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一步步往後退去,用機警的目光瞪著明天。與此同時他的額頭上不斷有汗水往下落。“不管它是什麽刀,你如果用它殺我, 就是違反規定的事!你不能對我使用暴力!”明天淡淡一笑,目光裏的冷意卻與這笑意完全相反。“我不會對你使用暴力的。它渴血,有靈性。它會自己去找你的。”“這、這不可能……”聽到這句話,薛景的雙腿都忍不住開始打顫。“怎麽不可能?”明天道,“即使你再用倒流時間鍾, 也無效了。它甚至可以穿越時間去找你。其實……”“你可以看到,這種鍾並不算貴。它隻能倒流十分鍾時間, 其實最常見的用它的地方, 無非是狼人殺討論發言的時候, 意外聊爆、投錯票什麽的,可以通過它撤回重來。但在改變生死方麵,它的力量沒有那麽神。尤其是在比它厲害幾百倍的道具前。”說完這段話,明天不再看他,而是拿出了一張紙條。當著匕首的麵, 明天念了一段類似於咒語的句子,匕首尖端竟生出了火苗。火舌一卷, 將他手中那張紙條焚燒殆盡。緊接著那匕首淩空而起,略作轉動後, 尖端對準了薛景。“你、你……”薛景盯著匕首, 似乎記憶深處忽然傳來了什麽,讓他渾身被冷汗浸透。可他動不了。他能抬頭、能轉身、能抬手, 可是他一步都走不掉。就好像從地底伸出了手,將他雙腿牢牢拽住。“紙條上寫的是你的生日和名字。念咒語,匕首燒掉你的生日名字, 就會找到你,然後殺了你。此情此景,眼熟嗎?”匕首已飛至薛景跟前,猛地一下削掉他半張臉。一道血霧飛起來,在銀色匕首上開出靚麗的紅花。轉瞬間,那紅色就被骷髏所吞噬。於是匕首又有了渴求,很快朝薛景劃了第二刀。“必須獻祭一個人才能通關。今天的局麵……跟當日真是非常相似。”“獻祭用的特殊紙條、咒語、匕首,以及獻祭方式,我們當時都找到了隻要把被獻祭者的生日和姓名交給匕首,念動咒語就可以了。”“當時走到那個副本的時候,隊友們之間雖然熟悉,但還沒到互相知道對方生日的地步。但你們是大學同學、同一個宿舍的室友,甚至是上下鋪。你們當然知道彼此的生日。”“經曆了被你背叛的事,他恨你。但他從沒想過要你的命。所以他沒有把你的生日說出去。可你呢?”薛景幾乎是在用最後的力氣質問:“你……你到底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你對不起段易就好。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眼前的血霧越來越紅,與記憶深處最可怕的夢魘相連。明天心神一晃,又聽到了心願屋的話。“其實,讓這匕首淩遲他,有什麽意義呢?拿起你的刀,你去捅他。”“他還有氣兒,還沒死呢。你親自去殺了他,這才算真正意義上的複仇。”明天深深吸口氣。“我不是複仇。我隻是想救他。”“別逃避。我知道你的內心。你就是恨他,你就是想殺他!”“不親手殺他,你怎麽解氣呢?”“其實你很嫉妒他吧!段易18歲就認識他了。兩個人一起跑圖書館,一起寫代碼,一起聊創業的事。那個時候,你在哪兒呢?”“他們日夜混在一起的時候……你甚至還不認識他。”“你他媽的閉嘴。他們當時隻是兄弟。他們”“可你們連兄弟都不是呢。段易說過他不信任你,不會把你當過命兄弟吧?”“你手上已經沾滿鮮血,憑什麽再跟他在一起呢?你知道的,他最討厭你這種人。你為什麽……不跟薛景同歸於盡呢?”麵前的血霧越來越濃,透過那片血霧,明天好像看到了段易的臉,以及他被淩遲的樣子。不、不,這是假的。我已經殺掉薛景了。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一次了。明天幾乎是用盡所有意誌力,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這才清醒些許。隨後閉上眼,他強迫自己回想起的,是段易給他的那個用力至極的擁抱。兩個人當時抱得那樣緊密,就好像貼近了彼此的靈魂。段易貼著他的後頸對他說話,唇齒間傳來了足夠熾熱的溫度,足以將他一路走來遇見過的所有寒冰全部融化。他聽見段易叫自己“小天”。他說:“小天,到我身邊來。”睜開眼,明天雙眼恢複清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下去。這片血霧太容易讓他想到當時段易被殺的情景,由此可以給小屋可乘之機,讓自己陷入再度被蠱惑的境地。何況此地離段易很近,他隨時會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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