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中,眾人靜靜等待皇帝的回答。


    但等來的,是一聲歎息。


    “六皇子,你要什麽?”


    皇帝無視了太子一黨的折騰,直接和陳雲對話。


    此舉甚至比皇帝親自懲罰太子等人,還要來的震撼。


    太子一黨已經被皇帝無視了。


    該不會,皇帝的態度,代表著什麽吧?


    朝堂之上,眾人內心這麽想著。


    自古以來,都有聖意不可妄自揣測之說。這是對皇帝的大不敬。


    但實際上,處在朝堂之中,不可避免就要揣測聖意,這幾乎是在朝堂上能夠存活下去的金標準。


    朝堂之上沒有蠢人。若真的有,那隻能說明這個人很有本事,他的價值大到可以掩蓋過他本身的缺點。


    否則,不會察言觀色的人,在朝堂之中,一般死的最快。


    陳雲淡淡開口。


    “陛下,我隻有六萬五城兵馬司,若是執意要我出手,那我也要說清楚了,免得到時候掰扯起來,說不清楚。”


    “隻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出手。”


    陳雲拿出一個錦囊,開口。


    “這是我的條件,還請賈公公代為傳達。”


    皇帝看著賈權,點了點頭。


    賈權緩緩走到陳雲身邊,接過錦囊,內心卻如同掀起滔天巨浪。


    在大周,敢和皇帝這麽談條件的,陳雲是第一個。


    賈權深深看了陳雲一眼,轉身朝著皇帝走去。


    他打開錦囊,檢查一番,將其中的紙條遞給皇帝。


    皇帝緩緩打開紙條。


    隻見紙條上,四個大字,映入皇帝眼眸。


    “王甫滅族!”


    皇帝瞳孔一縮,微微愣神,隨即深吸口氣,將紙燒掉,沉吟一番,開口問道。


    “你有幾分把握鎮壓京營?”


    皇帝深深地看向陳雲,其中的意味,耐人琢磨。


    陳雲淡淡開口。


    “沒有什麽意外的話,有八成的把握。”


    陳雲微微一頓。


    “另外兩成,是京營提前收到消息,潰逃離去。”


    幾位大臣本來還想抨擊一下陳雲張口就來的自信,誰知陳雲接下來這句話,把他們整不會了。


    六皇子這般狂妄,果真是沒打過敗仗的樣子。


    但京營八萬將士,卻也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啊!


    這時,整場未發一語的恭順王陳謙皺了下眉,淡淡開口。


    “六皇子,不是我要抨擊你的自信。實在是五城兵馬司和京營相比,實在差距甚大。就連禦林軍都敗下陣來,雖說有人數上的劣勢,但也不應該死傷這麽大。”


    恭順王淡淡開口。


    “你此番在百官,甚至是陛下麵前誇下海口,若你敗了,怎麽對得起大家對你的信任?!”


    太子此刻也抓住機會,對著皇帝悲憤開口。


    “父皇,他這是在拿大周的江山社稷開玩笑,不能讓他去!”


    皇帝也被金鑾殿眾人的爭吵之聲弄得很是煩躁。


    陳雲要王甫死,此事卻也在皇帝的意料之中。


    原先陳雲在南涼之時,陳雲讓陸寬帶消息回京城,用王甫全家性命,換他不帶兵入關。但誰又能想到,詔令一發,很多事情,卻也是無從選擇了。


    皇儲之位定給了大皇子,那他身邊的王甫便有扶持太子之責,陸寬也被太子弄進監獄。


    王甫不但沒死,作為陳雲看好的陸寬卻死了,再加上陳雲和王甫的曆史恩怨,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思索猶豫,殿外幾名太監急匆匆趕進金鑾殿。


    “啟稟殿下,城門快失守了,京營部將正在攻城門。”


    兩個小太監跪伏在羅成麵前,磕頭報信。


    羅成眉眼焦急。


    “禦林軍呢?”


    “擋不住啊!禦林軍上前抵擋,猶如螳臂當車,泥牛入海,一瞬間便被衝散了陣型。”


    “那京營部隊,揚言要攻破城門,直往金鑾殿而來。”


    小太監顫巍巍跪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皇帝眼見局勢也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了。這時候就算眾人再不相信陳雲,也得死馬當做活馬醫。


    皇帝起身,朗聲開口。


    “六皇子,朕答應你的條件。大周生死存亡,此刻掌握在你手上,你速速帶兵鎮壓。”


    “……”


    皇帝頓了一下。


    “不要叫朕失望。”


    “臣,遵命。”


    陳雲起身離開,滿朝文武百官目送著陳雲離去。


    皇帝看著陳雲離開的背影,淡淡開口。


    “羅成,禦林軍還有多少?”


    羅成躬身複命。


    “原先餘下一萬,有八千出城馳援,餘下兩千,在宮中照應。”


    “留一千照應,其餘一千,就讓……”


    皇帝抬眼看著殿下眾人,掃過鎮國公,恭順王,把目光落在兵部尚書魏清身上。


    “魏愛卿,你帶著一千兵馬去幫六皇子,聽他指揮。”


    魏清臉色陰晴不定,他起身接旨,帶著皇帝口諭離開金鑾殿。


    被陳雲打成這樣,到頭來還要聽他指揮,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等著瞧吧,陳雲。”魏清咬牙,內心冷哼。


    太子的表情瞬間凝滯。


    太子想不明白,為什麽,每次和陳雲鬥,都輸的一塌糊塗。


    若是陳雲此戰得勝……那他太子之位,還保得住嗎?!


    太子看向陳雲離去的背影,眼中有萬般情緒翻湧。


    ………………


    陳雲剛出城門,直奔中城指揮司,之間戚繼宗早早已經備下行頭,隻等陳雲的命令。


    戚繼宗見陳雲快步而來,眉目之間很是焦急。


    “王爺,您終於來了!城外……”


    陳雲一個抬手,打斷了戚繼宗的話,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事情的緊急。


    “什麽都不要說了,在各分城召集五城兵馬司將士,直奔東城城門。”


    京營進攻京城,倒也沒整那些花裏胡哨的什麽包圍之策,他們就是看哪個門近,便直接帶兵衝鋒。


    眼下餘下的禦林軍兵力哪怕借助了城牆之力守城,隻怕也擋不住八萬京營將士的衝擊。


    八萬京營將士,陳雲也不是沒有先評估過雙方的戰力。


    京營的優勢在人多,但是他們在薑武的管轄之下,虧於營中夥食,又無兵器之利,反觀五城兵馬司這邊。


    在戚繼宗的操練之下,且不說混進五城兵馬司的南涼軍。就連原先那些五城兵馬司的將士們,整體實力也是大幅提升。


    再加之又吸納了不少的新兵種子,給五城兵馬司換了新鮮血液。


    如今這一支六萬人的五城兵馬司,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又因為此次不能暴露南涼軍的武器,所以陳雲讓戚繼宗著重訓練了他們的近戰能力。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又在戚繼宗魔鬼般的訓練之下。


    一個個瞧著壯如牛犢,和京營將士的骨瘦如柴比起來,一個能頂兩個。


    陳雲看著眼前的五城兵馬司將士,心中也是頻頻點頭。


    戚繼宗此事做的不錯,得好好賞賜一番,不能讓手底下的人寒了心。


    “列隊,前往東城門,鎮壓叛亂!”


    五城兵馬司的隊伍浩浩蕩蕩往東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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