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射擊技術確實不錯,所以你擅長在暗處將目標射殺。但現在看來, 你近身搏鬥的技術不行。”段易話甫落, 身後已經傳來了喧鬧。那是一排警察趕了過來。這幫人今天總算結束了休假,片刻前段易解決完看門老頭之後, 徑直往紅燈區所在的那排老房子趕了過去,是為了尋找顧良和明天。中途他路過警察局,看到了幾個踩著上班點來上班的警察, 便立刻報了警,讓他們派出人馬一路跟了過來。此刻扣住麗莎,段易正想將她交給警察,突然發現她的眼神變了。她眼裏的陰毒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憤怒。麗莎“哇”得一聲哭了出來。“警察!就是這個人!他們是我那裏的客人,但他們偷我錢的不說!現在這人還襲擊我!”“嗚啊……我的手怎麽這麽動不了了!我手斷了!”段易:“……”很快,那名老牧師戰戰巍巍地跑了過來。“大家小心!怨靈現在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大了!之前他附體,是需要借助載體的,比如被附身者的隨身之物,並且如果他想要控製新的軀體,需要一定適應時間,不是馬上附身馬上就能行動。但現在恐怕不同了……我已經感覺到……他的靈體隨時可以轉移……”段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妮可附身在那個幾個姑娘身上,可能需要借助她們的物品,並且她的魂靈與她們的肉身分別融合後,需要一定的適應時間。簡而言之,怨靈附身、並借助人類的身體殺人,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就是妮可在殺人之前,需要給自己設計不在場證據的原因。她不可能不間斷地換身體殺人,因此,在能進入下一個身體並加以控製之前,她必須保證自己現在擁有的這具身體不被警察抓走,否則她可能來不及藏匿槍支彈藥,為自己的後續殺人計劃增加麻煩。但她的不在場證據並非天衣無縫。好比她附身席非殺了寶琳之後,她雖然通過混在了一堆妓女中,暫時沒被懷疑,可一旦警察細查下去,挨個盤問對口供,最後一定會懷疑到席非身上。警察什麽時候懷疑到席非身上,這是一件不可控的事情。所以隻要妮可的準備工作做妥當了,她就會立刻轉移,重新附身到另一個人身上。妮可隔一段時間會換一個身體再進行殺人,這一切總算有了合理的解釋。也怪不得她最後在席非身上,被圍攻走投無路時,隻能自盡。可現在不同了,正如牧師所言,她的力量增強了,變得可以隨時附身在別人身上。那麽,現在麗莎的眼神已經恢複正常,那妮可去了哪兒?段易一個回頭,下意識朝牧師看去,忽然發現牧師純良的眼神頓時變得邪惡起來,他變臉比翻書還快,劈頭就一個手刀朝旁邊警察的後頸砍了過去。臥槽,段易看得歎為觀止這牧師果然一點像樣的法術都不會。堂堂牧師就這樣輕輕鬆鬆被附體了?片刻之後,妮可的魂靈開始不斷在人群中更換附身對象。以至於某兩個人前一刻還是警局裏的兄弟,下一刻就可能拳腳相向。人群頓時陷入一片混戰。好在妮可作為神槍手,雖然射擊技術可以,近身搏鬥確實不行。她也隻能靠不斷轉移附體對象來製造混亂,再伺機逃逸。混戰的人群從這頭打到那頭,段易趁機摸走了妮可的槍,再看著人群一路打遠。巷口安靜下來,段易轉頭看向明天,正要問什麽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他身後顧良的屍體。段易的手臂一顫,整個人愣住了。一片陰雲被風吹來,將小巷蒙上了一層暗色。段易注視著顧良的屍體,長久地不動。直到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抬起頭,緩緩對上明天的目光。小學時期上課說小話被請家長,段易對老師謊稱爸媽出差不在;考差了的卷子老師要求家長簽名,段易自己簽了名並義正言辭跟老師說這就是媽媽簽的;晚自習不上跑去打籃球滿臉通紅地跑回家卻怕被看出來,於是氣若遊絲地直哼哼謊稱自己發了高燒……段易從小培養出的精湛演技在此刻醞釀發酵到了極致。那一瞬他仿佛古早瑪麗蘇文風的男主附體,眼中露出了三分涼薄、三分失望、三分迷茫,剩下最後一分是深入骨髓般的痛心。“你……”抬手指著明天說出一個字,段易聲音哽咽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麽望了明天好一會兒,之後段易所有的情緒都轉成了憤怒。他握緊雙拳朝明天走了去,手臂上青筋暴起。但就在接近明天的前一秒,段易看見他從包裏摸出一塊表撥弄了一下。刹那之間,星河輪轉,時空倒流。時間回到了十分鍾前。無名小巷中。不遠處傳來麗莎的腳步聲,明天朝巷子口走去,打算吸引她的注意力和火力。顧良則站在垃圾桶旁,頗為專注地盯著明天的背影瞧,打算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