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用“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換來的卻是冷漠、無視。


    我攤牌了,不裝了,家師韓擒虎!


    “原來是白師叔當麵,晚輩未能遠迎,還請師叔恕罪!”


    許陽聞言臉色劇變,旋即便又熱情萬分地笑道:“請師叔隨我來,知客師叔正恭候大駕呢。”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臉色大變,對白蒼投以敬畏的眼神。


    那幾個大馬金刀坐著,連許陽出來都沒有起身的禾山教道人。


    此刻更是紛紛起身,麵向白蒼垂手而立,口稱:“我等拜見白師叔,恭請師叔萬安!”


    看來“韓爹”的牌麵還是相當牛波一的嘛!


    白蒼心中暗爽,麵上的溫和笑意不減,卻隻從鼻子裏哼出三個字來,“帶路吧。”


    那股子囂張跋扈的氣焰,一下子就上來了。


    但是在場的眾人,包括“門頭”許陽在內,卻沒有任何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好像韓擒虎的徒弟,就該是這副德性。


    由此也可以看出:韓擒虎在赤龍總觀的威懾力固然十足,但也相當不得人心。


    這些人與其說是“敬畏”,但其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畏”,剩下百分之一才是“不得不敬”。


    “本道爺本想做個和光同塵的純良小郎君,為何這世道非要如此害也呢?”


    白蒼見狀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他真不想囂張跋扈,但是奈何現實(背景)不允許啊!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夏國禾山教主打的還是“明人不裝暗碧”的風格。


    你若是“溫和謙讓”,別人還以為你軟弱可欺呢。


    正如那個值守道童,如果白蒼不裝“暗碧”,直接開門見山,上來就一句“家師韓擒虎”的話,他還敢拿捏著要好處、要“人事”,給白蒼臉色看嗎?


    禾山教終歸隻是旁門大教,而不是玄門正宗。


    那種表麵笑嘻嘻、心裏麻麥皮,當麵兄友弟恭、背後狂捅刀子的“玄門氣度”、“大派風範”,在這裏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正所謂:和光同塵,隨世而移。


    “白小道爺”再是自詡溫和謙遜,落入禾山教這個大染缸,也免不了沾染幾分跋扈陰狠。


    “您這表情!”


    正想著,許陽微微躬身,引著白蒼便向後方正殿走去。


    對此,在場的眾人皆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完全沒有半點不服。


    我輩旁門,走的就是後門,不對,是捷徑。


    修行如此,行事也是如此!


    人家是“滅門狂魔”韓擒虎的徒弟,你是誰的徒弟?也敢對他不滿?


    至於白蒼會不會冒充韓擒虎徒弟這件事,卻是沒有任何人想過。


    包括許陽在內,都完全沒有讓白蒼出示信物的意思。


    不是,哥們,你腦子沒毛病吧?


    這踏馬得有多想不開,才會冒充韓擒虎的徒弟?


    怕仇人不夠多、不夠強嗎?


    或者說腦袋癢了想搬家,試一試韓擒虎的“劍利否”?


    冒充韓擒虎的徒弟?這踏馬九頭蟲的腦袋也不夠用啊!


    如果真的活膩歪了,大可以自行了斷,沒必要找這份罪受吧?


    而白蒼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隻因剛剛在人前還“熱情洋溢”的許陽,到了人後便閉口不言起來。


    雖然禮數周到,表情謙恭,但是完全沒有半點跟白蒼攀談、拉交情的意思,甚至還有意無意地保持著距離。


    好像他是什麽髒東西,沾染上就要倒大黴一樣。


    但是白蒼是何許人也?


    他能這麽輕易放過,不對,是他能讓氣氛如此尷尬嗎?


    於是他主動開口道:“許執事,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許陽麵上帶著笑容,“師叔有何吩咐?隻要師侄能做到的,絕不敢任何推脫。”


    言外之意卻是:我做不到的,您也被為難我,咱們公事公辦,莫要攀扯什麽私人感情。


    白蒼聞言幽幽道:“許執事,本道看那值守道童,看著不像是誠心奉道之人呐。”


    “客堂乃是我赤龍總觀的門麵,就如此縱容此人敗壞我禾山教的名聲?”


    聽得這話,許陽不由一愣。在心中腹誹道:“這點小事也要計較,不愧是韓擒虎的徒兒,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下崽會打洞,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呐。”


    如此想著,許陽的回應卻極為果斷,“師叔所言甚是,師侄定會對他嚴加責罰。”


    雖然那值守道童,走的就是他的門路,但是跟得罪白蒼,或者說得罪韓擒虎比起來,小小道童又算得了什麽?


    白蒼卻道:“哦?許師侄準備如何重罰?”


    許陽試探著道:“重打八十大板?”


    白蒼沒有說話,眸光卻微微變冷幾分。


    得罪了道爺還想好?隻是挨一頓打打,就想蒙混過關?


    不知道道爺出了名的小心眼,有仇當場就報,從來不隔頁的嗎?


    “重打八十大板,再追回修為,逐出山門。”許陽一咬牙,惡狠狠地說道。


    別怪道爺心狠,隻怪你沒長眼,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正所謂:不打饞,不打懶,就打不長眼。


    在禾山教混,尤其是在客堂做事,不長眼就是最大的罪過!


    “不會讓許執事為難吧?”


    白蒼聞言貌似關心道:“我聽說觀中人浮於事,多有人情攀附,裙帶關係盛行,這小小的童子,該不會也牽扯著一大家子吧?”


    “我倒是無所謂,就怕驚動家師,他的性格你也知道……”


    白蒼話未說完,隻是露出了“你懂”的笑容。


    我踏馬當然懂啦!不就是找上門去,滅人滿門嘛!


    許陽在心裏破口大罵,表麵上卻一副“堅決擁護師叔”的姿態,“那不長眼的東西隻是個孤兒,觀中看他可憐,才賞他一口飯吃。”


    “師叔放心,此事包在師侄身上,保證辦得妥妥當當。”


    不管那值守道童,到底是不是孤兒。


    反正從現在開始,他必須孤兒。


    他一家人不走得齊齊整整,“白師叔”怎能滿意?


    “許執事”又怎麽放得下心?


    白蒼聞言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純良微笑,“那就好,那就好。”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在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後,白蒼就已經進入了“最高戒備”的狀態。


    若是不立起“睚眥必報”、“心眼比針眼”還小的人設,把韓擒虎的凶名利用到極致,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等著他呢。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就是這個道理。


    至於那值守道童無不無辜,這重要嗎?


    死道友不死貧道,莫過於此!


    正想著,許陽已經引著白蒼,來到了知客所在的正殿。


    隻是一眼,白蒼便感覺大受震撼!


    瑪德!這場麵我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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