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幽深莫測的密林之中,月光稀薄,僅能勉強勾勒出林間斑駁的光影,為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添上一抹詭譎的色彩。


    韓雨萱與雁秋翎,背靠背立於林間空地,她們的衣袂隨風輕揚,劍尖微顫。四周,黑衣人如潮水般湧來,黑壓壓一片,隻聽得見鐵甲摩擦的刺耳聲與低沉的呼吸。


    兩人雖強,卻也難以抵擋這無窮無盡的攻勢。劍光與刀影交織,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體力與真氣逐漸消耗,身上也添了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正當雙方激戰至白熱化之際,林中忽地響起一陣奇異的響動,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自暗處躍出,瞬間改變了戰場的格局。


    四人聯手釋放出的真氣如同狂風驟雨,席卷了整個戰場。韓雨萱與雁秋翎雖奮力抵抗,但在如此強大的攻勢下,也不免感到力不從心。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兩人同時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震退數步,腳下的土地仿佛都承受不住這股衝擊,裂開了道道縫隙。兩人臉色蒼白,嘴角溢出血絲,顯然已受了不輕的傷。


    此時,這四人的身影逐漸清晰,一個穿著黑袍的長劍麵具男,麵容被冰冷的鐵麵具所覆蓋,隻露出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頭發斑白的長槍中年男人,步伐沉穩,氣勢如虹,手中長槍“霸王”寒光閃爍。


    手持長鞭的美豔少婦,身姿曼妙,有那拿帶著鋸齒的刀的矮子,身形雖小,卻異常靈活,刀法狠辣。他雖矮小,但眼神中透出的狠厲讓人不寒而栗。


    矮子對韓雨萱笑道:“美女,我們又見麵了,你有沒有想我呀?”


    韓雨萱輕啐一口,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厭惡,道:“誰會想你這人模狗樣的東西,你還是去跟你身旁的母狗調情去吧。”


    雁秋翎冷冷道:“他們好像認識你。”


    韓雨萱吟吟笑道:“認識倒談不上,隻不過這幾個醜八怪是天道眾的幾條狗罷了。”


    雁秋翎眉頭微皺,問道:“天道眾的人?你們不是一夥的嗎?為什麽他們要殺你。”


    韓雨萱淡淡道:“你要是把我跟這些狗相提並論,就算是我也會生氣的。”


    矮子看向雁秋翎,笑道:“又有一個美女呀,今天運氣不錯呀。”轉而,他的目光滑落到韓雨萱身上,“韓雨萱,之前在你身邊的那個少年怎麽不見了,怎麽,是被他拋棄了嗎?不如跟著我,我會好好待你的。”


    韓雨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嗤笑道:“像你這種狗東西,還是找你身邊那條天天發情的母狗去交配吧。”


    雁秋翎聞言,原本清冷的麵容上,也不禁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雖然討厭你,但是頭一次覺得你說的話是對的。”


    “什麽話?”


    “狗東西就應該跟狗東西在一起。”


    韓雨萱笑道:“畢竟我不撒謊嘛。”


    此刻,麵具之下,那人的聲音如寒冰般刺骨,不帶絲毫溫度:“還跟她們廢話什麽,抓住她,我不信冷心月不會束手就擒。”一揮手,四人配合無數的黑衣人一擁而上,想要將兩人擒住。


    正當二人性命懸於一線之際,夜色最深處,一抹不同尋常的亮色劃破黑暗,十幾名身著白衣、麵覆輕紗的冷月宮女弟子如同幽靈般突現戰場,她們手持長劍,身姿輕盈,瞬間將戰局撕裂出一道缺口。


    冷月宮的弟子們以命相搏,誓死護衛,她們的出現為韓雨萱與雁秋翎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然而,黑衣人數量眾多,且訓練有素,即便冷月宮的弟子們個個武藝高強,也難以長時間抵擋。


    韓雨萱和雁秋翎兩人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借助著冷月宮女弟子用生命換來的空隙,如同兩道閃電般衝出了包圍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隨著戰鬥的持續,冷月宮的弟子們一個個倒下,但她們的眼神中卻無絲毫退縮。


    最終,最後一名冷月宮弟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那四人和黑衣人在解決完冷月宮的弟子後,循著蹤跡繼續去追殺兩人。


    ——


    ——


    此刻,幽暗的山洞內,光線斑駁陸離,洞頂,細密的水滴偶爾落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與洞外的喧囂隔絕,自成一方靜謐天地。


    柳曉生立於這光影交錯的中心,煉魂石閃爍,周身環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光輝,那光不刺眼,卻溫暖而深邃,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生機與力量。


    他雙眸緊閉,額上細汗密布,嘴唇緊抿,顯露出此刻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與消耗。


    隨著最後一縷靈力的溫柔滲透,千流音周身縈繞的稀薄靈光仿佛響應著某種古老的召喚,猛然間綻放出璀璨光芒,猶如晨曦初露,穿透了漫長的暗夜,萬物複蘇。


    在這一瞬,千流音仿佛自沉睡千年的夢境中悠然轉醒,雙眸驟睜,眸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清澈與堅定。


    他周身環繞的真氣,如同江河奔騰,又似星辰流轉,每一縷都蘊含著前所未有的力量與溫度,那是他久違的、卻又更加磅礴的修為在悄然複蘇。


    然而,完成這一切的柳曉生,此刻卻顯得異常虛弱。他的臉色慘白如紙,眼神中雖仍有堅定,卻也難掩疲憊與透支的痕跡。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麵上,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而緩慢,每一次吐納都似乎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與靈力波動交織的味道,那是柳曉生在修複過程中,不惜耗費大量珍稀藥材與自身精血,才終於修複了千流音被毀的根基。


    此刻的他,仿佛一座即將燃盡的燈塔,雖光芒依舊,卻已接近油盡燈枯的邊緣。


    千流音注意到他的異樣,眼神一凜,隨即在他身後坐下,替他輸送真氣反哺。


    然而,柳曉生卻露出了一絲苦笑,緩緩道:“沒有用的,這是我的命。”


    “到底是什麽回事?你不是可以解落雁沙的毒嗎?”千流音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沉重。


    柳曉生緩緩道:“落雁沙於我並無大礙,隻是在之前的雁北峰戰役裏,我早已被李弈秋重傷,我拖著半死的身體堅持來到了這裏,就是想要在死之前知道我到底在掛念誰?如今,已是油盡燈枯,再無回天之力。”


    千流音聞言,心中彌漫起一絲黯然,天下第一神醫,竟無法醫治自己,何等的諷刺。


    柳曉生凝視著他,麵容上掛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沉重,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緩緩道:“千流音,我已經將我數十年的修為都傳授於你,以你現在的實力,已經不遜色於李弈秋了。”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直抵千流音的靈魂深處,“你的修為是我所見之中,最強之人,但幸好你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然而你的存在,將來必定會有很多人拉攏你,願你能夠保持自己的初衷,不要像我一樣,墮入魔道。”


    千流音輕輕歎息一聲,悠長而細膩,所謂的正邪,於他又有何區別?隻是這無休止的紛爭,他卻也再不想踏足進去了。


    柳曉生凝視著他的神情,似已然猜透他心中所想,隨後苦澀道:“所謂的正邪……不在於門派之分,取決於……你自己罷了……”


    千流音眉宇間不禁浮現一抹複雜的神色,他輕輕搖頭,再歎言一聲:“冷心月說得對,我即便是想要退隱,看來也無法完全遠離這紛擾。”


    柳曉生聽著他的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黯然,當初他和玉荷何嚐不是如此。


    “你要小心秋水山莊。”他的話語,低沉而凝重,帶著一絲吃力,“那些黑衣人……跟秋水山莊有,極大的關聯,殺害李弈秋的人,他的背後……有,有一道刀疤,你日後在天墜門中,定要小心留意……此人心狠手辣,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情的人……”


    言罷,他緩緩闔上了眼簾,麵容之上,交織著難以言喻的悔意與哀傷。


    “替我……替我……”他費力地吐出每一個字,仿佛每句話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告訴雁兒,拋棄她們母女,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再無聲息。


    千流音緩緩地將煉魂石放到他麵前,煉魂石內,一抹幽邃的光芒悄然綻放,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他虛弱的身軀,替他續了最後的命。


    千流音聲音柔和而深邃:“我會轉達給雁秋翎的,我也會讓你再見她一次的。”


    而後,目光轉而投向那緊閉的石門,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光芒,掌心間驟然匯聚起一股幽藍如深海般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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