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三人回到辦公室,弟兄們都圍攏來詫異的看著李子木。


    李子木從弟兄們的表情上看出大家都非常擔心自己,就笑著說:“弟兄們,謝謝你們的惦記!使你們著急了!具體情況等會由老昌和老鄭給你們說說。我想說的是,我們以後不管我還在不在這個部門,我們的弟兄們與監委、檢察院等部門打交道時要格外小心謹慎,那些人是喂不飽的,我們對他們再好,隻要有一次沒有滿足他們,他們就會設計陷害的。今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子木說後就把那晚上的事情給弟兄們說了,弟兄們義憤填膺,非常氣憤。李子木對昌全禮說:“老昌老大哥,弟兄們,我當你們的領導也當不了幾天了。今天的事情發生後,我下台的速度會更快了。我對老昌大哥,或者說對弟兄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一定幫我關注一下,市監委對給我下黑手的人的處理,我想知道他們的處理結果。”


    昌全禮站起來學著軍人的樣子敬了一個軍禮說:“兄弟,李書記,你放心!我一定催促市監委給我們一個處理結果的。”


    幾天後,李子木通過同學的老公王主任了解,雷達給予警告處分,調出監察係統,封順也調出市監察機關。這是後話。


    李子木說出那晚上的事情後,弟兄們一邊替他打抱不平,一邊向他訴說鋼鐵廠機關當天發生的事。


    早上,李子木和昌全禮、鄭聯走了後,申光顏書記和柏智廠長商量,立即召開機關人員大會,會議由柏智廠長主持。


    九點半鍾,也就是李子木和昌全禮、鄭聯剛到市監委的時候,巴山鋼鐵廠機關人員會議就開始了。


    主持人廠長柏智心情沉重的說:“同誌們,我們今天突然召開一個鋼鐵廠機關人員會議,是有一個重大事件要向大家傳達。下麵由巴山鋼鐵廠書記申光顏同誌講話。”


    申光顏清了一下嗓子說:“同誌們,我們今天召開這個會議心情是非常沉重的,我們的心情是很難受的。我們根本沒有想到,我們巴山鋼鐵廠常委委員,主持監委工作的監委副書記李子木,竟然被市監委請去談話了。”


    會場頓時騷動起來,大家都在交頭接耳。


    申光顏說到這裏故作悲痛的樣子說:“同誌們,我們和你們一樣想不到啊!這李子木平時給大家是多麽正直的一個人,他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喝茶,不打牌不進歌舞廳,甚至在外麵吃飯都不去,這是多麽廉潔自律的一個人啊!但我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麽一個廉潔自律的人竟然被市監委請去談話了。同誌們,你們想一想,這市監委請去談話意味著什麽?”


    會場裏有人不相信李子木會做出違法亂紀的事,對申光顏說的話持懷疑態度。


    申光顏掃了一眼會場說:“你們不相信李子木有問題,我們幾個常委也不相信他有問題,可事實就是這樣殘酷,是市監委第二監察室的主任雷達同誌親自給我打的電話,他對我說,為了防止李子木逃跑,或者他有其他什麽過激行動,要我不要說其他的,隻說市監委找他談話就行了。”


    申光顏說到這裏停下來打開水杯喝起水來。他放下水杯說:“同誌們,教訓深刻啊!堂堂鋼鐵廠的監委書記竟然是一個腐敗分子,這是多麽大的諷刺啊!”


    申光顏足足講了一個小時。散會後,李子木被市監委抓起來的消息迅速在巴山鋼鐵廠傳開了。


    巴山鋼鐵廠監察部門的弟兄們始終不相信李子木真的有問題。他們見到李子木平安歸來後,懸在心裏的石頭一下落了地。


    李子木聽了弟兄們的訴說後,覺得柏智和申光顏也太恨自己了,他們真的是巴不得自己被監委關起來,那樣才能解他們的心頭之恨。


    李子木想,既然他們搞那麽大的陣仗,無非不了就是想把我搞臭。自己反正要下台了,臭與不臭對自己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但自己不能讓老伴三妹承受太大的壓力。


    李子木想到這裏連忙掏出手機給李子菊打電話:“喂!三妹,……”


    李子木的話還沒有開始說,李子菊就迫不及待的說:“木哥,你在哪裏?”


    李子木笑著說:“我在我的辦公室啊!”


    李子菊不相信的說:“哥,你真的在辦公室嗎?”


    “三妹,我未必還騙你不成?你不相信你可以聽聽老昌大哥的話。”


    李子木把電話遞到昌全禮的麵前,昌全禮對著電話大聲說:“弟妹,你相信老哥哥的話,兄弟沒有事情的。”


    鄭聯也大聲說:“嫂子,你放心!我們李書記是不會有任何事的!”


    李子木對著電話說:“三妹,這你該相信了吧!”


    李子菊激動的說:“哥,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始終相信你不會有事的。”


    “好了!三妹,我還有事就掛了!”


    李子木收好手機對弟兄們說:“兄弟們,我這個監委副書記也當到頭了,我接下來是該找找這兩個領導好好的說說聊齋了?”


    昌全禮擔心的說:“兄弟,你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緒啊!不要把關係搞的太僵了。”


    “謝謝老大哥!我們現在已經撕破臉皮了,我也沒有必要再委曲求全了。”李子木說後走出大辦公室,他要先找申光顏書記說一說了。


    李子木來到申光顏書記的辦公室門口,本想直接推門進去的,但時間還不到兩點鍾,申光顏肯定還在睡午覺。


    李子木不想打攪申光顏睡午覺就往回走,走了兩步後又停下來,申光顏已經判了自己的刑了,自己何必還對他那麽客氣呢?


    李子木想戲弄申光顏一下,就直接走進申光顏裏麵的休息室,在裏麵與他說聊齋。但申光顏萬一正和自己的“心上人”在暢敘幽情的話,自己打擾了他那就不好了!


    李子木想,自己如果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那對自己是很不吉利的。


    李子木想到這裏,就輕輕的推開申光顏的辦公室門,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養神。


    李子木剛坐下不久,就聽到隔壁裏麵休息室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李子木一驚,隔壁裏麵還有人,而且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如果是過去的話,李子木一定會悄無聲息的退出來,不讓他發現自己。如今申光顏已經那樣對待自己了,自己雖然不整他不向外麵傳說,但要讓申光顏明白,我李子木是知道你申光顏那些汙七八糟的事情的。李子木想到這裏起身推開到隔壁房間的門,裏麵的人從那邊的門走,他會看得一清二楚的。


    李子木坐在沙發上,裝著睡覺的樣子緊緊的盯著隔壁房間。


    一點四十分鍾左右,從裏麵走出一個女人,她沒想到李子木坐在沙發上,毫無防備的走到門口看到李子木後輕輕的啊了一聲。


    李子木睜開眼睛笑著輕輕的說:“小吳啊!你這麽早?”


    小吳紅著臉說:“李書記,早!”


    小吳說後連忙從那邊門慌裏慌張的走了。


    過了一陣,申光顏走了出來,驚詫的看著李子木:“你……你回來了?”


    李子木似笑非笑的說:“你沒想到吧?”


    申光顏的表情非常尷尬,李子木不想讓申光顏多說什麽就笑著說:“申書記,上午的會開得不錯啊!”


    申光顏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後說:“怎麽會這樣呢?”


    “怎麽我會出來了?”李子木說後緊緊的盯著申光顏。


    申光顏尷尬的笑了笑說:“不是的!老李!”


    “不是什麽?是監委怎麽這麽快把我放出來了,還是你在會上說的錯了?”


    “我……我……”申光顏好像說不出來了。


    李子木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辦公桌旁邊的椅子邊,把椅子使勁一拉,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望著申光顏說:“申書記,我都要下台了,或者說我都要被監委關起來了,難道我倆不能好好的談一談嗎?”


    申光顏不敢看李子木。李子木微笑著說:“申書記,你放心!不管你對我怎麽樣?今天中午的事情我都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申光顏抬起頭望著李子木,李子木從他的眼神看出,他眼睛裏還是有一絲感謝的成分。


    “你不要有感謝我的想法,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謝。你感不感謝我,今天中午的事情我都不會說出去,你知道為什麽嗎?”


    申光顏驚愕的看著李子木。


    “我從到監委上班第一天起,我就給自己立下規矩,我在監委書記的崗位上絕不查別人的私生活,絕不查男女之間的事!你看我這八年來什麽時候給你們匯報過別人的男女之事的?”


    申光顏不解的看著李子木。


    李子木笑了笑說:“你可能會說那年我把你的事給周佳廠長匯報了,就違背了我自己定的規矩?我可告訴你,那封舉報信如果不是說你到基層去報賬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去向周佳廠長匯報的。”


    申光顏囁嚅著說:“你當時……”


    “我當時還是該直接給你?”李子木緊緊的盯著申光顏:“你現在已經當了這麽長時間的書記了,我如果把有關副職領導的事直接避開你這個書記,交給副職領導自己處理,你認為我這樣做對不對?你會不會怪罪我避開你這個書記?”


    申光顏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申書記,你自己摸著心口說,你的那些事情還是你當副職領導的時候出現的,在你提升為巴山鋼鐵廠書記的時候,省公司有關領導找你談長的時候,有沒有領導說過你這方麵的事?”


    申光顏搖了搖頭:“沒有領導說過。”


    “你想想看,我如果在你當副職的時候就把你的私生活向省公司監委匯報了,你有沒有可能被提升?”


    申光顏想了想說:“老李,謝謝你!”


    “你不要謝我!因為我說過我不理任何人的私事。”


    申光顏不解的看著李子木:“老李,你為什麽不理私事呢?”


    “申書記,這男女之間的事外人說的清楚不?就以你今天中午的事為例,如果有人硬要說你有事,他是不是隻有懷疑,並沒有真憑實據,你們是不是可以不承認?你是不是可以說你們是在談工作,那怕是在床上談工作,你們不承認別人是不是很被動?我不想理這些麻煩事,就不願意去理男女之間的事。”


    申光顏好像明白了什麽,輕輕的點了點頭。


    “再說,這男女之間的事是兩情相悅,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的事,人家自己家裏的人都沒有說什麽,外麵的人鹹吃蘿卜淡操心,管那些事幹什麽?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把你的這些事情說出去的。別說你的這些事,就是涉及你的其他事我也沒有對外說過。”


    申光顏驚詫的看著李子木,好像不相信的樣子。


    李子木望著申光顏笑了笑說:“申書記,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我這個主持監委工作的副書記也是當不了幾天了……”


    “誰說的你當不了幾天了?”申光顏驚詫的看著李子木。


    “申書記,你就不要再那個樣子了,我在你和柏廠長心目中是個什麽印象我清楚,你們是什麽想法我也明白。已經到這種程度了,我倆不妨開誠布公的說說心裏話,可以嗎?”


    “對!對對!開誠布公的說說心裏話。”


    “申書記,我自認為我李子木這個人對人是真誠的,不管是對朋友還是領導,哪怕是無職無權的普通老百姓,我也是一樣對待,我沒有整人害人心的。巴山鋼鐵廠裏有人對我過不去,我仍然真誠相待。你可能清楚黃貴族的事,他那樣對待我,我仍然真誠的對待他。曾東廠長曾經對我說,他為什麽極力推薦我當監委書記,他不但認為我是好人,而且認為我不會利用手中的權利整人害人。”


    申光顏愣愣的看著李子木,好像不相信的樣子。


    “申書記,我不是要在你麵前表功,我現在就是表功也沒有什麽用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當青年標兵的事?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我給你寫的推薦材料,你說你至今還保存著的。申書記,我是要整你害你的人嗎?”


    申光顏咧了咧嘴,想笑想說,李子木不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麽?


    “申書記,你在巴北分廠的一些事,有人舉報到檢察院去了……”


    申光顏驚愕的看著李子木:“有這樣的事?”


    “不但被舉報到檢察院,檢察院準備抓你的。”


    申光顏張著嘴愣愣的看著李子木。


    “你可能會說我是在編故事,你如果有機會見到曾廠長和熊書記,你問問他們你就知道了。我的戰友在市檢察院反貪局當處長,他們接到舉報信說你在巴北分廠辦公樓裝修中貪汙了七十多萬元。我對他們說,你去的時候辦公樓工程已經快要結束了,剩下的工程量不到七十五萬,他怎麽會貪汙七十五萬呢?再說他是鋼鐵廠的後備幹部,他難道會為了區區七十五萬元就不顧自己的前途?我阻止了他們抓你。當時有領導批評我不應該阻止抓你,就應該讓檢察院把你抓進去。”


    申光顏張著嘴驚詫的看著李子木。


    “就是這件事,幾年後你已經是鋼鐵廠的副廠長了,有人又把你舉報了,檢察院又要抓你,我對他們說,這純粹是誣告亂舉報,申光顏已經是鋼鐵廠的副廠長了,怎麽還說他是巴北分廠的廠長呢?我又阻止了檢察院抓你。有領導說你在巴北的問題不大,在鋼鐵廠副廠長位置上問題大,說我不應該保你,就應該讓你被檢察院抓去。”


    李子木看出申光顏的表情是虛怕的。李子木想讓申光顏警醒:“申書記,你不要再繼續那樣做了,不是檢察院沒有注意你,而是檢察院在養豬,等豬肥了再殺。”


    李子木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他要讓申光顏知道我李子木不是不知道你的事,隻是自己不願意說。李子木望著沉思的申光顏說:“申書記,你的電話,你的手機,以及家裏的座機,檢察院是監視了的。說真心話,你申光顏在業務技術上還是有一套的,你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你還年輕,你並不是有背景的人,能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上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你不要就止步現在這個位置,而是要走的更遠,有些事情可以收手了,你不要把所有的人都認為是你的敵人。”


    “老李,我……”申光顏欲言又止。


    “申書記,就以你今天的事情為例,市監委找我去談話,事情結果都沒有出來,你們就迫不及待的宣布我因為貪汙把市監委關起來了。你雖然敗壞了我的名聲,但也打了你們的臉,職工群眾問起你們怎麽解釋呢?你們在職工群眾心目中的形象又會是一個什麽樣子呢?”


    “老李,真的對不起你!”


    “對不對得起我都是那麽回事了?我從內心希望你……”李子木一下想起一個同學曾經說過的話就問申光顏:“你認識肖梅嗎?”


    “肖梅?”申光顏驚詫的看著李子木說:“她是我高中老師!你和她是……”


    “肖梅是我的同學!”


    “哎呀!你是我老師的同學啊!那你是我的長輩了。”


    “你不要說什麽長輩的話了,我是你的下級。我今天把想說的話都說了,你恨我也吧!不恨我也吧!也就是那麽回事了,我真心希望你走的更遠。”


    李子木和申光顏談話後不久,李子木就下台了,過了一個月後,李子木又和申光顏進行了一次談話。


    申光顏可能聽進李子木說的話,他後來官運亨通,竟然做到外省機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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