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發動機被打壞了,三把衝鋒槍的連續掃射,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四個警察有仨人是用的漢陽造,隻有副駕駛上的人挎著盒子炮,小五子他們收拾好戰利品沒再停留,繼續趕路,到了集合地點,餘海他們早已經做好了回家的準備,馬都拴在一起了,就等小五子他們了。


    大家將貨物都裝上車,小五子對餘海說:“海哥,你先領隊伍回去,我有點擔心二毛子,我得回去看看。”


    餘海知道小五子是個極重義氣的人,也就點點頭答應了,把大眼叫來跟著小五子,兩個人能相互照應下,而他則帶著隊,開車的開車,騎馬的騎馬,一起往回走。


    小五子把那些美元留了下來,這足夠還二毛子的賬了,還剩不少,小五子打算看看還能弄著點啥不?


    小五子和大眼這回沒用任何交通工具,全憑兩條腿又走回了天津衛,到地方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他們沒有回利奧公司,小五子又找了個地方將電話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楊小姐,她的第一句話就讓小五子的心咯噔一下。


    她說:“劉先生,你快給想想辦法,焦恩被日本人扣下了,不知道因為什麽。老先生還沒回來,家裏就我一個女人,我也沒主意了。”


    原來,二毛子上午還在和日本主管這港口的人在推杯換盞地稱兄道弟呢,中午二毛子還在酒桌上呢就被日本憲兵隊給直接抓了,而且還派人來利奧公司大樓搜了一圈,看沒有他們要找的人這才作罷。


    日本人不是傻子,明知道他們和萊昂公司有矛盾,不過他們就是喜歡看這兩個洋公司互相掐架,他們也好從中漁利。不過這回不單是萊昂公司被端了,他們派去和萊昂公司談生意的藤原也被殺了,這可就惹惱了日本鬼子了。


    中午的時候,萊昂公司被屠,藤原被殺的消息傳來了,二毛子當然是第一嫌疑人,雖然他沒在場,日本人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幹的,可日本人辦事還講證據?真是笑話。


    所以他當時就被抓了,不過日本人還真不能給他上刑,因為他是意國人,二毛子他爹老吉米也不是一般人,那是跟日本高層都有來往的人。


    日本人也沒打他也沒放他,就那麽關著,也不知道是在等什麽?


    小五子他倆回到利奧公司大樓,楊小姐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們說了一遍,並說老吉米先生得過些天才能回來呢,這段時間日本人要是對焦恩痛下殺手可咋辦?


    小五子仔細地分析了一下,日本人目前隻是懷疑,也不能對二毛子怎麽樣的,他們應該還是想敲竹杠,用這事拿捏住整個利奧公司。


    小五子給她解釋了一番,然後說讓她明天帶上些錢去打點一下,看看能不能探望一下二毛子。並告訴她自己就在附近,會隨時來問情況的。


    小五子他倆並沒住在利奧公司,因為日本人已經搜過一回了,沒準啥時候還會再來,他們在這兒反而會害了二毛子的。


    小五子和大眼兩個人出了利奧公司大樓,正想在附近找一家旅館,剛上街,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徐秋萍顯然在這站了很長時間了,都凍得發抖了,小五子看見她了,她卻沒說話,而是給了小五子一個眼色轉身就走,


    小五子和大眼默默跟上,不遠處的角落裏停著一輛汽車,車上坐著久違了的七叔。


    三個人上車,七叔開車卻沒有回徐家,而是又開到塘沽碼頭上他們上次住的大院去了。


    小五子問徐秋萍:“你怎麽來了,你知道我在這兒?是老沈告訴你的吧?”


    徐秋萍說:“是老沈告訴我的,老沈要不說,我都不知道你來天津了。你小子這可就不夠意思了,到家了也不說來找我,姐姐就那麽不招你待見?我知道你和那個二毛子是好朋友,就在他們公司門口等你,看看能不能堵著你,我領你去見一個人,有事找你。”


    進了院子,七叔開車走了,俆秋萍領他倆上樓,到樓上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這人小五子認識,是李大姐的丈夫老陳,他不是在延安保衛首長的嗎?怎麽跑這兒來了?


    小五子還是上前和他握手,說:“我是該稱呼您首長還是姐夫?”


    老陳哈哈大笑,右手握著小五子的手,左手拍了拍他肩膀說:“叫哥吧,聽著親切,哥這次遇上難事了,正好聽老沈說你在天津呢,你要走了我這邊真就抓蝦了,幸好小徐把你找到了。”


    徐秋萍安排他們落座,並給他們煮了咖啡,幾個人喝著熱咖啡,老陳把事情的原委給小五子講了一遍。


    玫瑰是一個人的代號,是個有多重身份的諜報人員,他不單是重慶那邊的人,還是我黨的人,在天津偽政府裏已經混成高官了,這次卻因為有知道他底細的人投了敵,把他給供出來了。


    目前,玫瑰被關在日本憲兵隊大牢裏,他身份特殊,咬出他的人隻知道他是重慶的人,卻並不知道他也是延安的人。


    所以重慶方麵也在設法營救玫瑰,而老陳就是延安派來辦這事的人。


    老陳是孤身一人來的,手下沒有行動人員,正好老沈說看見了小五子,這可真是救命稻草,老陳必須得抓住。


    小五子問老陳:“知不知道那邊打算怎麽營救?別到時候撞一塊去可就壞了。”


    老陳說:“還真不知道,不過咱們不能出麵,咱們出麵就等於把玫瑰的另一重身份給暴露了,隻能等那邊完事再說,不過他們如果行動失敗,咱們的行動可就太難了,日本人肯定就有了防備,我目前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小五子說:“那咱們就先不動,但是得撒下人去打探消息,知道的消息越全越好,咱們也好根據實際情況再作行動計劃。”


    這話老陳深以為然,於是他就出去了,他有他的秘密渠道。


    徐秋萍留小五子和大眼住在了這裏,說在外麵住不安全,最近城裏很亂,日本人正在四處搜捕抓人呢。


    小五子沒睡覺,他在琢磨這兩件事,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沒有敵人的消息來源,敵人下一步要幹什麽都不知道,他有種有勁使不上的不舒服感。


    二毛子這事看著凶險實則不然,可能二毛子他爹回來花點錢就能把他贖出來。


    而玫瑰這事可是大事,日本人對間諜一向是非常重視的,這抓到個大人物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到目前為止這個玫瑰應該是什麽都沒招呢,可過幾天就沒準了,誰能保證在日本鬼子的非人折磨下能挺得住?


    夜深人靜,遠處的港口傳來一聲聲的輪船汽笛聲,使在床上閉眼坐著的小五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既然鬼子們怕亂,就給他再添點亂,越亂越好,鬼子們忙不過來就好辦了,就可能在混亂中尋找出機會來。


    後半夜老陳回來了,看樣子他已經盡力了,應該是把所有能聯係上的人都找了。小五子就讓他別急,等消息就是了。


    第二天,小五子找到了七叔,讓他把碼頭上的情況給自己說一說,這正是七叔的強項,給他用桌上的盤子碗擺了個港口的模型,然後又講了目前停在港裏的都有哪些船。這裏大多數都是商船,日本人的占一半,中國船和各國洋人的船占一半。


    尤其提到了有洋船裝了一多半油料的事,他大概能猜到小五子要幹啥,因為七叔年輕時這些事他可沒少幹。


    巧了,這裏麵就有萊昂公司的油料船,日本人要卸油料,萊昂公司老板雖然死了,但人家有總公司,他們沒收著錢當然不能給了,於是就打起了無頭官司,船也開不走,日本人也沒拿走油料。


    下午小五子又開車去了趟利奧公司,楊小姐真不含糊,這一上午辦了好幾件大事,拿錢上下打點了日本人的各衙門的官兒。買通了日本人,讓她去看看二毛子,楊小姐看到造得胡子拉碴的心上人終於哭了出來,這是個在人麵前始終都保持女強人形象的女子,終於在二毛子麵前露出了她軟弱的一麵。


    二毛子還真沒啥事,他也知道,日本人沒有任何證據,扣下他純粹是找借口敲詐。所以他並不擔心,當他知道小五子沒走時就對楊小姐說:“回去告訴小五子,別做任何事,等著就是了,等我父親回來,也就是花點錢的事。”


    小五子知道了二毛子的準確消息,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於是告別楊小姐,又回到港口的徐家別院。


    而七叔這一天也給他弄來了手雷和炸藥,甚至連馬蹄表都給他買好了。弄得小五子都想完成任務後把他帶走了。


    晚上的時候,老陳也轉了一天回來了,也小有收獲。玫瑰到目前還沒有被上刑,因為他的關係很複雜,原來在偽政府能當大官的人能沒有一些人脈嗎?


    雖然日本軍方已經證實他是間諜了,可還是有各種各樣的關係找過來,希望他們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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