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間不由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說話的聲音卻是故意帶上了幾分失落:“怎麽不說話了,難道你不喜歡我,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而已嗎?”林延把這樣神態的所有變化都看在眼裏,卻也看破不道破地直接往這個套裏跳了下去。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言簡意賅:“喜歡,沒有一廂情願。”話落的一瞬間,他可以感受到景元洲捏在他腳踝上的指尖微微捏緊了幾分,隨後又似乎怕不小心按疼他,回神之後又迅速地鬆開了。這樣的小細節,讓林延在看向景元洲那故作鎮定的表情時,沒能忍住地浮了下嘴角。這幾天除了平常的訓練之外,景元洲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林延的身上,原本為了今天的這番談話他不知道提前做過了多少的設想,也曾想過林延會抵死不認,卻是怎麽也沒想到對這種喜歡的心情,林延會承認得這麽直接。原本單方麵想捅破的窗戶紙一下子被徹底撕開,一切都有些太過猝不及防,以至於之前所有的準備仿佛都沒有了用武之地。景元洲的喉結隱約滾動了一下,控製住想要把人摁在床上原地辦了的衝動,千言萬語隻匯聚成了一句話:“那你這樣子躲著我,到底是在擔心什麽?”“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林延沉默了片刻,忍不住伸手抓了抓發絲,“這個戰隊是我一手組建起來的,我必須要對你們負責。在沒辦法同時做好兩件重要事情的情況下,我覺得正常人都會選擇,先去處理好正在進行的那件事情。”很簡潔的話,讓景元洲瞬間明白了過來。從林延顯然有意避開和他過多接觸開始,他其實也曾經猜過有這方麵的可能性,可是真的從當事人的口中聽到,卻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你直接犧牲掉我原因?”“怎麽能說犧牲你?明明是為了成全你。”林延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一個選手一共能有幾年的職業生涯?景元洲,你又還有幾年可以拿去揮霍?”景元洲臉上的神色在這句話後漸漸地收斂了起來。有一種複雜的心情衝擊這胸膛,與此同時伴隨著逐漸熱烈的心跳,讓他直想把這人狠狠地揉進懷裏。林延說的每一句話的內容都無比的理智和客觀,或許不管是從戰隊老板還是教練的身份出發,這些的考慮全部都無可厚非。可是林延並沒有發現,在他這樣看起來無比具有大局觀的陳述當中,每一條最後的落點,卻都是在為景元洲考慮。23歲,一個隨時可能退役的年紀。所以比起夢想來,是不是喜歡、要不要戀愛,看上去就成了一些可以暫時忍耐的事。可是,真的忍得了嗎?林延見景元洲忽然陷入了沉默,隻感覺心頭有什麽狠狠地揪痛了一下,正要說什麽,便見景元洲忽然站了起來,把煙頭往旁邊一扔,毫無預兆地就這樣棲身靠了過來。林延心頭一跳之下,本能地往後退去。奈何在這樣的姿勢下,他隻能直直地栽倒在了床上。眼前的光線忽然暗下,景元洲的身影就這樣沉沉地籠罩了上來。背對著燈光,他的整張臉都處在陰影之下,看不真切。兩隻手一左一右地支在林延的兩側,有些發啞的聲音沉沉地浮在周圍:“試都沒有試過,怎麽就知道沒有辦法處理好呢?”林延眸底的神色微微一晃。景元洲定定地看著林延的眼睛,竭力控製著才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太過外漏:“當然,如果實在擔心的話,不談戀愛也沒有關係。”頓了頓,他道:“但是名分什麽的,總可以先確定一下吧?”林延本已經在這樣的姿勢下燥得不行,可是聽到最後那句的時候也不由地愣住了。似乎是震驚於有人居然可以創造出這樣近乎厚顏無恥的邏輯,他定定地對上了景元洲的視線:“先定名分再戀愛?景元洲,你這是在主動邀請我先上車後補票嗎?”“隻要你還記得補票,我都可以。”景元洲一派淡然,還為他們這種未來的相處模式想了一個聽起來似乎頗有學術意味的新名詞,“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當是‘預交往’吧。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心意,想要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至少在我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與其到時候見麵尷尬,還不如趁著正式開始談戀愛之前提前適應一下這樣的相處模式。說不定到時候會發現一切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複雜呢,你說,是不是?”話說到最後,已經溫柔到了近乎哄人的語調。特別是最後三個字留下的尾音,低啞的,輕輕的,從滾燙的耳垂輕輕撫過。林延想要拒絕的話語被這麽一撩,硬生生地卡在嗓子口再也處不來了。他到底還是耐不住地避開了景元洲深邃的視線,暗暗磨了磨牙:“所以,為什麽要是兩個月?”沒有直接否決的態度讓景元洲眼裏的笑意越發濃鬱了幾分。他俯身湊到了林延的耳邊:“因為,這是我可以忍耐的的最大限度了。”話似囈語,淺笑廝磨:“到時候不管你想不想繼續下去,任何結果,我都認!”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林延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直到灼熱的吐息瞬間將耳垂點燃,整個身體才跟著本能地震了一下。躺平的姿勢下,雙腳下意識地想要曲起,卻因為壓在身上的景元洲,硬生生地被抵在了原處。他聽到耳邊那人忍不住地低笑了一聲。臉上頓時燒開了一片。被發現了這樣丟人的細節,林延的嘴角緩緩地抿緊了幾分。他麵無表情地垂眸掃過景元洲眼底的笑意,狹長的眼危險地眯起。眼見景元洲準備起身的瞬間,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忽然伸手攬去。景元洲顯然也沒想到林延會突然動手,絲毫沒有防備之下直接就被一把勾了過去。雙唇頃刻間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猛烈又過分令人目眩的深吻,無處不充斥著對那才那個“嘲笑”的報複。徹底淪陷之下,兩個人齊齊滾倒在床上。深吻過後的呼吸一如身上揉得淩亂的衣衫,狼狽又餘熱繞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