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回陳墨依舊是讓她失望了,陳墨當然不是有意不理他人,隻是有些話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麽接,就像文星說的這話,他們尚且不知明天的劇本是什麽,他也無從幫忙,因而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沉默。“文星丫頭,沒事的啊,說不定係統根本就沒給你們安排什麽特殊劇情呢?”郝大姐勸慰道:“明天中午十二點遊戲就結束了,放寬心,別自己嚇自己。”文星點點頭,雖說郝大姐的這句安慰也起不到什麽實際作用,但還是讓文星稍微舒坦了些,其實她也知道身處司命遊戲中,光想著依賴他人是絕對無法成功通關遊戲的,她說出那些話也隻是想聽到幾句安慰而已。看了眼站在一旁不苟言笑的陳墨,文星有些暗惱。陳墨雖然麵部表情匱乏但並不意味著他是個思維木訥的人,相反,他的觀察力還算敏銳,文星對他的態度陳墨是有所察覺的,正因如此,他才更要保持距離,不讓對方有所誤會,這也是他尊重對方的一種表現。明天便是要做出最終抉擇的時間,幾人結束交談後,就各自分散,在大廳內進行搜索。在司命遊戲副本中,很多時候物理道具也會給予玩家一定的提示信息。當玩家觸碰親密公寓中的家具時,家具之上便會浮現出一個黑紅色提示框,標明這物體的基本屬性,有時,玩家還能獲得意外的提示信息。小涵與文星回房後,又進行了一段日常的劇本對白。小涵:文星姐,我可能不打算繼續在公司做了。文星:現在外頭工作那麽難找,你說不做就不做了?當初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介紹你進的公司,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清楚,不要到時候後悔。小涵:恩,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其實我也不太適合做保險銷售這行,就做到這個月月底吧。文星姐,我辭職後打算回老家,這間房子文星:小涵啊,你也知道姐的收支情況,基本算是月光族。好不容易能租到這裏的房子,再要找到條件一樣的就難了,你可不能說不租就不租啊,姐也不怎麽喜歡跟別人合租,跟你都住慣了。小涵:恩,我會多呆幾個月,等姐找到合適的房子後再搬文星:就算你不想在公司做了,也可以在本地找工作,沒必要回老家啊,而且我說實話,以你的性格想要再找一份工作也不太容易。你先前說想自己開個店,賣手工娃娃,但我覺得你捏出來的那些娃娃估計沒人會買,有的真的是很不好看,還怪嚇人的。小涵雖說最近把娃娃們都擺放在了櫃子中,但文星有時還是會順手翻開櫃門查看,在她的眼中,那些黑皮、殘肢、裸露或是長著怪翅的小人著實有些可怕,跟鬼似的。小涵:反正你也多留意下吧,看看有沒別的合適的房子。文星:再說吧,你自己也要好好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辭職,我說你是不是因為公司最近的傳聞啊?都跟你說不要管它們了,嘴長在別人身上,你能管得完麽?而且你現在辭職,隻會讓別人覺得你做賊心虛,等於間接證實了謠言!其實在這半年內,小涵已經跟文星提過幾次想要搬家的念頭,可是每回都被文星不動聲色地拒絕了。小涵本身是個喜靜的性子,當年大學畢業後也想找個有獨立房間的合租屋,但文星卻希望她們倆能一塊租住進這間親密公寓,這裏的套房雖說空間大,設備也齊全,但並沒有設置隔間,隱私性不夠,因此公寓也要求擁有親密關係者方能入住。文星覺得這兒價格便宜,離工作的地方又近,很方便,兩人又都是女生,沒多少涉及隱私方麵的問題。於是她便一直鼓動小涵,表示自己實在是手頭緊,希望小涵能幫幫忙同她一道合租,並表示以後要是小涵住得不習慣,等文星手頭寬裕些的時候,小涵也可以隨時搬出去住。也就剛開始工作的那一陣子,文星希望小涵可以幫她這個小忙,畢竟她們也當了四年的舍友,文星覺得兩人相處得還是挺和諧舒服的,並不想再多花時間去適應一名新的舍友。最後,小涵耐不住文星的央求,還是點頭答應了。一轉眼兩人已在這公寓之中租住了整整兩年的時間。陳墨晚上回房前,盯著門口的號碼牌震愣了片刻,又耽擱了一會時間。等到他回房,翻開劇本,卻發現明天的劇情隻有短短的幾句話,而且也沒有多少他們幾人的戲份。我們正在餐廳中享用著早餐,404室內卻傳來一聲淒厲的悲鳴,讓大夥兒吃了一驚,我們立即上樓,敲房門詢問,卻沒人應聲,房門也是由內鎖上的,等著房門從裏麵打開時,我看見渾身染血的小涵走了出來。她目光呆滯,手裏捏著一把帶血的雕刻刀,還是同往常一般安安靜靜的模樣,視線掠過她的身影朝屋內看去,文星正橫倒在地板之上,脖子處汨汨地冒著血水,渾身止不住抽|動。第82章 親密公寓(三十)陳墨合上劇本,這最後一關看來當真是落在了小涵和文星的身上,不知二人是否可以順利通關,離遊戲結束僅剩最後半天,即便更改劇情,隻要玩家足夠留心,依舊很有機會避開係統的懲罰。10號早就看完了劇本,並將其齊整地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理論上講,對於玩家的生死,npc是毫不在意的,就如同玩家對待npc一般,為了通關某個遊戲,npc可能會在玩家麵前死亡無數次,對於這種場景,玩家自然無動於衷,畢竟在他們眼中這隻是一段無關痛癢的數據而已,又有幾個人會同情心泛濫地對著一串數據編碼產生多餘的情緒。此時,10號正姿態優雅地跨坐在陳墨的大腿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侃著。10號對於人類的態度,陳墨自然是了解的。陳墨不會因為10號而改變自己對待其餘玩家的態度,也不會要求10號為了自己改變它對其餘玩家的態度,畢竟兩人除了戀人關係外更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何況,npc若是不執行係統指派的任務是會被爆體銷毀的。“父母為什麽給你取這個名字?”10號微笑地問道。陳墨的名字是他父親取的。他的父親長了張黑社會的臉,幹著技術員的活兒,卻有一顆熱愛文藝的心。一心想為自家孩子取個具有書香意味的名字,反複思量,最終敲定了個“墨”字。他覺得這一單字蘊含了山水畫作之氣韻,兼者他雖不擅書法卻偏好磨墨,那日又恰好翻到了蘇軾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其中一句“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亦有一個墨字。於是,陳父便將小兒之名敲定了下來。陳父偏愛唐詩宋詞,閑來無事總要吟上幾句,聊表心情,對兒子的一個期許便是希望他能長成文人雅士的模樣,氣質如蘭,言談舉止間盡顯書生風流。然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陳墨很好地繼承了他父親的身材,且有青出於藍之勢,現在已經長成了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指不定還會再往上躥個幾厘米,看上去便是個精氣神十足的小夥子,但與陳父期許中的模樣可謂大相徑庭。圍觀陳墨成長進程的陳父不禁捶胸頓足。然而從另一層麵觀之,陳父為兒子起的這一名字又是極為貼切的,陳墨不愧是“沉默”,這是後來許多人對陳墨的初印象。聽完了陳墨的解釋,10號微笑著點了點頭,身子轉了個方向背靠著陳墨,將全身的重量都沉在了對方的身上,看向窗外。他們倆從始自終都未曾討論過“哪組才是虛假關係”的問題。天黑後,窗外亦是黑沉沉的一片,偶爾閃著幾顆星。會有夜風順著敞開著的落地窗吹進來,帶起薄簾揚落。若不是身在這司命遊戲之中,倒也稱得上舒服。“你們”陳墨想了想問道:“平常需要睡覺嗎?需要吃飯嗎?”這幾天回房後,陳墨總是會同10號聊些瑣碎的話題,雖說他本身不善言辭,聊天也容易冷場,但他每回仍舊一本正經地提問著,那副認真的模樣常把10號逗得直樂。10號搖了搖頭,所有npc都不需要做出這種類似人類維持生命機能的行為,不過平常若是覺得有趣或是沒事幹了它們也會這麽做。“那如果”陳墨問這問題時甚至有些緊張,他斟酌著用語問道:“如果係統給npc分了死亡劇本,那這個npc就會徹底消失嗎?再刷新出來的他還是原先那個嗎?”陳墨經曆過不少遊戲副本,很多時候由於係統情節設定,一些npc在遊戲最開頭就已經死亡了。甚至由於部分玩家無法成功通關遊戲,多次重置刷新,導致那名npc也需要不斷重複著死亡的情節。“不一樣了。”10號隨口應道。低級npc設置出來大多是為了推進遊戲進程或擔任一些可有可無的填充物,它們若是消亡了,等到副本再次刷新時,出現的那個npc就不再是原先的那個了,即便它們擁有一樣的麵容,說著同樣的話,也不會是曾經的那個npc了,畢竟隻是一段數據,沒了便是徹底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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