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當抑鬱症患者進入恐怖遊戲 作者:青蓮門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炒作。”沈憐抱著一包薯片啃啊啃。 導演雞賊到臨時改了劇本, 讓這幾個明星玩無聊的真心話大冒險。 於是就有人問影後女士:“說一件你的粉絲不知道的事,關於你的。” 影後女士笑容得體:“我會畫畫。” “什麽畫?” “國畫呀。” 話筒和鏡頭竟然都轉向了沈憐。 沈憐隻好補充道:“尤善仕女人像。” 然後這個節目就歪樓到讓影後女士現場畫一幅了。 於是影後女士無比純熟地用筆墨描繪著一個美人, 美人臨水照花,水麵上是一張沉魚落雁的臉。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咦,我就說你這前女友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原來畫皮鬼這女人新畫了一張皮呀。” 這筆法, 一看就是老熟人。 “不是前女友,都說了是炒作了。” “我看你炒作得挺享受啊。” 沈憐聞言躺下來,躺在鄭清的大腿上,揶揄道:“鄭醫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鄭清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 “我感覺我身體不舒服,鄭醫生你能幫我檢查一下嗎?”沈憐把鄭清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上,“我現在渾身發熱,心跳得太快了,我是不是要死了,醫生?” 鄭清推開他,麵不改色道:“我喜歡女人。” 沈憐就踩著拖鞋,氣呼呼地回臥室了。 鄭清麵無表情地把電視的聲音調到最大,然後去了衛生間。 沈憐這家夥在有些人麵前沒有戒心,這時候就顯得異常的蠢了。那種先天情況與成長環境共同賦予的敏感的、超強的觀察能力在此時形同虛設,竟然沒有注意到醫生支起的帳篷。或許是因為醫生的表情太過正經,甚至帶著一絲冷漠? 至少他對他沒有戒心,已經有了彌足珍貴的、他人沒有的信任。 沈憐在臥室裏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沈憐!影後是你前女友?!你為什麽不告訴公司?!” 沈憐抱著被子嘲諷道:“告訴你們讓你們緋聞通稿滿天飛嗎?” “趕緊來一趟!立刻!馬上!” 沈憐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一圈兒,懶洋洋地答應了。 畢竟他現在沒心情和經紀人扯皮,手機的電量格都成紅色的了。 他穿好衣服出了房間,聽見浴室的水嘩嘩響。 他也沒多想,施施然出了門。 大晚上的還催他去公司,催命麽。 可憐的十八線沒有司機,隻好去打車。 結果這個出租車司機有點眼熟? “師傅,去某某娛樂公司。” 司機點點頭。 但沈憐卻覺得不對勁了,這輛車越開越偏了。 “師傅,開錯了吧。” “沒有啊。”出租車司機道。 “車好像都已經開到五環外了。” 車猛地停了下來,出租車司機扭頭,表情陰森:“是嗎?” 然後司機的太陽穴上就頂了個東西。 沈憐拿著槍,笑道:“乖,別動。” 司機有點懵。 “你是第二個試圖綁架我的人,段位比第一個綁架我的數學老師低多了,你知道那個家夥是怎麽死的嗎?跟你一樣,一顆槍子兒打進太陽穴,‘砰——’的一聲,腦袋就像個摔爛的西瓜一樣了。” 司機咽了咽口水,眼神猙獰怨毒,語氣歇斯底裏:“你到底是什麽人!” 沈憐欠揍地聳了聳肩,拉仇恨道:“張婉娘女士的前男友。” 司機的表情瘋狂又扭曲。 果然,這家夥準備綁架他就是為了畫皮鬼那死女人。 沈憐語重心長道:“大叔,你看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連小學生都不如……要理智追星啊。” “你他媽給我閉嘴!你知道什麽!你配得上我家影後?做夢吧你!” “做夢的是你吧大叔,我給那死女人畫過眉刻過字,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那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人想把他碎屍萬斷。 “讓我看看您都為我準備了什麽,唔,綁架標配的繩子,一把西瓜刀?外麵是倉庫吧?我竟然絲毫不覺得意外呢。” 他打開車門把司機扯到倉庫,細聲細語:“您現在可就自食其果了。” 從浴室裏出來的鄭清打著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這場麵似曾相識。 鄭清眼神晦暗,拿著車鑰匙衝下了樓。 一路上車速飆到最快,平常遵守規則的人闖了一個又一個紅燈。 他不想立碑。 沈憐拿著槍,上上下下打量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司機,像是在打量著一團待宰又不知道怎麽下手的豬肉。 他歪著頭,苦惱道:“我該把你怎麽辦呢?” 司機被堵著嘴,說不出話來。 “要不?我打110報警?”他低頭平視著司機的眼睛,看似平等地與他打著商量。 “將軍屍骨無人問,戲子家事天下知,對吧?你說你們這些腦殘粉又有什麽意思呢?” “而且你根本不知道親愛的影後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呀。”沈憐誠摯道。 不過很顯然,勸一個骨灰級腦殘變態粉對偶像脫粉的難度難於上青天。 他聳了聳肩,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 熟悉的聲音。 倉庫的門被踹開了,醫生似乎總是在踹門。 鄭清麵若冰霜地走進來,看了一眼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又看著沈憐。 他站在那裏,想衝上去抱住沈憐,又生生忍住了。 沈憐看著醫生,小媳婦般地走過去,抱住了他。 “醫生,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看,我綁架了一個無辜的人。”他總是喜歡滿嘴跑火車,來試探一些有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 鄭清依舊麵無表情:“這與我無關,我隻是想知道你手機為什麽關機。” “沒電了。”沈憐把手機從衣袋裏扒拉出來。 鄭清把他從懷裏推開,正色道:“沈憐,我再說一遍,我不想給你立碑。” 沈憐冷笑一聲,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他開始解衣服的紐扣,全身上下都差不多脫了個精光,然後把在襯衫內部翻找出來的定位器扔向鄭清。 “你可真能耐。” 他又把衣服穿好,頭也不回地出了倉庫。第61章 安托萬(五) 〔你真遠, 你叫我的心一直走〕 沈憐的鄰居家終於裝修好了, 於是沈憐又搬回了家。 他有些迷茫, 有些無所適從。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個晃神兒, 覺得自己真是疲累,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 垂垂老矣的疲累——鏡子裏的我在笑,可我為什麽感覺自己在哭? 我背著沉重的棺材行在泥沼裏, 稍有不慎就會讓那些肮髒的泥點濺入心神,弄髒我漂亮華麗的衣服,雖然那衣服上爬滿了蚤子。 我一步一步地挪,仿佛連骨頭都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散了架。 周圍的夜梟洋洋得意, 發出不祥的詛咒,詛咒我七竅流血溺斃而死。 血紅的毛月亮也被烏雲遮住, 遮得周圍漆黑一片, 不見來路, 不見歸途。 我不能奔跑,我身後有黑狗用獠牙扯著我的衣角, 我不能停步,因為隻要我停下, 那些泥水就會灌入我的口鼻,阻塞我的喉嚨,禁錮我二十一克的靈。 我好像知道有人在泥沼盡頭等我, 等著與我同行。他手裏提著一盞油燈,那燈散發著瑩瑩的火光,那光是橘黃色的,是溫暖的。 我隻需要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不讓自己溺在泥潭裏,我就能牽到他的手。 可我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我在泥潭裏,我背著的那口棺材就是為我準備的。 我又為什麽想要牽他的手呢,是因為他手裏的那一點點光,還是因為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