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多,天石鎮派出所附近的一處爛尾樓旁,一輛黑色帕薩特悄然停駐,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車內,陳嘉南雙手抱胸,閉目養神;彪子則趴在車窗上,目光銳利地搜尋著目標;鄭三平坐在副駕駛座上,無聊地把玩著手中的短刀。


    忽然,車門被輕輕拉開,劉四狗提著幾份熱騰騰的快餐上了車,招呼道:“南哥、三哥、彪子,來吃點東西吧!”


    彪子和鄭三平立刻打開飯盒,大口吃起來。陳嘉南拿起筷子,看了劉四狗一眼,後者叼著煙解釋說:“二寶去買煙了,很快就回來。”


    大約十分鍾後,二寶悠哉地上車,從懷裏掏出一條煙,拆開後分發給幾位兄弟,然後恭敬地給陳嘉南點燃一支煙。他問陳嘉南:“南哥,你覺得今晚我們有機會嗎?”


    陳嘉南沉吟了一下,分析道:“根據我的判斷,麻四那幫小弟早上就被放了!麻四到現在還沒被釋放,可能有兩種情況:一是他什麽都沒說,警察也沒辦法,雙方隻是在消耗時間,等到24小時一到,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二是他已經吐了一兩件小事,警察想了解更多,所以在繼續審訊。”他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圈車內的兄弟們,抱拳道:“兄弟們,我們再忍耐一會兒。


    按照麻四昨晚被捕的時間計算,如果到了十一點多他還沒被放出來,那很可能他已經撂了,我們也就沒有機會了……”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已是深夜十一點。在天石鎮派出所的所長辦公室內,嚴寬皺著眉頭坐在辦公桌前,嘴裏叼著煙,不時瞥一眼牆上的時鍾。


    終於,他站起身,走出辦公室,向審訊室的方向走去。不久,嚴寬輕輕敲了敲審訊室的門,白凱和小武帶著疲憊的神情從中走出。嚴寬遞給兩人一支煙,客氣地問道:“白隊,有沒有什麽收獲?”


    白凱皺眉深吸一口煙,搖了搖頭:“沒有,嘴巴太緊,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嚴寬歎了口氣,提議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違反一次規定,再多拘留他一些時間,老白,你再想想辦法。”小武看向白凱,低聲附和:“隊長,嚴所說得有道理。”


    白凱擺了擺手,堅持道:“我們必須依法辦事,不能越界。局長昨晚特別叮囑過,現在天石鎮正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我們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嚴寬不經意間看了眼手表,白凱注意到,問道:“老嚴,時間到了嗎?”嚴寬皺眉回答:“已經超過半個小時了,你看……”白凱擺了擺手:“放了吧!老嚴,你和小武進去處理,我去休息一下。”


    嚴寬和小武走進審訊室,隻見麻天鵬斜靠在審訊椅上,打著呼嚕。嚴寬敲了敲桌子,麻天鵬被驚醒,睡眼惺忪地看著兩人,不滿地說道:“我說,你們這些警察還沒完沒了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透露了一兩件。”他歎了口氣,接著說:“既然你們這麽好奇,我再多說一件。”


    小武的眼睛亮了起來,期待著麻天鵬的下文。麻天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緩緩說道:“就是,我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偷看過女同學上廁所。不過那時候年紀還小,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嚴寬厲聲打斷:“麻天鵬,你在胡扯什麽!現在給我滾,以後我會盯著你的,警告你別做違法亂紀的事。”


    麻天鵬嘿嘿一笑,伸了個懶腰:“我就說嘛,我是個遵紀守法的農民。”小武打開鐵柵欄,上前不情願地給麻天鵬解開手銬,狠狠瞪了他一眼。麻天鵬抖了抖身上的貂皮大衣,打了個哈欠,對嚴寬說:“嚴所,那我就先走了。”嚴寬瞪了麻天鵬一眼,指著文件:“在這上麵簽字,然後趕緊滾……”


    麻天鵬踏出派出所大院的門口,站在馬路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嘴裏不滿地嘟囔著:“這大半夜的,那幫混小子一個都不來接我,等我回去非得好好收拾他們不可……”


    他伸手從口袋裏摸索出手機,正準備撥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氣得他直跺腳,無奈之下隻好朝著大路緩緩走去。


    大約二十分鍾後,在離天石鎮派出所不遠的一處爛尾樓旁,那輛黑色帕薩特內,彪子摘下眼鏡,揉了揉疲憊的雙眼,重新戴上眼鏡,再次望向車窗外。突然,他驚叫起來:“南哥,兄弟們,別睡了,麻四好像出來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鄭三平猛地驚醒,迅速搖下車窗,遠遠望去,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後,興奮地嘀咕道:“tmd,還真像他!”陳嘉南推了一把還在迷糊的劉四狗,急促地說:“快!下車!”


    劉四狗立刻打開車門,兩人一前一後跳下車。劉四狗眯著眼看了一會兒,對陳嘉南說:“南哥,應該是他,但這大晚上的看不太清楚。”陳嘉南低聲命令道:“兄弟們,辦事!”幾人迅速向大路走去。


    麻天鵬哼著小曲,邁著悠閑的八字步,搖搖晃晃地走著。忽然,他注意到前方迎麵走來五個身穿軍大衣的身影,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搓了搓手,加快腳步朝他們走去。


    相距約一米時,麻天鵬笑得更歡了,熱情地問道:“哥幾個,身上有煙嗎?我剛出來,借根煙抽。”彪子嘿嘿一笑,回答:“原來是麻總啊!有有有。”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遞給麻天鵬。


    天色太黑,麻天鵬也沒細看,接過煙,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正要說些什麽,彪子已經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一把短刀悄無聲息地頂在了他的腹部。“別出聲。”彪子低聲威脅。


    與此同時,鄭三平和劉四狗迅速撲上來,一左一右控製住麻天鵬的雙臂,用短刀頂在他的腰間,惡狠狠地說:“敢嚷嚷一聲,就捅死你!”


    麻天鵬臉色頓時大變,慌忙求饒:“各位大哥,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有什麽事好商量。”然而,二寶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抹布,直接塞進了麻天鵬的嘴裏。幾人連拖帶拽地將麻天鵬帶進了爛尾樓的地下一層。


    爛尾樓的地下一層臭氣熏天,到處散落著幹枯的糞便和隨意丟棄的衛生紙,一片狼藉。


    陳嘉南低頭點燃一支煙,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他那張如同刀刻般陰冷的臉龐。麻天鵬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叫道:“原來是你!”


    鄭三平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麻天鵬的腿彎處,麻天鵬痛呼一聲,跪倒在地。盡管疼痛難忍,他還是抬頭,有些無辜地質問道:“朋友,我們近日無冤,往日無仇,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劃出道來,讓我心裏也好有個數。”


    陳嘉南沉默不語,隻是擺了擺手。鄭三平見狀,又是一腳狠狠踹在麻天鵬的頭上,隨即命令道:“兄弟們,動手!”緊接著,鄭三平、劉四狗等人圍上來,對著麻天鵬展開了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麻天鵬的慘叫聲在空曠的地下一層回蕩,令人心悸。


    大約五分鍾後,陳嘉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停下。鄭三平等人才停止攻擊,目光凶狠地盯著地上皮青臉腫、蜷縮成一團的麻天鵬。


    麻天鵬艱難地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心中暗自感歎:這麽多年了,向來隻有他欺負別人,在天石鎮,誰敢動他一根毫毛?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他掙紮著抬起頭,目光陰冷地盯著陳嘉南,聲音沙啞地說道:“道上的規矩我懂,下馬威你們也給夠了。現在說說你們的來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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