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五子先克製住了自己激動的情緒,靜下心來思考。


    小五子直奔後院,在一間已經倒塌的房子角落裏扒開了破磚爛瓦,往下挖了挖。


    發現裏麵藏的武器和錢都不在了,他竟然長長地鬆了口氣。


    二牛這時也過來了,看見小五子挖他們藏起來的槍支財物就知道他要判斷家裏人是不是自己主動搬家的。


    如果東西還在,就說明家人遭遇了不幸,如果東西不在了,反而說明家人是從容撤離的。


    因為埋東西的地方隻有這個家的人才知道,藏在了一個誰都不會注意的地方,這是老海山與韓老六共同選的位置。


    確定了家人應該沒啥危險,那也得了解一下怎麽回事,這不可能是無意中失火燒的,很明顯是人為的縱火才會燒得這麽幹淨。


    二牛說:“我去撫順打聽打聽,你在家問問這附近鄰居。”


    小五子點了點頭,先是安排隊伍收拾出他們宿營的地方來,房子牆壁都還在,大家隻要將瓦礫清理出來就行,因為他們都有帳篷。


    二牛帶了牛宏騎馬走了,他去撫順找付老爺去了,二牛跟他很熟,周二爺走後,劉小店收來的草藥都賣給付老爺了,這是個很有江湖氣的商人。他手下人手眾多,有什麽消息找他問應該是能得著準信的。


    這裏是山區的一個獨立大院,當初選擇這裏就是為了遠離人群,因為他們一家都是土匪,在人多的地方可能會被人認出來或者察覺出什麽來,很可能會被人告了密,所以才選這種沒人的地方的,沒想到這反而給打聽消息帶來了難度。


    小五子猜家裏人應該是去韓老六的那個位於樺甸輝南交界處的山間小院了,當時韓老六都答應說給他們再弄個落腳點了,這邊如果有事好有個藏身之所。


    就在小五子的隊伍吃過了一頓簡單的晚飯後,二牛回來了。下了馬直接將馬匹讓牛宏牽走了,而二牛卻急衝衝來到小五子根前給他講了從付老爺那裏打聽來的消息。


    據付老爺手下人說,撫順城外有個兵營,主管是個團長,滿洲國人,姓張,此人極為好色,家裏邊娶了五六個老婆,那還在外麵沾花惹草的。


    過年之前,街上有大集,他就在街上發現了一個抱孩子的絕色女子,這家夥就動心了,大街上沒法直接搶人,他就多了個心眼,派手下人跟著這女人想看看她在哪兒住。找到她家就好辦了,抓她一個奶孩子的娘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沒想到回到兵營後左等不回來,右等不回來,一直等到天黑了,那兩個被他派出去的兄弟也沒回來,竟然憑空失蹤了。


    隔天他才意識到,那兩個跟蹤而去的手下很有可能是被人給暗算了,肯定跟那女人脫不開幹係。於是這個張團長就撒下人手去,到處打聽尋問那個抱孩子的漂亮女人。


    這女人能抱著孩子上街,說明家離這並不遠,她又長得那麽漂亮,還有個吃奶孩子,應該不難找。


    果然,手下人千方百計地探尋,終於知道那女人住在哪兒了,就在東邊靠山的一個單獨的大院裏,都不知道這家主人是誰?偶爾能看見有老頭和半大孩子進出這個院子。


    當天,張團長就帶了警衛班氣勢洶洶地圍了那個院子,上前叫門,出來的是個手上有殘疾的老頭。


    張團長進去就是一頓威脅恐嚇,讓老頭把那女人交出來。老頭有點迷迷登登的,說:“你說的女人是我侄女,沒在家,回奉天了,他男人是奉天當官的,管著好幾百人呢。”


    張團長一聽這話,也就沒敢太放肆,就和老頭套話,問他在奉天的親戚是個什麽官,幹啥的,誰知道老頭一問三不知,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


    張團長讓手下人搜了搜,院裏就隻有老頭兩口子和幾個半大孩子,他也就沒敢太過分,他也怕這家人真有背景,住這麽大的院子也不可能是平常老百姓。


    張團長臨走撂下幾句狠話:“我給你三天時間,叫那個殺了我兄弟的小娘們乖乖上我那去自首,要不然,我殺了你全家,燒了你的房子。”說完帶著兵氣勢洶洶地又回去了。


    沒過兩天,這個張團長卻死了,被人殺死在家裏,屍體被剁得一塊一塊的,丟得到處都是,鮮血染紅了整個臥房,把一大早叫他起床的小老婆給嚇死了。


    張團長有個團副,是他的把兄弟,知道這事情後,一麵通知了警察讓他們限期破案,一麵問手下人最近大哥得罪什麽人了?


    手下兄弟說:“就前些天,團長看上了一個娘們,追到她家裏去了,還沒找著人,就嚇唬了那老頭幾句啊,再沒別的了,不過那家好像是有點背景的。”


    團副第二天就帶兵圍了那個大院,闖進去一看,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了,連看家狗都牽走了。這不用說了,肯定是他家人幹的,團副一怒之下放火燒了這個院子,把一個兩進的大院給燒成了一片白地。


    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摡了解了,小五子也猜到了動手殺人的一定是他的那個虎娘們,他爹老海山和他大爺韓老六都是老江湖,就是殺人也不會弄得血肉模糊的,因為那會耽誤時間,他們肯定會達成目的後第一時間撤離的。


    隻有他的鳳仙姐姐才會幹這麽虎的事,不過,能殺人逃走,就說明家裏人都沒事,小五子和二牛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小五子把大眼小組放了出去,不是放哨警戒,而是讓他們偵察一下偽軍們的兵營,小五子沒把握端了他們一個團的一千多人,可是暗殺幾個當官的還是不在話下的。


    就這麽燒了我的家還想不付出點代價?門也沒有啊!小五子打算明天就去幹掉那個燒了他家的副團長。


    第二天一早,大眼他們回來了,給大家買了好些好吃的,張清風拿了一個豬蹄子啃得滿嘴巴子都是油。


    小五子和二牛看了大眼勘察後畫的圖,心裏就更有底了。


    這個團的偽軍應該是滿洲國招安的原地方保安團,有五六百號人也敢叫一個團,沒辦法,滿洲國高層想用人就得給個差不多的官兒當,給的官太小,餉太少,沒人會給你賣命。


    兵營裏有幾個日本教官,而團長卻是有家的,不在兵營裏,而是就在兵營隔壁有個單獨的大院。


    這個張團長死了,副團長就全盤接手了整個兵營和他大哥的房產,當然還有家眷。


    白天,小五子並沒有急於動手,而是讓王猛帶人去撫順街上采購一些糧食用品,因為他們馬上就進山了,食物得備足。


    小五子給小道士一把駁殼槍,吳鳴是玩槍的專家,張清風就向他請教怎麽玩這新玩具。


    他倒是會打槍,而且槍法很不錯,隻是對這手槍不太熟而已。


    吳鳴本來是個很孤傲的人,但不知怎麽對這個剃了光頭的小道士卻另眼相看,很是耐心地教他拆解組裝那把盒子炮。


    晚間,小五子讓大家抓緊時間睡覺,他要在後半夜動手,殺完人大家就拔營向東,這樣能最大程度的保證行動順利,退路安全。


    後半夜,天上無星無月,應該是有些陰天,卻沒下雨,外麵漆黑一片,小五子沒帶那麽多人,就隻帶了二牛,吳鳴,刀子,石頭,還有小道士。


    讓王猛帶著剩下的人,收拾利索,準備等他們一回來就走。


    他們幾個都沒騎馬,因為馬蹄聲在這黑夜裏會格外的響。


    從家到偽軍兵營大概有七八裏的距離呢,不過這些人都是身手矯健之輩,走幾裏路還是稀鬆平常的。


    大家都沒帶大槍,全是腰裏別著盒子炮,手裏拎著刺刀的。


    二牛沒拿刺刀,他力氣大,他來的時候馬背上就有一把鬼頭大刀,這時正別在他後背上,夜風吹著刀把上的紅綢獵獵作響。


    到了兵營外圍,兵營裏還是有哨兵的,雖然這裏承平日久,但當兵的不放哨,那就離死不遠了。


    吳鳴和石頭去摸崗哨了,小五子他們幾個卻來到了張團長的小院門口,小五子雙手在懷中交疊在一起,紮了個馬步,小道士立馬明白了,助跑兩步,一腳踏在小五子雙手上,小五子奮力一托,小道士就無聲無息地飛上了牆頭。


    身影在牆上一閃而沒,不知道他怎麽下去的,落地時大家同樣沒聽見一絲聲音。


    大門的門閂被拉開了,並沒有一下全打開,而是先開了一點小縫,聽到沒有門軸磨動的吱嘎聲,這才一點點被推開。


    小五子等人迅速進入院子裏並關上了門。


    吳鳴的右手已經能握住東西了,但不可能如左手那麽利索,他時常也在有意地鍛煉著右手,最起碼也得能拿槍扣扳機,這才能對得起斷魂槍的名號。


    而此時,他已經摸上了崗樓,哨兵發現有人上來後,剛要張嘴大叫,就被吳鳴一個頂心肘給封住了叫聲,倒在樓板上如一條脫水的魚般大張著嘴,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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