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平靜的世界驟然撕裂,時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攫住,凝固成了永恒。


    千流音的眼眸,在一瞬間凝滯,唯餘一抹深深的紫色,倒在血泊之中。那顏色在血色的映襯下,更顯淒美而決絕。


    他的視線,被這一幕緊緊攫住,無法移轉。


    一股無法言喻的心痛自他沉寂的心底湧起,使他本能地伸出手臂,將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緊緊攬入懷中,動作中滿是決絕與溫柔。


    懷中的她,臉色蒼白如雪,脆弱得仿佛隨時都會消散於風中。


    沒有絲毫猶豫,他開始瘋狂地將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她的體內,欲替她續命。


    與此同時,眼角餘光不經意地捕捉到一抹陰鷙身影,偷襲之人正是那個狠毒至極的老妖婆吳伯英,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瞬間在胸中翻湧,眸中寒光閃爍,宛如冬日裏鋒利的冰刃,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意。


    他未及多想,掌中真氣凝聚,猛然揮出,化作一條咆哮的巨龍,攜帶著刺骨的寒意與決絕的殺意,精準無誤地轟擊在吳伯英身上。


    吳伯英隻覺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襲來,身軀猛地一震,隨即噴出一口鮮血,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重重摔落在地,再無任何動彈,四周隻餘下一片死寂。


    此刻,千流音心中再無雜念,他緩緩閉上雙眼,凝神靜氣,將體內渾厚的真氣如同細流般溫柔地注入韓雨萱的體內。


    勿忘和尚與木道人見狀,身形一展,疾步上前,宛如兩道疾風掠過,瞬間來到了韓雨萱的身側。


    勿忘和尚輕步移至韓雨萱前方,雙手輕合,一股溫潤如春的真氣自他掌心緩緩流淌而出,溫柔地注入韓雨萱體內,與隨後而至的千流音遙相呼應。


    兩人一前一後,雙手間流轉著柔和而神秘的光輝,如同晨曦初照,溫柔地包裹著韓雨萱。


    木道人則是不動聲色地從袖袍中取出一瓶古樸的藥膏,動作輕柔而精準,將藥膏細細塗抹在韓雨萱的傷口之上。


    經過三人的不懈努力,終於將韓雨萱終於從死亡的深淵邊緣緩緩拉回。


    然而韓雨萱雖然勉強從鬼門關被救回,但此刻的她,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但終於保住了她的一線生機,三人心中那塊懸石方才悄然落地,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然而還未來得及高興,韓雨萱的唇瓣突然間泛起了不祥的烏黑,這一幕讓三人的心瞬間沉入穀底,驚愕之色溢於言表。


    勿忘和尚的眉頭深深蹙起,迅速而細致地再次檢視著她的傷勢,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漸漸凝聚起一片難以言喻的沉重。


    他緩緩啟唇,聲音低沉而凝重:“她雖然保住了性命,此刻卻也中了屍毒,隻怕也是活不長。”


    千流音心頭猛地一顫,急切地追問:“怎會如此?她不曾被僵屍咬到或者抓傷過,又怎會中屍毒?”


    勿忘和尚聞言,卻也是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抹困惑與無奈。


    千流音的目光觸及到韓雨萱的傷口時,刹那間凝固,隨即緩緩移向穿透韓雨萱身體的那鎖鏈。


    隻見那鎖鏈,通體幽暗無光,表麵似乎塗抹著一層詭譎難辨的黑液,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便瞬間明白,原來是這惡毒的老妖婆竟是怕他不死,特地在鎖鏈上塗抹了至陰至毒的屍毒,其手段之狠,令人發指,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焰在他胸中洶湧澎湃,幾欲噴薄而出。


    勿忘和尚再次俯身細察韓雨萱的傷勢,他從袖中取出一隻古樸的藥瓶,輕輕倒出一粒丹藥,小心翼翼地送入韓雨萱口中。


    待其服下後,他才緩緩起身,合十道:“老衲已經用藥暫時封住了她是心脈,這三天內可以保她性命。”


    千流音心中一緊,急忙問道:“大師,難道就沒有解毒之法嗎?”


    勿忘和尚緩緩道:“這屍毒和施主你之前中的落雁沙毒類似,都屬至陰之毒,唯有純陽真氣可以將其排除體外,依老衲之見,天墜門玉掌門的混元真氣可以解毒。”


    千流音聞言,麵露欣喜,道:“我練了混元心經,體內有混元真氣,能否替她解毒呢?”


    勿忘和尚輕輕搖頭,歎道:“施主你體內雖然有混元真氣,能解你體內的落雁沙之毒,卻解不了她人之毒。況且她的身體極其虛弱,體內的真氣已達臨界,這時候再注入真氣,恐她微弱之軀無法承受。”


    千流音心下一沉,問道:“那是否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勿忘和尚沉默片刻,仿佛是在深思熟慮後,方緩緩開口:“有一法子可救她,這位姑娘生氣微弱,可用雪蓮花碾成粉末,喂她服下,然後待她身體恢複一些,再用純陽真氣將她體內的屍毒排掉。”


    千流音眉頭微皺,語帶幾分思量道:“是天化山山頂上的雪蓮花嗎?”


    勿忘和尚輕輕點點頭:“正是,雪蓮花可以說是世間奇藥,幾欲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極大緩解這位姑娘的身上的傷勢。”


    千流音聞言,心中暗自盤算,目光閃爍不定。若是這樣,那隻能將韓雨萱帶到天墜門才可以,然而韓雨萱身為冷月宮的聖女,此刻深受重傷,如果去天墜門無異於羊入虎口,若是被人認出,隻怕凶多吉少。


    但此刻韓雨萱已經是危在旦夕了,如果冷心月那老妖婆在的話可能還有其他的辦法,然而那老妖婆這時卻在閉關。


    千流音沉吟了下,看著韓雨萱慘白的臉色,心中權衡再三,終是做出了決斷,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帶她去天墜門。”


    勿忘和尚道:“那施主定要注意,老衲之藥隻有三天時效,而從此地到天墜門,要一夜的時間,施主時間雖然充裕,但切記不要讓她在路上受涼,或者受顛簸,否則傷勢複發,到時候就無力回天了。”


    千流音眼神中透著一絲堅決道:“她是為我而受傷,我定會治好她。


    勿忘和尚沉吟片刻,語調平和而深邃:“其實我回想剛才之情景,雖然未反應過來,然而細想,那鎖鏈的目標似乎並不是施主,而是這位姑娘。”


    千流音眼中閃過不解:““既是如此,那老妖婆的攻勢為何又似直衝我來?”


    勿忘和尚輕輕搖頭:“其中緣由不得而知,不過據老衲推測,偷襲之人可能是怕這位姑娘反應迅速會躲開,又見施主沉浸通明法咒中,才會襲擊施主。她料定這位姑娘定會舍身去擋這一擊。”


    千流音聞言,眸光微斂,一抹難以言喻的哀愁悄然浮現,心中暗自喟歎,這老妖婆的心當真是惡毒,與在黑風山的青雲道人一般,狡猾而殘忍,忍不住輕輕歎氣。


    勿忘和尚的話語緩緩流淌,帶著幾分禪意與感慨:“雖是意外,然而這位姑娘卻肯為了施主舍身擋這一擊,甘願為施主舍棄自己的性命,此情此景,實屬難能可貴,世間罕有,令人動容。”


    千流音心中一顫,泛起層層漣漪,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韓雨萱身上,那是一種複雜難言的情感交織,最終隻化作唇邊一抹淡淡的、意味深長的輕歎。。


    隨後,別過二人,千流音輕扶韓雨萱步入馬車之內,馬車緩緩啟動,向著天墜門的方向轆轆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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