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對著周圍的兵部兵卒發號施令。


    但已經沒有一個人相信王甫的話了。


    王甫和邱炎的這番對話,已經讓眾人,徹底看清了王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更何況,王甫現在是戴罪之身,無論誰去幫他,都會惹得一身騷。


    比如魏清。


    魏清已經在心中暗罵王甫,李瑞和太子一萬遍了。


    但是他今晚,估計還要配合調查。


    王甫,李瑞和魏清,被邱炎帶走。


    兵部的兵卒被邱炎遣散回去。


    邱炎走過來,對陳雲一個躬身。


    “南涼王,今夜的行動,實在多有叨擾,請王爺不要見怪。”


    陳雲拍了拍邱炎的肩膀。


    “無妨,配合陛下抓人,本王責無旁貸。”


    邱炎帶著人離開了。


    隻留下陳雲的人手。


    戚繼宗,韓文生,以及……站在一邊看完全程的何光。


    何光此刻心中複雜萬分。


    從他和韓文生被王甫帶兵圍住,到南涼王出現,雙方對峙,再到後來,禦林軍到場,局勢反轉,王甫從帶著兵部囂張前來抓人的人,轉眼間,就被一道聖旨,變成了階下囚。


    都說商場如戰場。


    但何光顯然還沒有真正地領教到,這句話的威力。


    他心中隻覺得震撼萬分。他心中在想,若不是有南涼王在背後運籌帷幄,這裏麵的局勢,是不是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要一個環節沒有扣上,就會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


    就比如,方才的王首輔。


    他雖然在這場爭鬥中,不是主角。


    但他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陳雲看著何光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得失笑。


    “怎麽樣?何光。若是你之前對幫我辦事,沒有概念。”


    “那麽今晚的事情,也能夠從中窺探幾分,為我辦事的危險性。”


    “盡管是這樣,你還願意,幫我的忙嗎?”


    陳雲笑笑地看著何光。他也不急。


    因為,用人是很值得計較和商量的一件事情。


    再說了,何光這一次的任務艱巨,他不得不提前打好預防針。


    雖然,在何光查案的時候,陳雲肯定會派著喬裝的五城兵馬司跟著他查案。


    但總歸有照顧不到的時候。


    要知道,前世那些去窺探黑料的記者,也是孤身進入危險境地,以身試險,才能次探出,重要的情報。


    而何光這一次的任務,恰恰這個工作的性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何光在經曆了短暫的恍惚之後,跪了下來,對著陳雲恭敬開口。


    “草民自知才疏學淺,沒有王爺,王妃這般學富五車……”


    一邊的韓文生聽見這句話,有些默然。


    這句話,幾乎是要辭去這個職務的起手式。


    也罷。這件事的確危險。


    方才他真的以為,今天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但是沒想到,這裏的所有人,都被皇帝聯合禦林軍給擺了一道。


    甚至,這件事情的核心人物王甫。死到臨頭還以為是個誤會。


    但這個時候知道,已經太晚了。


    王甫幾乎沒有辦法做任何的準備,被抓了就是被抓了。


    現在王甫被困在他自己的宅子裏,隻怕周圍就有禦林軍重重保護。


    王甫再想要找什麽渠道,已經是千難萬難了。


    韓文生歎了口氣。


    但何光話鋒一轉。


    “但草民懂得知恩圖報。我的命,是王爺和王妃救的。當初跟隨逃荒隊伍進入南涼,得以苟活,本就是僥幸之極,如今得王爺王妃照拂,那更是天大的恩賜。”


    “赴湯蹈火,草民在所不辭!”


    何光感覺得到。世上為了正義的事情,就是有一些人要流血流淚。


    為了山西的老百姓,昌天磊昌大人甘願冒著得罪王甫的風險,聯合陸寬彈劾王甫。最後,被王甫在牢獄中折磨而死,都不肯認罪。


    而剛才韓文生之舉,又何嚐不是另外一個的身先士卒,甘願犧牲的人呢?


    若是來這裏抓人的禦林軍,抓的是陳雲這邊的人,那麽他也甘願成為韓文生這樣挺身而出的人。


    陳雲直直的看著何光。


    他能感覺到,何光不是在說大話。


    因為,有理想的人,眼中真的是熠熠生輝的。


    “很好,明天開始,你全權負責晉商的後續調查!”


    …………


    王甫府邸。


    王甫被禦林軍押送回到府邸。


    羅成當眾宣讀聖旨,將王甫禁足在府邸之中,不得進出,明日進宮覲見,並交由三司會審,確定罪狀。


    但無論如何,王甫在這一刻成為階下囚的事實,已經板上釘釘了。


    而王甫也被軟禁在大殿之中,不得進出。


    大殿之外,王夫人以及王甫的女兒,也被攔在外麵不得進入探視。


    一時之間,王甫落馬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大殿之外,晏殊帶著凝重的表情,緩緩走來。


    晏殊被禦林軍攔住,擋在門外。


    “閑雜人等,不得進出!”


    晏殊手上拿著奏疏,淡淡開口。


    “此乃前線傳回急報,本官身為內閣首輔,自然有召開內閣會議的權利。”


    “既然王首輔被禁足了,那隻能本官前來了。”


    兩個禦林軍麵麵相覷。


    “晏首輔,您不要為難我們。”


    晏殊語氣轉冷。


    “不讓我進去,可以。但是萬一耽誤了前線戰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兩個禦林軍終於還是妥協,讓開了一條路。


    晏殊邁步進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淡淡開口。


    “前線戰報乃是大周機密。你們好自為之。”


    晏殊用前線軍師的身份,再加上內閣成員身份混進大殿。


    晏殊一看見坐在太師椅上,萎靡不振的王甫,內心感歎。


    “王首輔,你還好吧?”


    晏殊慢步走到王甫身側坐下。王甫睜開雙眼,看了晏殊一眼。


    “你來做什麽?!你又幫不了我!”


    還沒等晏殊開口,王甫自嘲地笑笑。


    “沒想到,老夫到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


    “甚至就連太子殿下,都放棄老夫了。甚至都沒有說派人來傳個信!”


    “晏首輔啊,你說,我是不是,活得太失敗了!”


    王甫猶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看向晏殊,語氣沉重。


    “接下來,一切都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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