來。”


    葉凡體質特殊,耳力也好過普通人。


    其實從進門開始,他就聽到樓上客房裏傳來的說話聲音,隻是聽不清樓上的人在說些什麽。


    事不關己,葉凡也沒有在意,他來這裏就是想喝酒。


    “美酒來了。”店小二去而複返,提著一壇酒。


    二樓的客房裏,丫鬟小柳苦苦相勸:“小姐,你回去吧,老太公已經發話,不許大房和三房再為你的婚事擅自做主,那通判之子也沒再來過林家,想來也是放棄追求小姐了。”


    林若水一臉漠然,對於那個家,她片刻也待不下去。


    “小柳,你不必再勸。”


    “小姐,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老爺夫人想想,他們這幾天來,都掛念著小姐呢。”


    “哼。”林若水冷笑一聲,“他們也會掛念我?那梁詠說要強娶我的時候,他們在哪?他們不會不知道梁詠是什麽樣的人吧,讓自己的女兒嫁個那樣的人,他們也會心安?”


    “小,小姐。”小柳最終擠出一句話,“那梁詠畢竟是通判之子,老爺和夫人也是沒有辦法。不過小姐放心,那梁詠真的好幾天沒來府上了。”


    “小柳,讓我靜靜。”


    小柳見林若水執意如此,隻得走出客房,下了樓。


    也在這時,他看到了坐在一樓大廳喝酒的葉凡,葉凡也看到了她,兩人相視,紛紛想起了對方的身份,卻也沒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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