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瀾麵對翡翠這種東西,眼力向來不錯。


    她不懂其他寶石、玉石一類的東西,也欣賞不來。


    但翡翠不一樣。


    東南亞有著世界上產量最大且最優質的翡翠礦脈。


    舒瀾年幼時,曾經在翡翠礦上為礦主護礦。


    她親眼見過無數人為了那些石頭流盡了鮮血,有些品相上佳的翡翠,真的是用人命堆砌起來的。


    此時舒瀾盯著鬼狐手上的戒指,總覺得這枚翡翠戒指的顏色和品相,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世界上沒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翡翠原石,更何況這種天空藍的晴水料子也並不多見……


    就在這時,鬼狐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舒瀾的目光。


    “你在看什麽?”


    “看你手上的戒指。”


    舒瀾也並沒有隱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說道:


    “鬼狐姐,你剛剛隻說了別人,你自己呢?”


    很多人,在對待自己的事情時,總是有一種回避態度。


    鬼狐剛剛說了老師、說了洛霜白、說了鴻上綾音……可唯獨沒說她自己。


    在她剛才的描述中,她就好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但看她對待這件事的態度,這明顯很不合理。


    “我自己?”


    鬼狐的眼神放空了一瞬間,但很快又笑了一聲。


    “我自己啊……”


    舒瀾本來還以為她要說什麽呢,結果鬼狐就隻說了這麽幾個字,便沉默下來。


    舒瀾:“?”


    不過她不說,舒瀾也就沒多問。


    舒瀾緩緩的說道:“你看,就算是在講述同一件事,每個人的角度也都是不一樣的,就是很奇怪,你瞞一點,別人瞞一點,鬧來鬧去,總是沒有真相浮出水麵的那一天。”


    聞言,鬼狐皺眉問道:“你覺得很可笑?”


    “沒有。”舒瀾搖頭,“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每個人都在回避自己的事,那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一切都說開呢?


    兩人一路到了地下室。


    空曠的地下實驗室早已積了一層灰塵。


    鬼狐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你不知道吧,這才是長生實驗最先開始的地方。”


    “現在知道了。”


    或許是舒瀾臉上的表情太過於淡然,看著都有些不太像她的性格了,鬼狐難免覺得有些詫異。


    但她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從兜裏掏出了一部手機,開機後原地擺弄著什麽。


    隻不過鬼狐似乎不太擅長用現在的手機,站在原地擺弄了很久。


    舒瀾作為一名網癮患者,看她此時的行為,心裏就像是被貓抓一樣。


    考慮到現在是十分嚴肅的場合,舒瀾也就沒多說什麽,強行忍了下來。


    過了大概有十幾分鍾,鬼狐才總算是把手機給弄好了,隨即便放在了一邊。


    舒瀾好奇,就伸著腦袋看了一眼。


    結果發現,鬼狐竟然搞了個直播!


    手機前置攝像頭沒有對著她們兩人的臉拍,但她們說話的聲音,是能夠被人聽見的。


    這種操作……


    舒瀾怎麽也沒想到,鬼狐竟然會有這樣的操作。


    愣了好半天之後,才忍不住說道:“這樣不太好吧?”


    說著,她又多看了一眼手機界麵,發現這個界麵非常眼熟。


    偶爾兼職當殺手的時候,她會在這上麵接任務。


    “不是,這……什麽時候搞出來的直播功能?”


    “一直都有。”


    鬼狐明顯並不想解釋什麽。


    “我已經躲躲藏藏這麽多年了,現在不想再躲下去了,沒什麽意思,我以前早就說過,真相總有浮出水麵的那一天。”


    此時此刻,舒瀾臉上的表情完全是懵的。


    “鬼狐姐,你自己這日子不想過了,也別拉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你這一下子給我搞了個直播,我以後還過不過了?”


    雖說她從始至終,都從未刻意隱藏過自己的身份。


    但是很多人彼此之間都是有信息差的。


    她的身份,也就隻限於一小圈的人知道而已。


    如果真的全都曝光出去了,這還怎麽玩啊?


    鬼狐:“那我不管。”


    舒瀾:“……”


    舒瀾平時是個廢話很多的人,但鬼狐顯然不是。


    她並不想跟舒瀾掰扯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鬼狐緩緩的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這個地方,或者說,我一直在找洛矜做這件事的理由,不過還好,牧雲琛知道的很多。”


    舒瀾又看了一眼那邊直播的手機,發現竟然還有刷禮物的功能,頓時隻覺得頭皮發麻。


    她突然想起來了,在暗網上,直播功能一直都有。


    之所以有這個功能,主要還是因為有人在這上麵販.賣虐.殺視頻。


    等到視頻無法滿足那些人的變.態心理之後,就衍生出了這種直播文化。


    鬼狐在外逃了這麽多年,她的暗網賬號依然還在。


    她剛上線不久,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即使攝像頭對著天花板,短短時間內,直播間裏的人數就已經達到了上千人。


    要知道,這並不是普羅大眾誰都可以登錄的網站。


    直播間人數能在這麽短時間內過千,已經是前所未有的情況了。


    舒瀾沒往前湊,而是壓著嗓子說道:“咱能先把直播關了嗎?你這樣實在很尷尬,也顯得很不嚴肅啊。”


    她隱約已經看到有人在扣666了。


    “不用。”


    鬼狐冷聲說道:“我隻是想把話說清楚。”


    舒瀾:“……”


    在舒瀾的目光注視下,鬼狐又從兜裏掏出了幾張折疊整齊的信紙,然後展開。


    信紙上都是手寫的字跡,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頁。


    舒瀾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鬼狐還準備了演講稿。


    鬼狐先是看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隨後說道:


    “當年華國蘭城531爆炸案,起因是洛矜為了將自己的妻子複活,並且意圖延長其壽命。


    這場實驗研究於一九六七年三月一日開始,二零一四年五月三十一日結束,曆時四十七年……”


    在她說話的時候,舒瀾一直注意著鬼狐臉上的表情。


    舒瀾發現,鬼狐之所以準備這所謂的演講稿,可能僅僅隻是因為她記不住這麽多事了。


    她需要把這些事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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