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墜門後山被一層淡淡的薄霧輕柔地覆蓋。


    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那張古老而莊嚴的大擂台上,仿佛預示著今日非同尋常的比試。


    擂台四周,早已是人聲鼎沸,天墜門的弟子們身著各色服飾,圍繞著這方天地,議論紛紛,臉上洋溢著既緊張又興奮的神色。


    五脈弟子中的佼佼者——南脈常春院弟子張書劍、中脈天門院弟子唐利峰、北脈幽蘭院弟子鍾靈、西脈西溟院弟子雲昊、東脈青玄院弟子秦正。


    他們五人手持利劍,或挺拔如鬆,或飄逸若仙,立於擂台之上,各自散發著不凡的氣息。


    而對麵的看台上,四脈長老端坐其上,他們或閉目養神,或凝視擂台,麵容嚴肅。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青衫,手持寒光劍的少年緩緩步入場中。


    隨著千流音的接近,眾人自動為他讓開了一條通道,如同潮水般向兩側退去,對他充滿了好奇。


    他步伐輕盈,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無形的台階上,使得周圍的人感受到了某種壓力。


    終於,千流音踏上了擂台,望著眼前的這五人,顯得從容不迫。


    張書劍笑道:“流音,你又來晚了。”


    “總算沒有來遲吧。”千流音也回以一笑。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張書劍狡黠地笑了下。


    千流音輕輕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會手下留情的。”


    幾人話不多說,四周,眾人或立或坐,皆已匯聚一堂,靜待這場試煉的開啟。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而深邃的鍾聲劃破天際,仿佛自遠古而來,喚醒了沉睡的山川與草木。


    一名弟子登上高台,點燃了香燭。


    若是千流音在這香燃盡之前仍待在台上不倒下,他便是通過了第二關的考驗。


    隨著三聲鍾響,五人便如同五道閃電,同時向立於擂台中央的千流音發起猛攻。


    千流音麵對如此強大的圍攻,一時之間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劍影雖密,卻難掩其步步維艱之態,仿佛隨時都會被這狂風暴雨般的攻勢所吞噬。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書劍的劍法卻悄然生變。


    每當千流音即將陷入絕境之時,張書劍總能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用他那精妙絕倫的劍法,輕輕化解來自四麵八方的危機。


    而另一邊,鍾靈亦是行動不凡。她身姿輕盈,劍法靈動,時而化作一陣清風,掠過戰場,不經意間便為千流音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冷靜,每一次的掩護,都顯得那麽自然,那麽默契,仿佛這一切都是她和張書劍事先排練好的劇本。


    擂台上,劍光閃爍,劍氣縱橫,五人之間的戰鬥已不僅僅是技藝的較量,更是演技的碰撞。


    唐利峰的劍法愈發淩厲,秦正的劍則深邃難測,雲昊則如青天之上的一縷玄氣,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但在這激烈的交鋒中,張書劍與鍾靈的舉動,卻如同兩股清流,看起來格格不入。


    千流音自然是知道他們在幫自己打掩護了,心想這兩人倒也真舍得幫自己,雖然下麵的圍觀的眾人可能看不出來,可又豈能瞞得過對麵高台那四人的法眼?


    而且時間一長,必然露餡。


    果不其然,在雲昊一劍攻向千流音的身後之時,張書劍也攻向千流音後麵,但他卻劍鋒一轉,悄然與雲昊的劍碰撞,將雲昊的攻勢化解了。


    雲昊再也忍不住了,氣道:“張師弟,你這是在幹嘛?你怎麽老是在擋著我?”


    “啊?抱歉抱歉……””張書劍摸著後腦勺,笑道,“是我大意了……”


    雲昊眉宇間顯出慍怒,不再理會他,又朝千流音攻去。


    張書劍見狀,連忙去幫千流音化解攻勢。


    此番有些拙劣的演技,若是普通人可能還能瞞得過去,但台下都是修行多年的天墜門弟子,又豈能騙得過?


    一時之間,台下風雲變幻,竊竊私語如同春日裏綻放的野花,四處蔓延,各類揣度與不實之言交織成網,籠罩在這片比武的天地間。


    原本應是肅穆莊嚴的比試,卻因這股莫名的暗流,被陣陣噓聲與不滿的浪潮所侵襲,喧囂之聲愈演愈烈。


    對麵高台之上,四脈長老的麵容各異,神色微妙難辨。


    林正羽的目光如寒刃出鞘,冷冷地掠過柳昊天的身影,語帶譏諷:“這便是你常春院精心培育的弟子?如此行徑,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柳昊天聞言,麵不改色,其聲如古潭之水,波瀾不驚:“書劍此舉,確是我始料未及,等比試過後,我必然會重重責罰他。”


    話雖如此,他的語氣卻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


    林正羽怒道:“堂堂的掌門親傳弟子考驗,竟然弄成這個樣子,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柳昊天淡淡笑道:“師兄何必發如此大的怒火,既然比試已經開始了,又怎能停下來呢?”


    林正羽目光轉向蘭心師太,冷冷道:“師妹,師弟的徒弟會這麽做我倒是不意外,怎麽鍾靈也會做出這樣的事?”


    蘭心師太已經氣的臉色發青了,雙手緊握椅沿:“這個孽徒,看我不回去收了她!”


    林正羽看向紫霄真人:“師兄,你覺得現在怎麽辦?”


    紫霄真人並未在意,隻是淡然道:“靜觀其變好了。”


    此刻,擂台之上,戰局陡然間從五對一的懸殊,蛻變為了錯綜複雜的六人混戰,兩兩對陣,劍光交錯,宛如繁星落凡塵。


    張書劍和鍾靈見眾人都已經識破他們的計策,幹脆都不演了,直接轉身,與各自陣營的夥伴並肩作戰。


    雲昊的目光如炬,緊鎖張書劍的身影,心中怒火中燒,冷笑道:“張師弟,你真的不怕回去被責罰嗎?”


    張書劍微笑道:“雲昊,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直想跟你切磋切磋,你那劍法實在不高明,卻還敢妄稱雲端飛劍,實在讓人笑掉大牙。”


    他此言,實則是精心布局的一枚棋子,雙重意圖深藏不露。


    其一,意在撩撥雲昊心中的怒火,誘使他忘卻旁騖,與自己正麵交鋒,從而解千流音於無形之困;


    其二,則是巧妙地為眾人編織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讓這場較量披上了一層私人恩怨的外衣,掩蓋了更深層的動機。


    此話倒真的是激怒了雲昊,雲昊的臉色瞬間陰沉,怒火中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字字如冰:“張書劍,我對你已經多次手下留情了,看你如此不識好歹,我今天要教訓教訓你。”


    言罷,他身形一閃,手中長劍化作一道寒光,直逼張書劍而來,劍尖所指,皆是凜冽寒意。


    此舉正合張書劍的心意,可以把他掩護千流音的舉動變為他和雲昊之間的私怨。


    兩人瞬間纏鬥了起來,劍光交錯間,兩人的身影在眾人眼前交織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麵。


    另一側,唐利峰眉頭微蹙,目光中滿是不解,輕聲問道:“鍾師妹,為何你也要幫他?”


    鍾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不似張書劍那般機敏善變,她的眼眸微微失神。


    片刻後,她仿佛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輕咬朱唇:“唐師兄,此人昨日救過我,我必須要還他恩情。”


    唐利峰歎了口氣:“既是如此,那就無法了。”


    隨即,兩人身形一動,雖是對立而戰,但招招之間皆留有餘地,劍光流轉間,更多是切磋與試探,而非生死相搏。


    千流音與秦正二人間的交鋒,猶如雙龍戲珠,纏鬥間電光火石。


    一時間,圍觀的眾人都是麵麵相覷,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演變成這種情況,高台上的四脈長老,此刻也無法穩坐,就連柳昊天臉色也有些難看,就算他想包庇張書劍,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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