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在他身後嘶吼出聲:“明天,停下來。我是段易。我是你小易哥!”緊接著,也不知道怎麽,段易麵前三度出現一個倒在血泊中不斷被刀切割的影子。不過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他發現那影子似乎正是他自己。因為在不知不覺間,他與那道影子重疊了。他發現自己的頭頂有足以焚燒大地般的烈日,他眼前則是無數血珠形成的血霧,那是從他一道又一道傷口裏迸出來的。而透過這一片血霧,他望向了一座木頭製成的囚牢。那裏麵有一個人試圖強破囚牢而出。他一刻不停地用手臂砸木門,不斷用後背、腿、膝蓋、乃至頭顱一遍又一遍撞擊那道原本應該薄薄的、並不算多結實的木門。可偏偏如蚍蜉撼樹般,他不能撼動那木門分毫。他被撞得渾身是傷,滿頭滿腦都是血。段易還清清楚楚地看見,有晶亮的液體從他眼眶中不可遏製地流出來。那是他在流淚。段易聽見自己開口對他說:“小天,你別哭。我不疼。”小天。小天。小天。心髒猛地一跳,段易頃刻間從幻境中醒過來。麵前的黑色身影與幻境中困獸般的人物漸漸重疊,段易就這麽盯著明天的背影,用沙啞到極致的聲音喊出一句:“小天,是我,我是段易,你回頭看看我!”“小天,你停下來,到我身邊來!”段易這幾聲之後,在他的前方,明天胳膊舉起斧頭往下輪的動作驟然一停。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明天握斧頭的手似乎抖了一下。段易沒有半秒停頓,立刻跑到明天身後。然後他伸出雙臂繞至明天身前將他緊緊抱住了。明天仍維持著舉斧頭的姿勢,遲遲沒有任何動作。他整個人像是瞬間化作雕像般凍住了,隻是長久地愣在原地。段易雙臂愈發用力地攬住明天的腰腹,讓他能靠得自己更近一點,能切實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乃至自己的呼吸。鼻尖幾乎貼著明天的後脖頸,段易道:“小天,你清醒過來。你不要害怕。我就在這裏。我還在。能感覺到嗎?我就在你身後。”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段易總算聽見明天開口:“小……小易哥……?”聽到這一聲,段易總算將一直提著的一口氣呼了出來。緊接著,明天的手臂下垂,手掌鬆開,“叮”得一聲,斧頭嵌在了泥土中。“小天,都沒事了。都是幻覺。剛才許若凡也是”段易話還沒說完,發現明天掰開了自己的手,將自己推開來了。段易幾乎一愣,可明天馬上轉過身,一把攬過他的腰,再將他緊緊擁入懷中。段易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麽樣的幻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撫他,隻得不斷地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和後背。“沒事了。都沒事了。”明天沒有說話,隻是在抱了段易一會兒後,躬下身把頭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再幾乎將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脖頸中。明天的呼吸就打在段易脖子上,吹得他有些發癢地縮了縮脖子。因為明天個子比他高一些的緣故,他倆這個姿勢簡直有些別扭。但別扭歸別扭,段易由著他,暫時什麽都沒做。直到又過了許久許久,明天似乎總算緩過來一些了,段易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隻是……”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明天問他:“你是怎麽突然……叫我‘小天’的?”第62章 心願屋11怎麽叫出“小天”這兩個字的, 段易其實也說不太清楚。他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場景,道:“我好像產生了幻覺,幻覺裏我倆都血淋淋的。我看見幻覺中的我叫你‘小天’來著。這名兒不錯, 以後我還這樣叫你?”聞言,明天將段易抱得更緊了一些,但沒有說什麽。段易想了想,再道:“小屋應該是在通過某種幻術影響我們。我們或多或少都產生了幻覺。隻不過目前你和許若凡受到的影響最大,這恐怕就是這個副本的死亡風險。搞清楚為什麽你倆會受最大影響, 也許我們後麵就能徹底規避。”說完這話,段易就感覺明天的手掌貼在自己腰上, 居然繼續將自己往他那邊攬了一下。危機時分, 兩個人互相給予安慰性質的擁抱其實很正常。但現在他倆這個姿勢好像……有點過分親密了。尤其段易冷不防抬頭, 發現白立輝和鄔君蘭都頗為好奇地往此處觀望。段易被那兩雙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伸手拍了拍明天的手臂。“好些了沒?好些了就”他話沒說完,明天另一隻胳膊抬起來,手直接按住了他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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