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師太眼見玉衡子翩然而至,援手於危難之際,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著實為天墜門挽回了不少的顏麵。


    幾人身影輕盈,自雲端悠然降落,塵埃落定,方才那場激蕩人心的較量,隨著玉衡子的介入,瞬間歸於寧靜。


    千流音身姿挺拔,麵對天墜門中五位頂尖高手的環伺,非但未有絲毫退縮,反而更添幾分傲骨,他目光如炬,直視玉衡子,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挑釁:“怎麽,你也要來抓我們嗎?”


    玉衡子聞言,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深意微笑道:“千流音,我若是想製服你,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我是前來救你。”


    千流音冷冷道:“你們每個人都在設計套我,害我,我不信你們的鬼話,你們如果想收服我,還不如和我打一場,我即便是死也不屈服的。”


    玉衡子見他滿眼的疑慮,不置一詞,僅以一抹淡然而深邃的笑容回應,隨後悠然轉身,步伐輕盈,朝青雪與韓雨萱的方向踱去。


    青雪見狀,心中微瀾輕起,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本能地摟緊了懷中的韓雨萱,足尖輕點,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欲以這微小的距離築起一道防線。


    然而,當她的目光真正觸及那位緩緩靠近的老者時,所有的戒備與不安竟悄然消散。玉衡子的麵容,宛如一抹溫柔的風,眼中閃爍著柔和光芒,即便是身為天墜門至高無上的掌門,其周身散發的,卻是令人心安理得的溫暖與平和,讓青雪心中生不起半點畏懼或排斥。


    “青雪姑娘,”玉衡子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清澈而富有磁性,他停在二人身側,再次以那溫暖如春的笑容相迎,“可否將韓姑娘,暫時托付於我照拂?


    青雪的麵色微滯,心中雖有千般疑慮,卻也敏銳地捕捉到玉衡子周身並無一絲敵意針對她二人。然而,當那清冷之音提及要將韓雨萱交付於他時,青雪不由自主地收緊了環抱著韓雨萱的雙臂,目光堅定,靜默以對,未吐一字。


    玉衡子見狀,唇邊勾勒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試圖消弭這空氣中的凝重。“你且放寬心,我並無加害於她之意。實則是她此刻命懸一線,我隻是想要救她。”


    此言一出,周遭頓時嘩然一片,眾人麵麵相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連千流音也不禁眉宇輕蹙,心中暗自揣測,不明他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青雪聽他的話也不似說謊,然而,謹慎如她,終究還是將詢問的目光溫柔地轉向了千流音,征求他的意見。


    千流音此刻眉宇間輕鎖著幾分不解與疑慮,看樣子玉衡子像是真的要救韓雨萱,但自古正邪不兩立,天墜門和冷月宮也是世仇,他又怎麽會救她?不過眼看韓雨萱的臉色已經越發慘白,而且當著天墜門眾弟子和天下英豪的麵,想來他也不會說謊,便對青雪輕輕點了點頭。


    青雪見此,便輕柔地將昏迷不醒的韓雨萱托付於玉衡子之手。


    玉衡子微微頷首,隨即輕揮拂塵,一縷清冽的真氣自他體內湧動而出,宛如細流匯聚成江海,將韓雨萱緩緩托舉至半空之中。


    他閉目凝神,指尖輕彈,一股渾厚而純淨的混元真氣自他掌心噴薄而出,化作一圈圈柔和的光暈,溫柔地包裹著韓雨萱那略顯單薄的身軀。


    在這光暈的撫慰下,韓雨萱周身仿佛被一層溫暖的光輝所籠罩,那原本慘白如紙的麵頰漸漸泛起了健康的紅暈,漸恢複了生機。


    待得時機成熟,玉衡子緩緩收斂了真氣,韓雨萱便如同被春風輕撫過的落葉,輕盈而安穩地落回地麵,隨後又讓兩名女弟子將其帶到青玄院的後院中歇息。


    眾人目睹此景,麵麵相覷,心中皆生疑雲,皆是不解為何玉衡子要出手救一個魔教的妖女?實在匪夷所思。


    蘭心師太更是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與急迫:“掌門師兄,你為何要救她呢?此人是冷月宮的妖女,你這麽做,如何向天下正道門派交代?”


    玉衡子微笑道:“冷月宮雖源自幽明教的裂變,卻自成一派,避世而居,幾乎不曾聽說過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我們又有何理由要殺她呢?”


    此言甫畢,蘭心師太頓覺語塞,唇邊僅餘一縷無奈的輕歎,緩緩退卻於人群之外。


    而朝英觀一方,弟子們群情激憤,尤以那領頭的青年弟子為甚,他眉宇間凝聚著濃濃的不忿,聲音擲地有聲:“玉掌門,你說冷月宮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但這妖女卻殺了我們掌門,此等血債,你如何解釋?你若不將妖女交出來,我朝英觀與天墜門之間,怕是將成不解之仇,勢如水火,難以共存!”


    此言一出,猶如驚雷乍響,瞬間在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各路豪傑的附和之聲此起彼伏,匯聚成一股不可遏製的洪流,場麵霎時失控,難以收場。


    四脈長老見此皆麵麵相覷,眼中皆是難以掩飾的憂慮之色。


    玉衡子輕抬衣袖,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姿態,緩緩揮動,示意眾人暫且收斂聲息,回歸平靜。


    他目光深邃,如同古潭般沉靜,緩緩轉向那名弟子,聲音溫和道:“你說她殺了朝英觀的吳師弟,可曾親眼看到?”


    那弟子聞言,胸膛起伏,憤怒之情溢於言表,咬牙切齒地道:“我雖不曾看到,但是殺害我掌門的凶器,就是妖女使用的劍,真真切切,豈會有假?”


    玉衡子道:“此事我也聽說了,但我卻並不覺得吳師弟是韓姑娘殺的,以吳師弟的修為,韓姑娘想要殺他,隻怕是不可能,而且僅憑一把劍就要斷定凶手,是不是太果斷了些。”


    此言一出,那弟子頓時語塞,麵色陰晴不定,片刻沉吟後,竟又覓得一絲狡辯的縫隙,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道:“也是她趁我們掌門不注意,偷襲我們掌門人呢?”


    玉衡子道:“吳師弟為人謹慎,若非熟人,難有人能偷襲到他,因此我覺得此事還有蹊蹺,而且如果真是韓姑娘殺的吳師弟,又為何要將佩劍放在現場呢,豈不是讓人懷疑自己是凶手嗎?”


    弟子靜默片刻,冷冽道:“就算玉掌門你說的有理,但她還是有嫌疑,你若放了她,憑你的實力,我們在場的人不是你的對手,但自此以後,天墜門恐怕也再難以在正派中立足。”


    玉衡子微笑道:“貧道也並未說韓姑娘就是清白之人,因此才將她暫且留在門中,以待查明真相。”


    那弟子微微眯縫著眼,眼神中透出一絲質疑與不甘:“若是你偏私怎麽辦?”


    玉衡子笑道:“貧道跟韓姑娘素不相識,何來偏私之說,我又豈會拿著天墜門數百年的聲譽來偏私呢?我隻是不想錯殺無辜罷了,我們身為名門正派,自然是要以公論處,我想,朝英觀也是正道中的大派,應當會同意我的做法。”


    玉衡子的話說的句句在理,那弟子神色間雖有萬般不甘,但也無可奈何,隻得悻悻退下。


    玉衡子緩緩踱步至千流音身旁,道:“韓姑娘現在受了重傷,你若是要帶她離開,隻怕長途顛簸,招致她有性命之憂,你若同意,就將她暫且留下來,我自當想辦法醫治好她。”


    千流音沉吟片刻,心中暗自權衡。目前局勢似乎已無他途可循,要是強行將韓雨萱帶出去,那些正道門派恐怕會糾纏不休,到時候自己沒事,但韓雨萱可能就岌岌可危了。將她留在這裏,也可以保護她,而且既然玉衡子說了想辦法救她,留下來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念及至此,千流音道:“既然如此,我便再相信你一回。”


    玉衡子微微一笑,緩緩道:“如此甚好,那你也留下來,若要救她,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千流音冷淡道:“隻要你能救她,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他的目光深邃而決絕,仿佛已將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這場未知的救贖之上。


    青雪聞言,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愕,千流音的話雖然隻是因為救人心切才如此說的,但無心插柳,在旁聽者耳中,卻化作了纏綿悱惻的深情低語。


    她心知那並非情愫暗生的流露,然而,這番話卻如春風拂過靜潭,在她心湖輕輕漾開層層細膩的漣漪,難以平複。


    她緊抿著唇,那抹苦澀之色悄然爬上她的臉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她緩緩垂下眼簾,任由那份複雜的情緒在心頭悄然蔓延,化作一抹淡淡的落寞,輕輕籠罩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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