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白蒼見狀下意識地後撤,同時以腰為軸,力自地起,將手臂當成降魔杵,狠狠地甩了出去。


    一聲悶響,白蒼如觸電般爆退,隻感覺拳鋒傳來一陣刺痛。


    但陳巡照卻也是被這一擊蕩開,有些難以置信,“你哪來的這一身武功?”


    雖然他隻是隨手一擊,並沒有動用多少真氣。


    但是對方是什麽貨色?十天前都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雜役!


    這等人物,竟然能擋住他隨手一擊?


    這是何等的荒謬?


    猛虎暴熊隨意拍一巴掌,對於田間農夫來說,也是致命的攻擊。


    他號稱“人形暴熊”,連真正的虎熊都曾不止一次地搏殺過。


    而對方卻隻是連農夫都不如的雜役,竟然能擋住他的一擊?


    不對勁,十分甚至有九分不對勁!


    畢竟農夫經常幹重體力活,好歹也有一把子力氣。


    而眼前這個少年,當初還是他親手招進來的,分明就是個營養不良的細狗,哪來這麽大的氣力,又哪來如此凶悍的氣勢?


    別說是剛從雜役晉升的試藥童子,就算是正牌的內院童子,見到寮房巡照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而這小子看到自己先聲奪人,又親自出手鎖拿,第一反應竟然是悍然反抗?


    這真是……豈有此理!!!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我根本不會武功,我隻是天生神力而已。


    白蒼差點沒忍住直接“常威三連”。


    不過在脫口而出的瞬間,他卻又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高聲喊道:“家父張河,你不要亂來我告訴你!”


    說罷,白蒼身形一閃,果斷將焦斐護至身前。


    這世上哪有這麽多的扮豬吃老虎?


    有靠山就要第一時間亮出來,才能避免事態升級,惹來更大的麻煩。


    聽得這話,陳巡照眼中怒氣一閃,當即又要出手。


    但焦斐卻上前一步,主動擋在了他的麵前,“陳叔,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雖說是“表麵兄弟”,但焦斐終歸還是個少年,多少還是有幾分講義氣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他還指望白蒼指點他如何提升混元樁的層次呢。


    這錢都付了,總不能白給吧?


    而白蒼見得焦斐如此講義氣,心中亦是不由有些感動。


    這兄弟真能處,有事他真上啊!


    “誤會?你知道他犯了多大的事嗎?”


    陳巡照麵上怒色一閃,但看在焦斐的麵子上,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此事本與你無關,公子又何必跟著摻和呢?”


    一聽這話,白蒼的心裏不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是敲詐了你一百兩紋銀而已,至於這樣大做文章嗎?


    竟然連頂頭上司家的親外甥,也完全不給麵子?


    白蒼本能地感覺到有些不對,這裏麵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陳巡照的手中,趕緊把“便宜義父”搬出來再說。


    但是如何才能從陳巡照這個一流高手的手底下脫身,卻是一個難題。


    念及於此,白蒼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把赤銅鎏金降魔杵隨身攜帶了。


    若是有這件重兵器在手,好歹也能跟對方過上幾招。


    而且“大韋陀杵”的打法偏向外功,並不依賴真氣加持,更多的是以真氣滋養、強化和催運體魄,倒也不怕被人發現他十天晉升二流高手的事情。


    大不了就說自己是天生神力嘛!


    “多大的事,能讓你陳巡照如此喊打喊殺,非要為難我這義子?”


    就在這時,也就在白蒼琢磨著如何脫身的時候。


    張河忽然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冷若冰霜的“死人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看似與之前沒有什麽變化,但卻自帶一股凜然的凶煞氣息。


    “你…你還想包庇他不成?”


    陳巡照見得張河此番姿態,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忌憚之色,“縣衙的海捕文書,不日就要下發。”


    “難道你還想抗拒王法?”


    張河聞言哈哈一笑,“王法?王法何如天條?”


    “在這郭北縣,我們三陰觀就是天,陳執事身為寮房巡照,卻口口聲聲談什麽王法,莫非是做慣了縣衙的捕頭,做不慣這寮房的巡照?”


    “你…不可理喻!”


    陳巡照聞言語塞,當即一甩袖袍道:“我跟你這等江洋大盜無話可說,讓魯神捕來跟你說吧。”


    話音未落。


    一個身穿皂服,腰佩長刀的中年男子,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在下魯連絨,六扇門銅章捕頭,見過兩位道長。”


    魯連絨一進門,就連忙對張河拱手道:“其實也說不上什麽大事,隻是有點案情,想向貴公子詢問一下而已。”


    張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原來是金眼神捕當麵,失敬失敬。”


    “尊駕巡遊諸縣,不去追捕江洋大盜、邪門術士,來我們三陰觀打什麽秋風?”


    此言一出,陳巡照和魯連絨都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不就是陰山郡最大的江洋大盜之一嗎?


    難道我要緝捕你歸案,你還能束手就擒?


    不過眼下張河已經投了三陰觀,可謂是洗得幹幹淨淨。


    倒也沒人敢提他當年的那些“罪行”。


    念及於此,魯連絨當即道:“若非萬不得已,實在不敢叨擾諸位道長清修。”


    “隻是滅門慘案太過駭人,貴觀焦道長也發了話,全力配合我們破案,所以才鬥膽前來。”


    說著,魯連絨又拍著胸脯道:“請張道長放心,貴公子對此案牽涉不深,僅僅隻是循例問幾句話而已。”


    滅門慘案?!


    白蒼心頭一跳,好似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張河見狀暼了他一眼,“問你話就答,實話實說就行。”


    “魯神捕公正廉明,想必也做不出那等屈打成招的事情來。”


    魯連絨聞言連忙又是一疊聲地保證。


    白蒼本就也確實沒有牽涉多深,他也確實隻想問幾句話。


    先拿人再問話,那是陳巡照的主意,而不是他的本意。


    如果白蒼沒有什麽背景,他自然也不會介意給他上點手段。


    但是眼下白蒼有“八臂修羅”張河這等凶人撐腰,他就算得了失心瘋,也不會插手三陰觀的內部爭鬥。


    而白蒼穩住心神,也連忙道:“請魯神捕示下,在下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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