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去西南?”青梅麵露疑惑。


    因為炊餅太幹,施平安拿起包袱中的另一個水囊喝了一口水後說道:“之前怕救不出你們,所以在太原城的時候就沒跟你們說。西北大戰之後不久,葉將軍就派密諜司人暗中傳達了命令,說盡量將你們二人救下,還說了他們最終會去到西南,如果能救出你們兩個,就讓你們兩個去西南找他們。”


    兩人聞言,心中不由生出感動,沒想到西北大戰此等危難之際,葉凡還能想到她們二人在宋人手上,想著將她們二人救出。


    不過對於葉凡為何會選擇西南,兩女都有疑惑,畢竟西南那麽遠,留在西夏地域也不是挺好的嗎?


    她們不知道,施平安同樣也不知道。


    葉凡此舉,其實就是想獲得更多的時間發展壯大,待將來火器得到革新,軍隊實力也得到了提升,再想之後的事也不遲。


    畢竟現如今剛剛長成青年的葉凡,時間真的還有很多。


    “葉將軍為何會選擇去西南?”青梅疑惑詢問。


    “不知道。”施平安搖搖頭,又隨便猜測道,“想來西北大戰之後,我們雖然勝了,但死傷也定然不小,選擇離得遠些,既能避開女真,大宋也不好調兵去征討吧?反正葉將軍這麽做,應該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們就去西南那邊找他們就行。”


    三人吃完東西又休息了一刻鍾後,施平安站了起來,將包袱裹在肩上,拿起地上的長刀,對二女說道:“走吧,這個時候,嶽飛他們也該發現我們逃走了。”


    兩女起身,拍去黑色裙擺上的枯葉,邁步跟著在施平安的身後。


    兩女穿著的是黑色長裙,並不像之前樂妓的身份,穿得引人注目。


    反觀施平安,昨晚上逃跑的時候,已經丟盔棄甲,換上了便裝,隻留下了一把長刀。


    三人同行的路,還很遠,那裏將是一個讓他們能感受到歸屬感的地方。


    四日之後。


    尋不到施平安和青梅柳燕,嶽飛一行人隻得放棄繼續尋找,畢竟這天大地大的,隻要施平安三人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他們這兩百多號人就很難找到。


    一行人來到了一家客棧,一間客房內,嶽飛五人商量著此事的對策。


    王貴率先說道:“哥哥,我覺得,施平安應該是府州反賊。”


    “怎麽可能?”牛皋否定王貴的猜測,出言反問,“你說平安是府州反賊,那意思就是說他救的那兩個小娘子也是府州反賊?這可能嗎?”


    “怎麽就不可能了?”王貴一臉警惕,壓低聲音說道,“如果那兩個女人是府州反賊派了的細作,他們殺了金廷禮儀官,破壞我大宋與女真結盟,讓我大宋與女真再起戰亂,受益的就是他府州反賊。這也能解釋得通,她們為何冒死刺殺那金廷禮儀官。”


    除了牛皋一人,嶽飛,徐慶,張憲三人都覺得王貴分析的不無道理。


    見此情形,牛皋急道:“這叫個什麽事,刺殺金廷禮儀官就一定是府州反賊嗎?那我們之前不是也要刺殺金廷禮儀官,難道我們也是府州反賊?”


    “牛皋,你小點聲,就你這句話,若是被人聽去,我們得被你全部害死。”王貴看了看門口,小心提醒牛皋不要隨便大聲說這樣的話。


    “牛皋,慎言。”嶽飛也皺眉出言提醒。


    牛皋被訓斥,隻覺心中想說的還未說完,但也知道這是件大事,不該胡亂說話。


    於是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哥哥,俺就再說一句,不管平安是不是我們猜測的那個身份,他都是一個仗義的人。那日戰場之上,我們仨圍攻完顏婁室,如果不是平安及時趕到,哥哥你……”


    牛皋說到這裏頓了頓,沒說出下句,大家卻都知道了牛皋想說什麽。


    一旁的嶽飛也不置可否,那日若非施平安及時出手,自己怕是已經死了。


    但因為這樣自己就否定施平安可能是反賊的猜測嗎?嶽飛不可能這樣想,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施平安真是反賊,那就算施平安救了自己一命,他也還是一個反賊,而且嶽飛也懷疑過施平安的身份。


    隻是懷疑歸懷疑,他也沒有確鑿的證據。


    再說了,就算他現在知道施平安就是反賊,而且這個反賊現在就站在他麵前,他會為了抓一個反賊而對救了自己一命的施平安出手嗎?


    這麽一想,嶽飛覺得施平安如果是反賊,就這樣跑了倒也好,省的自己做出這樣的困難選擇。


    但你跑就跑了,那兩個女人是他們要帶回汴京,交由陛下發落的人,就這麽跑了他們如何向陛下交代此事?


    當然了,嶽飛也並沒有覺得那兩個女人做錯什麽。


    而且她們做了他嶽飛特別想做的事,甚至為此對這兩個女人產生敬意,以及被女真人打成重傷之後的同情。


    也是因為同情,那日在酒樓走廊,看到兩女在那麽多人麵前衣不蔽體,加上天氣寒冷,他就算被那憤怒的金軍小隊長拿長刀指著,也給兩人蓋上了被子。


    要是真覺得那兩個女人有錯,嶽飛覺得,是她們可能的身份錯了。


    她們為何是府州軍的反賊?又為何冒死為府州軍做這樣冒死的大事?


    還有姓葉的就一反賊,為何能讓兩個女人潛入宋軍,做了隨軍出征的軍妓,還甘願效死。


    還有,如果自己的部下施平安真是府州軍,那代表著,宋軍當中除了施平安,還有其他府州軍的細作。


    包括軍中的其他軍妓,是不是也有府州軍的細作。


    嶽飛想著這些,不由對那姓葉的反賊產生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若真是自己想的這樣,宋軍以後終將與府州軍發生戰爭,在對方已經滲入這麽多細作的情況下,這仗該怎麽打?更不說府州軍還有先進於他們的火器。


    嶽飛這一刻意識到,或是他早就已經在西北大戰結束之後意識到,隻是現如今結合施平安可能的身份,讓他深刻意識到,現如今的大宋,最難對付的敵人已經不是女真人,而是這群去了西夏,沒了行蹤的府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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