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依偎在小五子懷裏,笑容裏卻有些揶揄,輕輕對他說:“我見過那個叫槐花的姑娘了,她在路過根據地的時候專門去看了我,你不想對我說點啥嗎?”


    小五子苦笑,緊緊抱著白雪說:“槐花是個好姑娘,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就看上我了,我一直拿她當小妹妹疼的,真沒有男女之情。誰知道這孩子一根筋,哎!希望她長大點也就想開了吧?”


    白雪皺著鼻子說:“哪有那麽容易呀?我是女人,我知道那是個什麽滋味,哎!”她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小五子就給白雪講了他前一陣子回東北的事,說見著白雪父母了,他們也同意了兩個孩子的婚事,隻是心裏都牽掛著白雪和她哥,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家。


    小五子又硬著頭皮把小鳳仙生孩子的事,吞吞吐吐的跟白雪說了,說完滿臉通紅,一臉愧疚。


    白雪摟著他脖子,大眼睛盯著他說:“你打算怎麽辦?真把鳳仙姐納了妾嗎?我也知道她對你的感情,說不吃醋是瞎話,不過鳳仙姐也真是可憐。”


    小五子說:“我也不能給她什麽名分的,我都跟她說過了,我其實也沒主意了,不知道怎麽辦好了,等著問問長輩們吧。”


    白雪伏在他肩上咬了他一口,說:“給你個教訓,看你還招蜂惹蝶的不了?不過孩子是無辜的,咱們必須要好好養活著。”


    小五子很慶幸,他的小媳婦心地善良,總是為別人著想。其實小鳳仙這事小五子有些冤枉,但他不能解釋,那樣就太不地道了,隻能自己擔下這結果。


    ……


    第二天,李大姐得回去了,白雪說:“咱們照張像吧,正好人這麽齊整。”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擁護,於是小五子的武工隊全體和李大姐她們就照了一張大合影,用的就是白雪的萊卡相機。


    李長福開車拉走了李大姐,李瑜也開始著手工作了,小五子把鄭大爺的地方組織,三個醫護女兵,民兵,少年營,都交給李瑜管,這個李瑜別看長得斯斯文文的,幹活跟李大姐一樣風風火火的,辦事果斷,比李大姐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五子的隊伍到這時才真正有個隊伍的樣子了。


    過年的前幾天,李瑜領少年營在周邊轉了一圈,用糧食跟偽軍換了兩箱手榴彈。這讓小五子對她刮目相看,這女人有點意思啊,小五子突然想到,李大姐家是山西人,而且是商人家庭,做生意那是刻在人家骨子裏的東西。


    白雪是個合格的戰士,白天從來不黏著小五子,而是在努力跟金清子學習醫術,她是護士,可部隊太缺醫生了,有時候她們都得當醫生用。


    金清子從小就在安東長大的,能說一口流利的東北話,跟白雪這個東北姑娘很能聊得來,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並把她會的東西傾囊相授。


    皮匠營子據點的王班長來了,就他一個人穿著便裝來的,來了就對哨兵說:“告訴劉振武隊長,我是東邊據點的,我姓王,你一說他就知道,我有要事相告。”


    小五子熱情地接待了他,這小子是小五子的崇拜者,跟武工隊也做了幾回生意,關係處得不錯。


    王班長大號很是響亮,叫王金貴,人家現在可不是班長了,升官了,當排長了。


    白草窪周邊的據點除了少數幾個,大多數都被八路軍給拔了,所以他們這幾個還能堅守的據點就突顯了出來。


    他們早就跟八路軍有了默契,八路軍武工隊也不是不打他們,可都是到據點外,雙方乒乒乓乓放一陣子槍就收兵回營,兩邊都不傷筋動骨的,有買賣照做不誤。


    所以,王金貴立功了,從班長升到了排長,餉也發了,糧食也不克扣了,這小子現在混得風生水起的。


    不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局麵是怎麽來的,還得暗中跟八路軍搞好關係,這不,還沒過年呢就來拉關係來了。


    王金貴笑嘻嘻地跟小五子說:“給劉隊長拜年,也沒什麽東西能拿得出手,給劉隊長帶了一份情報,可能有用,您可別嫌棄我空手來的。”


    這小子很上道,小五子也不能不待見他,就安排吃飯,武工隊可不缺好吃的,讓他吃個溝滿壕平的。


    王金貴給小五子的消息是,再往東南方向的山裏,有個小型煤礦,原來張大帥主政的時候,就有人私挖的小煤窯,後來被湯二虎給沒收了,就歸了東北軍,日本鬼子來了當然就又歸了皇軍了。


    煤窯規模不大,工人隻有幾百個,也沒有大型設備,全靠人從井下背煤上來。


    日本人就隻派了一個礦長,負責賣煤收錢,剩下的都是兩個大把頭在管理著工人,和煤窯的保衛工作。


    最關鍵的是,過年了,那個日本鬼子的賬都收上來了,很有錢。


    小五子給了王金貴一頭野豬,讓他帶回去好好改善改善夥食,送走了王大排長,小五子就將李瑜和各分隊長都找過來了,開會。會議就一個議題,啥時候打。


    一張地圖鋪在桌子上,大家都在圍著討論,這地圖還是繳獲鬼子的呢,日本鬼子的地圖畫得非常精細,山山水水,溝溝叉叉,河流道路橋梁都給標得清清楚楚。


    圖上作業是羅成的強項,他此時正趴在地圖上拿個筆在那畫來畫去的呢。


    最後,他抬頭說:“隊長,這次任務交給我吧,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帶隊今晚走,明天中午就能趕回來過年。”


    小五子看了看餘海,餘海沒跟羅成去爭,而是朝小五子點了點頭,意思他也同意這個時候打,剩下就是怎麽打的問題了,那反而好辦了。


    小五子命令,這次全隊出擊,家裏就留民兵和少年營看家,雖然敵人不多,而且是比偽軍還弱的護礦隊,但小五子還是怕隊伍吃虧,他已經吃過一次大虧了,不想重蹈覆轍。


    吃完晚飯,小五子讓全體隊員全副武裝,捆紮利索,摸著黑出發了,在過王金貴據點的時候,雙方都像沒看見對方一樣裝瞎,隊伍大大方方的就過去了。


    夜間行軍很是考驗隊伍的機動能力,小五子這支隊伍已經是經曆過多次戰鬥的精兵了,算是磨練出來了。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小五子讓九紅和草上飛把手裏的隊伍都交給羅成,餘海和瞎子帶隊分開,埋伏向敵人可能增援的方向。


    小五子也帶著九紅和草上飛爬上了不遠處的一座山,居高臨下,能觀察整個煤礦的全貌,他要確保這次行動萬無一失。


    小煤礦有個好大的院子,一排正房一排廂房,另兩麵一麵是馬棚,一麵是用木板夾的板仗子。裏麵應該有狗,因為他們離老遠就聽到了幾聲汪汪的犬吠。


    羅成有他的辦法,摸過去直接扔了兩塊肉進去,這是下了毒的,是專門藥耗子的砒霜,毒性很大,不一會裏麵兩條狗就倒地吐沫子了。


    羅成一揮手,有隊員翻進了院子打開了大門,所有人魚貫而入,直奔正房,因為日本鬼子礦長和把頭護礦隊都在正房裏住著呢。


    羅成一腳踹開那個門口有台階的房門,裏麵沒點燈,黑燈瞎火的,不過羅成有手電筒,往裏一照,就看見了炕上剛剛坐起的人,這明顯是日本人,因為他穿著日本人才會穿的睡袍。但他很年輕,也就二十多歲,不過羅成可不是囉嗦的人,抬手就是一槍。


    “砰!”正中那人額頭,把他打倒在被窩裏。


    然後羅成擰著了煤油燈,看看這屋再沒別人了,就轉身出屋,他要看看隊員們能不能按他的計劃行事。


    在他出門的一瞬間就聽到了槍聲,不過並不多,這說明反抗的人肯定也不多。


    這一排正房有十多間,門全被打開了,呼喝聲喊成一片,大多都是他的隊員們在喊投降不殺。


    羅成很欣慰,這次行動順利得出奇,到目前為止,隊伍裏的人員又是零傷亡,這讓羅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兩個把頭都在摟著女人睡覺,都被刺刀紮死在被窩裏了,隊員們卻沒殺那兩個女人,隻是給綁了起來。


    護礦隊有二三十人,都住在這排房子裏,被人堵被窩裏了,除了少數幾個敢反抗的被槍殺了以外,剩下的人都乖乖地跪在炕上一動也沒敢動。


    羅成一看隊員們已經開始綁人了,就知道他可以放心了,轉身又回到日本礦長的那個屋子。


    就在他翻箱倒櫃地找日本鬼子的錢的時候,草上飛進來了,問羅成:“找到錢了嗎?隊長猜你可能找不著就派我來了。”


    羅成咧嘴一笑,站了起來,對他說:“正好,我要去管管隊伍呢,這兒交給你了。”說完轉身出去了。


    人家草上飛是幹啥的?不一會就在牆上掛的年畫後邊發現了暗格,裏麵有一個箱子,打開一看,嚇了一大跳。


    這個煤礦也不大呀,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隻見那小箱子裏下麵鋪了一層小黃魚,得有三四十根,上麵是一遝遝的滿洲國綿羊票子,沒數,肯定是不少,這下可發財了,隊伍的後勤基本能有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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