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智喝了一口酒望著李子木說:“老李,你和申光顏處的時間長,你覺得此人今後會怎麽樣?”


    李子木笑著說:“柏廠長,不管你是把我當成朋友當成兄弟,還是把我當成你的下屬。你與申光顏相比,你們兩個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更不是一個道上的人。你們兩個的差距太大了。”


    柏智愣愣的看著李子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柏領導,我曾經給省公司監委的甘書記和陳書記在一起說到你們兩個主要領導,你想不想聽聽他們兩個領導對你們的評價?”


    柏智驚詫的看著李子木:“你說說看,他們是怎麽說的?”


    “當時,我們在說到某件事情的時候,我把你和申書記的話都說出來了,兩個領導說,柏智說的話可信度要高些,申說的話水分要重一些。柏廠長,從這兩個領導的話看,你是一個實在的人,上級要相信你多一些……”


    柏智驕傲的笑起來說:“我是省公司的後備幹部,他是什麽?”


    “柏廠長,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正因為你已經是省公司的後備幹部了,你應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對自己要求嚴一點,不要給忌妒你的或者說你的競爭對手留下什麽把柄……”


    柏智一下打斷李子木不服氣的說:“我有什麽把柄?”


    李子木輕輕的笑了笑:“你老柏看似沒有什麽把柄,你來了後做了幾件讓人稱道的事……”


    柏智望著李子木說:“你說說看,我有什麽值得別人稱道的事?”


    “說真的,你老柏的確做了許多好事,我就不一一的列舉了,隻舉幾件事情。一是你取消了食堂的幹部食堂,不再分三六九等,所有的人都在一塊吃飯,這是最受職工好評的。第二,職工的獎金發放透明化,不再是領導私下發放了。第三在選拔幹部上注重一線員工,從一線員工中選拔優秀人才,這對調動一線員工的工作積極性有莫大的好處。就這三條,巴山鋼鐵廠的職工盼了多少年終於實現了,你這是很受職工歡迎的做法。”


    柏智驕傲的說:“我下步想對中層以上幹部實行競聘上崗……”


    李子木一下打斷柏智說:“公開競聘雖然好,但也不是萬能的……”


    柏智不服氣的說:“人家美國等西方國家總統都實行競聘上崗,我們一個中層領導幹部為什麽就不能公開競聘上崗?”


    “柏廠長,公開競聘上崗聽起來的確是很公平,但到底是不是那樣,我沒有到美國去過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公開競聘後,一些演員一些商人,根本沒有什麽從政經驗,竟然一下成了國家的領導人,這樣的人能把國家管理好?我始終是持懷疑態度的。”


    “人家不照樣把國家治理得好好的嗎?”


    “他們也可能是吧!我沒有去過那些國家,我不好評說。但我們這裏實行公開競聘後,竟然上來了一些不是很正的人,這的確是事實。”


    柏智愣愣的看著李子木:“你說哪個不是很正的人?”


    李子木笑著說:“田草這個人怎麽樣?”


    柏智鄙夷的說:“田草這人就不怎麽樣?你們巴山鋼鐵廠怎麽用這樣的人?”


    李子木笑著說:“你不是說公開競聘非常好嗎?田草就是公開競聘上崗的。他的競聘發言比其他的人好,他的競聘分最高,他就當了思想政治工作部的副主任,後來當了思想政治工作部的主任。你與他接觸過的,他就是公開競聘上崗的,這個人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柏智不服氣的說:“那是你們當初沒有把好關造成的。”


    李子木看著柏智理屈詞窮的樣子真想笑,李子木覺得自己如果真的笑了的話,柏智一定會更加憤恨他的。李子木想到這裏端起酒杯說:“柏領導,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說別人的事。老柏,我不是當著你的麵說你的好話拍你的馬屁。說真話,在鋼鐵廠現在這個班子裏,你應該是業務能力最強的,說話也是最直接的,是一個最坦蕩的人,從我的內心來說是希望你更上幾層樓走的更遠。但樹大招風,有人對你不滿對你有嫉妒心,就一定會找你的漏點找你的毛病和缺點……”


    “我有什麽毛病和缺點?”柏智瞪著眼睛看著李子木。


    “柏領導,你不要那個樣子看著我。不是我李子木要找你的毛病和缺點,是與你有競爭關係的人的在找你的毛病和缺點。”


    柏智愣愣的看著李子木:“他找我的毛病和缺點?他能把我的省公司後備幹部拿下來?”


    “柏領導,你覺得是抬高一個人好還是貶低一個人好?”


    “你的意思是某人想把我搞臭?”


    “他是不是想把你搞臭我不清楚,但他已經在著手搞你了。”


    柏智不解的看著李子木:“他怎麽搞我?他搞我什麽?”


    “柏領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李子邊說邊想,柏智太自信了。太自信的人不一定有好結果的。


    柏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把酒杯使勁一放,非常自信的說:“他和其他人想搞我是搞不倒的。我是省冶金公司的後備幹部他不是。我在巴山鋼鐵廠的評價比他的評價好,難道省公司不知道?你不是說過,省公司監委領導都說我說的話可信度高嗎?我在省公司的印象比他好,他把我搞不倒的。”


    李子木笑著說:“你就那麽自信?”


    柏智喝了一口酒說:“自信人心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我就不相信他能搞倒我。”


    李子木想,柏智既然已經非常自信了,自己如果再繼續勸說的話,他一定會反感的,與其自己找不自在,不如什麽都不說了。


    李子木端起酒杯與柏智碰了一下說:“我聽說這裏的小籠包子好吃……”


    李子木的話還沒有說完,柏智就隨手按了一下身後的一個小白點,幾十秒鍾後,一個服務員推開門笑盈盈的問道:“先生,您需要什麽?”


    “來一籠包子!”


    服務員走後,柏智怪異的看著李子木說:“老李,你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啊!”


    李子木笑著說:“柏領導,有人要我們調查培訓中心基地建設問題,這就是衝著你來的,我們雖然可以幫你解釋,但省公司有關領導會不會聽我們的解釋就難說了。”


    “哼!”柏智使勁哼了一聲:“他想搞我?”


    李子木笑了笑,夾上一個包子邊吃邊說:“這包子的確不錯!”


    柏智笑著說:“我說這包子不錯你還不相信?從今以後,你就到這地方來吃,花錢不多,還吃的非常好。”


    “好的!我請你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啊!”李子木說著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中午一點半了,他歉意的說:“柏廠長,都一點多鍾了,你中午要休息啊怎麽辦呢?”


    柏智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就在這裏睡不就行了嗎?”


    李子木站起來往外走想去付錢,柏智驚詫的說:“你去幹什麽?我放的有錢在這裏,他們會扣的,不需要你去付錢。”


    “那多不好意思啊!竟然要你這個廠長請我吃飯?”


    “你看到沒有,今天我倆也就兩百來塊錢。我放了三千塊錢在這裏,夠你吃的。”


    從這以後,每過幾天,柏智就會叫上李子木來這裏吃一頓。李子木覺得自己經常吃柏智的心裏過意不去,就想到要還柏智的情。


    這天下午,柏智又叫李子木的時候,李子木對柏智說:“柏廠長,我們換一個口味如何?”


    “你想吃什麽?”柏智愣愣的看著李子木。


    “走!我們去吃羊肉湯鍋!”


    柏智想了想說:“好!你帶路!我們去吃羊肉湯鍋!”


    李子木隻請柏智吃了一次羊肉湯鍋,其他時候都是柏智請李子木吃飯。


    幾天後的禮拜天,李子木帶著弟兄們來到破石水電站。為了避嫌,李子木沒有到水電站去而是回家了。李子木悄悄的對弟兄們說:“你們就到水電站去參觀去釣魚,也可以劃船玩耍。中午就到水電站後麵的一戶人家裏去吃飯,那家人是我的親戚,你們隻要說我就會招待你們的。”


    昌全禮帶著弟兄們到水電站去沒有費吹灰之力就將情況摸得一清二楚。那個水電站的施工隊是招投標進入的,一切手續都很正規。


    昌全禮後來摸清了施工隊是申光顏妹夫的隊伍,監委雖然知道這裏麵有貓膩,但人家該走的程序該做的工作都是做到了的,監委沒有辦法再進一步調查了。


    李子木把申光顏與柏智的做法進行了比較,申光顏做得高明,他比柏智狡猾。申光顏的手續齊全完備。李子木盡管知道裏麵有問題,可卻沒有辦法下手,除非對這項工程進行全麵的審計,通過審計才能發現問題。可要對這項工程進行審計,那就不是李子木這個監委副書記能夠決定了的。


    幾天後,李子木到省公司開會,會議間隙,他把巴山鋼鐵廠的有關情況向省公司監委領導匯報了,省公司監委領導說:“子木同誌,就你目前這個身份是沒有辦法調查處理你們廠長和書記的事情的。老李,你也不要過多的介入他倆的紛爭,省公司對他倆的情況是了解的,省公司也正在著手解決你們巴山鋼鐵廠的問題。”


    省公司監委領導的話使李子木明白,柏智與申光顏之間的事,他這個監委副書記是沒有辦法處理的。


    幾天後,柏智請李子木吃飯的時候說的話使李子木明白,柏智對自己不滿了,他要對自己動手了。


    這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柏智打來電話:“子木同誌,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啊?”


    李子木笑著說:“我就是再沒有時間也有時間啊!你柏領導找我,我敢說沒有時間嗎?”


    “那好!你下來!”柏智的口氣不容置疑。


    李子木立即給三妹李子菊打電話:“三妹,今晚上不要等我了,我晚上有事。哦!你也有事啊!那好!你去忙吧!”


    李子菊要去火車站父母親家裏去。


    李子菊和李子木的老家本來都在鐵山那邊,但她們家後來通過買房子就把戶口轉到巴山市火車站附近了,李子菊每過一兩天就要回火車站家裏去看看父母親。


    李子木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李子菊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待在火車站家裏。


    李子木跟著柏智廠長來到“老地方”茶樓的“八台山”包間。兩人剛落座,柏智就問李子木:“破石水電站的事情調查的如何?”


    “柏廠長,我們已經把情況摸清楚了,那個擴建工程的施工隊伍是巴山市裏的一個施工隊。”


    “施工隊的負責人是誰,你們了解清楚沒有?”柏智說著緊緊的盯著李子木。


    “施工隊伍的負責人也摸清楚了,那個負責人是申光顏書記的妹夫……”


    柏智不等李子木說完就打斷他說:“這也太不像話了!竟然把內部的工程交給自己的妹夫去做。子木書記,我給你說,那個施工隊表麵上是他的妹夫在負責,實際上就是他的施工隊,他才是真正的幕後老板,他妹夫隻是掛名。”


    “柏廠長,你說的完全有可能。關鍵是他們公開搞了招投標,在眾多競標隊伍中他中標了,雖然覺得這裏麵有貓膩,但是我們沒有辦法繼續往下查啊!”


    柏智瞪著眼睛看著李子木說:“你們怎麽沒有辦法繼續查?你們不可以把那些競標材料看一看嗎?”


    “那些競標材料我們都查看了。在五六個競標者中,這支施工隊的報價最低,計劃的工期最短。最後就是這支隊伍中標了。”


    “這裏麵肯定有問題!”柏智憤憤不平的說。


    “柏廠長,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但要有具體事實啊!從目前的材料看,人家是合理合法的,雖然感覺到有問題,可就是沒有辦法推翻重來。”


    “怎麽沒有辦法推翻重來?就以他妹夫的隊伍不能參與進來為由終止合同的履行。”柏智說後緊緊地盯著李子木,那樣子李子木就是那個施工隊的負責人。


    李子木輕輕的笑了笑說:“柏廠長,如果那樣搞的話事情就搞大了,要想搞大你必須……”


    柏智氣呼呼的打斷李子木說:“搞大了就搞大了,那樣才能把問題整出來。”


    “柏廠長,你不擔心搞大了不好收場嗎?”


    柏智不解的看著李子木:“搞大了怎麽不好收場?”


    “柏廠長,如果這事情搞大了,上級是不是要追究巴山鋼鐵廠的責任?”


    “追究鋼鐵廠什麽責任?”柏智說後愣愣的看著李子木。


    “柏廠長,省公司一是會追究鋼鐵廠招投標的責任,肯定會說我們巴山鋼鐵廠招投標工作不規範,沒有嚴格按照招投標工作的流程和要求做,那這樣一來是不是領導班子的責任?隻要一查領導班子的責任,你這個廠長能脫得了幹係嗎?搞不好省公司就會把我們巴山鋼鐵廠招投標的權限收走了,從此以後,我們巴山鋼鐵廠哪怕買一個針頭買幾張紙的權利都沒有了,你覺得巴山鋼鐵廠會好嗎?”


    柏智愣愣的看著李子木沒有說話。


    “再說,柏廠長,這事情整大了,省公司要對巴山鋼鐵廠進行考核,隻要一考核是不是影響到巴山鋼鐵廠的一切,那時候是不是得不償失?”


    柏智緊緊的盯著李子木:“那你的意思這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不!柏廠長,這事情不能這樣輕易過去。”


    “你都已經說了得不償失了,你還打算怎麽辦?”柏智不解的看著李子木。


    “柏廠長,我已經給省公司監委領導匯報了,省公司監委領導說這事交給他們處理,叫我不要介入了。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就沒有再繼續進行調查了。”


    柏智不相信的看著李子木說:“你給省公司監委匯報了?”


    李子木輕輕的笑了笑:“我的確給省公司監委領導匯報了。他們說,巴山鋼鐵廠兩個主要領導中柏智還是要可靠些。柏廠長,雖然隻是可靠些這三個字,這說明你在省公司領導中的印象不錯啊!”


    柏智驕傲的嘿嘿嘿的笑了笑:“我是省公司的後備幹部,我肯定比他要強很多。”


    李子木看著柏智真想說,你雖然是後備幹部,但你得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不然的話,後備幹部也有備而不用的,話到嘴邊李子木卻又咽回去了。這些話李子木覺得自己不能說出來,柏智雖然邀請自己陪他吃飯,可柏智時不時流露出來的話是想把李子木搬開,不要李子木在監察崗位上了。


    柏智端起酒杯與李子木碰了一下,把杯子裏的酒一口幹了後愣愣的看著李子木說:“你當了幾年監委書記了”


    李子木想了想說:“我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


    “哦!我想起來了,那次鋼鐵廠代表大會上你是高票連任的。”柏智吸了一口煙說:“其他崗位是四年五年一換崗,你在這個崗位上已經八年了,已經是超期服役了。”


    柏智說後緊緊地盯著李子木。李子木明白了,柏智想換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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