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爸,今天你就別喝了。”驢子幹巴巴地說道。幾人看向他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探究,讓他更加騎虎難下。隻有他知道自個的遊戲界麵已經亮了兩次,警告他未曾按照劇本演出。但最終驢子僅是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說道:“休息一兩天再喝吧。”劇情偏離劇本三次,劇情自動發生改變,後果玩家自負。看著自己遊戲界麵上顯示出的最後六個字,驢子不禁心中一沉。他轉身快步走回廚房之中,將碗中剩餘的湯水一股腦地全都倒進了洗碗池裏。看著那藥水順著水流被衝往下水道,驢子雙手撐在櫥櫃之上,心髒依舊猛烈地跳動著,難以平複的情緒,讓他既惶恐又覺慶幸。至少他沒有做出親手殺人這種犯法的事情,他會做出之前的那種決定完全是出於下意識,說不上什麽舍己為人,最多算是良心未泯。不過玩家身處司命遊戲之中還能守住自己在法治社會中的底線也算是挺難得了。然而一時衝動做出了這樣的改變,又讓驢子惴惴不安起來,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他從褲袋中抽出了今天這頁的劇本,翻到了後續的劇情。眼看著父親即將喝下被自己投了毒的藥水,良心難安的驢子終究還是選擇出手製止,無法言明他在那一瞬間的具體心路曆程,即便將來的人生路多艱難困苦,讓他親手了結自己生父的性命他依舊做不到,至少此刻他們都還是真實地活著,這就夠了。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給出的答案。劇本果然即時發生了更改,原先警察父親死亡的情節已徹底消失不見。看著那一片由黑轉藍的字體,驢子依舊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有陳墨的先例在前。“驢子,快出來。”等到文星在門外喊他,驢子才洗了一把臉緩步走了出去。眾人看向他的神情各異。“你今天的劇本是不是跟我們不一樣啊?”良久,還是已經同驢子混熟的文星最先開口,試探性地問道。驢子不知該不該說,轉而看向警察先生。之前戲份一旦結束對方便會立即脫離人群,然而此時他卻依舊站在客廳之中,看向自己。目光平靜毫無波瀾。“我我今天拿到的劇本是要我”驢子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告訴眾人真相:“毒殺父親。”雖說多少也料想過類似的劇情,但真當驢子將真相說出口時,眾人還是免不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什什麽?!”眾人之中要屬躺倒在沙發之上的阿飛反應最大,他是由始至終都沒能察覺到驢子有異的玩家,因而此刻大感驚訝,連帶著聲音都有些變調。小黎姐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方才對驢子說道:“我是覺得你有些異常,不過也沒想到劇本居然要你毒殺警察先生。”“難道說你飾演的角色就是餘盛提到過的那個隱藏在公寓裏的殺人魔?”文星不確定地問道。“也不一定。”餘盛思考片刻後說道:“也許司命係統對每組親密關係都有不同的劇情安排,仔細想想,如果之前小陳沒有攔下他弟的動作,司哥說不定也會受重傷。可能係統是根據玩家的等級來安排劇本難度,等級高的玩家接到的劇本就會比較難,等級低的就會容易一些。”“可是,這是我第一次挑戰三星副本啊,沒道理一上來就這麽難吧。”驢子忍不住開口抱怨道。“你這還算難啊?”文星則回道:“我們今天的劇本上都沒寫你要毒殺警察先生的情節,你隻要好好照著劇本演就行了,而且你前兩天不是也有給警察先生端過藥嗎?沒人會懷疑到你身上,所以理論上,係統給你的任務根本就不難。”“倒是警察先生挑戰的遊戲難度應該是挺高的,不然也不會被分到死亡角色,相對的,司哥的遊戲難度應該是低於警察先生的,因為就算頭被酒瓶砸中,也未必會死......”文星一邊認真地分析著一邊看向司先生,對方朝著自己點頭微笑,像是老師在鼓勵正在回答問題的學生。文星:“......”“驢子不是說他是從兩包藥裏選了一包嗎?那會不會其中一包裝的不是毒藥?”小黎姐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按照這個走向,該不會之後每組關係都要被分配到一個特定的劇情吧?都是一死一活的選項?”“應該不會的,還是要看玩家積分和挑戰難度吧。”餘盛回道:“不過大家都要提高警惕。”小黎姐仍舊一臉的緊張,沒想到司命遊戲竟會給玩家分配死亡劇本。“小黎姐,你用不著這麽擔心,你挑戰的隻是二星難度,肯定很容易就能通關了。”注意到小黎姐的臉色,文星補充道:“很多二星副本,玩家就算挑戰失敗也不會死的,最多扣點遊戲積分。”“?,我也是啊!”一驚一乍的阿飛又大聲囔囔道:“我就覺得吧,這司命遊戲也忒沒挑戰性了,還以為這回好不容易加了點難度,沒想到又是easy模式。”眾人也不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和小黎姐這組關係倒算是很安全。說不定係統還會為他們倆多提供些線索。瞧見阿飛的那副得瑟勁,小黎姐就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道:“有你難的時候,你就等著吧。”“上回,小黎提到的時候我就想說了,我挑戰的也是兩星難度的副本。”郝大姐此刻接口道,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我領到的劇本是不是也不會太難啊?一把年紀了我可演不了這種殺來殺去的劇情。”文星:“恩,應該沒事的。”氣氛莫名冷場了片刻,今天發生的事情讓眾人原本緊繃著的情緒顯得更為緊張。聯想到驢子的說辭,每組親密關係中的一方很可能握有另一方所不知道的隱藏劇情,那麽即便自己想要事先準備都毫無方法,不禁令人背脊發寒。第76章 親密公寓(二十四)“對了,你們昨晚回去有翻劇本首頁嗎?有沒看到什麽新片段?”小黎姐昨晚再去看自己的劇本首頁時,並未發現新的片段,這就說明了可能每天更新詞條的玩家都不相同,係統僅是隨機分配。“我有啊。”阿飛接口道:小黎是個非常要強的女人,她性子剛烈,說一不二。有時我與她相處也會覺得疲累,不過我都會盡量讓著她,我們已經認識二十多年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早已不能單單用愛情來概括了,比起愛情更多的還似血脈相連般的親情。小黎姐點點頭,稱讚道:“劇本裏的阿飛真是個好男人啊。”霸道地橫躺在沙發上的玩家阿飛直接甩給了她一個大白眼。我是個典型的雙子座女生,性格兩麵。雖說大部分人都覺得我十分活潑外向,但實際上有的時候我也會一個人偷偷地躲在被窩中哭泣。別看我在酒局上同大客戶們談笑風生,其實我甚至還有些社交恐懼症,不過沒人察覺到。我從大學起就跟小涵住同一間宿舍,自然知道她的許多缺點與怪癖,她在某些方麵有些神神叨叨的,有時,她明明閑著沒事幹,我讓她幫我做些事情,她還會不太開心,寧願浪費時間去捏那些可怕的娃娃。但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讓著她,包容她,畢竟一起當了這麽多年的舍友,也是不容易。文星念出了自己劇本首頁更新的詞條。驢子聽後點頭道:“算起來她們倆應該也當了五年的舍友了,平時肯定會有一些小摩擦,但劇本上又說她們倆從沒吵過架,這就說明文星確實是挺讓著小涵的。”“誒,這就難怪了,看來她們倆沒少讓來讓去啊。”小黎姐接口道:“不過經營友誼還真是件挺累人的事。年紀越大,我就越懶得交友了。”“不是吧?交個朋友還能累著你啊?”阿飛覺得匪夷所思,在他看來結交朋友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是啊,我覺得麻煩。最好啊,就是遇到那類不需要互相遷就還能處得來的朋友。想說什麽說什麽,用不著相互揣摩顧忌。平常工作就已經夠累人了,勻不出更多的精力來交友了。”小黎姐則回道。“這樣的朋友,人一輩子能遇上一兩個就算幸運了。”餘盛接口。“不可能的。”文星卻是搖頭否定道:“哪有天生就能完全契合的兩個人,都要靠後天磨著。你要是覺得日子一直過得舒坦,那是因為對方在默默讓著你呢。就像兩塊石子,你非要把它們湊成對,其中一塊又不能變樣,那另一塊肯定被磨得麵目全非了!”小黎姐笑著應道:“所以這樣相處久了,不就挺累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