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那兩人嚇暈了之後,兩人便離開了此地,緩步離去。


    天墜門內,隱秘小徑蜿蜒曲折,他們一路走來,或是因為群峰比武,弟子都去了觀戰,他們二人的行蹤,便在這份寧靜中顯得尤為隱秘,仿佛與世隔絕。


    千流音道:“你來來回回地在這天墜門裏蹦躂,就真不怕撞到玉衡子他們,到時候你小命就難保了。”


    韓雨萱輕盈笑道:“即便是碰到了他們,他們也不認得我,有什麽可怕的呢?”


    千流音聽聞,覺得倒也有幾分道理,解釋似乎合情合理。冷月宮平素就不怎麽在江湖中出現,因此識得之人極少,而韓雨萱則更是無人知曉,她一個十幾歲是少女,又有誰會將她聯想到冷月宮的聖女呢?


    千流音沉思了下,再度開口:“但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何要到這裏來,難不成是還想要偷那永夜劍?”


    韓雨萱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輕聲細語道:“以前是,不過,現在可能不是……”


    千流音不明白她的話裏意思,問道:“你說的太模糊了,說了跟沒說一樣。”


    韓雨萱聞言,眼波流轉間,一抹狡黠之色悄然閃過,她輕輕側首,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低語道:“傻瓜……”


    話鋒一轉,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繼續說道,“若我是來勸你加入冷月宮的呢?”


    千流音淡淡道:“那你就別白費心思了,你之前在我重傷快死的時候都不能讓我加入你們冷月宮,現在憑什麽覺得能讓我加入?”


    韓雨萱笑道:“要是為了小狐狸,你會不會加入呢?”


    千流音腳步一頓,目光微沉滯,道:“你又想用野味來要挾我嗎?”


    韓雨萱輕歎一聲:“若是要要挾你,我早就要挾你了……”她緩緩抬眸,與千流音那深邃的眼眸交匯,眸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真誠,“你考慮一下如何?我又不會害你。”


    千流音嫌棄道:“你不會害我,但我被你坑了好幾次了,算我怕了。”


    韓雨萱眼波微動,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悄然爬上心頭,仿佛春日裏細雨輕拂過凋零的花瓣,帶著幾分哀愁與不解。她這微妙的神情變化,卻沒能逃過千流音敏銳的捕捉。


    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好奇與疑惑交織,終是忍不住問道:“我感覺你有些奇怪,難不成你到這裏找我,就是為了來勸我加入冷月宮嗎?”


    韓雨萱的眼眸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卻是微笑道:“你疑心還蠻重的,但是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本就是要來天墜門的,不過路過,偶爾來看下你罷了。”


    然而,千流音卻覺察到她言語間不易察覺的微妙,以及那雖極力掩飾卻仍泄露一絲異樣的神態。她的笑容,看似與平日無異,但那目光,卻令人感到了一絲不同,像是黯然,又像是擔憂。


    千流音沉默片刻,任由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湧,最終化作一句輕柔卻意味深長的詢問:“你難道是,之前在雲月澤的灘水裏,看到了什麽嗎?”


    韓雨萱聞言,眼眸輕顫,朱唇微咬,那份瞬間流露的複雜情緒轉瞬即逝。隨即,她迅速調整心緒,柔聲道:“難道你沒在雲月澤看到了什麽嗎?”


    此言一出,千流音心中不由微微一怔,腦海裏,忽的想起那天晚上,雲月澤之中,腦海裏最後看到的韓雨萱時的情景,那個憔悴,神色黯然的模樣,竟然和此刻的她有許多的相似之處。


    即便韓雨萱自己所說,雲月澤不過是將人的心裏恐懼映照出來,並不是事實,但他心裏卻有種莫名的感覺,有一絲失落,以及憂慮。雖然是恐懼,是夢,但卻又那麽真實,仿佛是切切實實地經曆過一樣,令他不禁深思了起來。


    千流音沉吟片刻,緩緩開口:“你在雲月澤的時候,是不是……看到我了?”


    韓雨萱眼眸中閃過一抹微妙的苦澀,卻迅速被一抹柔和的光芒所取代,,幽幽望著他道:“如我說是,你又當如何?”


    千流音身形微滯,卻沒想到她會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心中一沉,但看著眼前紫衣少女幽幽的眼神,心裏卻是有一絲黯然,不覺地下了頭。


    韓雨萱見此,突然戲謔笑道:“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天還沒有黑,你就開始做起白日夢來了。”


    千流音剛要開口,心中話語湧動,卻聽不遠處傳來了張書劍的聲音,將他即將出口的言語打斷。他愣了愣,一時之間,萬千思緒凝聚於嘴邊,卻化作了無言的靜默。


    韓雨萱輕聲笑道:“你還是快點拿到歸元秘籍,然後和小狐狸離開這裏吧,小狐狸她對你一往情深,你可不要辜負了她。”言罷,她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隨即轉身,留下一道輕盈而略帶落寞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張書劍隨後悠然步入,笑道:“流音,你怎麽在這裏?比試的結果如何了?”


    千流音恍若初醒,自韓雨萱的話語中抽離,淡然笑道:“已經結束了,我贏了。”


    張書劍笑道:“既然這樣,我們去找些吃的吧,下午還有一輪比試呢,不填飽肚子可不行。”


    他眼眸中閃爍著狡黠之光,繼續說道,“我恰好知道天墜門哪裏飯菜最好吃,我帶你過去,待會遲了就沒有了。”說罷,便領著他離開。


    千流音僅是輕輕頷首,眸光深邃,仿佛沉浸在某種深遠的思緒之中,周身環繞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淡然與心不在焉。


    ——


    接下來的兩日,群峰比武的戰鼓密集而急促,卻未能在他心中激起太大的波瀾,每一輪都贏得幹淨利落,幾無懸念。畢竟以他現在的實力,即便是除了玉衡子外的其他任何天墜門的長老,他都是不虛,何況是這些一代二代弟子呢。


    然而,勝利的喜悅並未如預期般在他心中綻放,他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或是因為贏得過於簡單了,又或是他心裏對於這群峰武根本就毫不關心。


    他腦海裏卻揮之不去的,雲月澤下的記憶如同幽深的潭水,波光粼粼間,自己心裏看到的景象。雲月澤所折射的是人的內心極度恐懼和幻想,那天晚上,他看到無疑是自己的恐懼。


    即便不是真實的,野味那蜷縮的身影在眼前仍是令他心裏猝然一緊,以及韓雨萱最後那一抹落寞的眼神。


    韓雨萱那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麽?他如此,心中不自覺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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