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仙下馬看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眼看就要不行了,就摘下了馬鞍上的水囊,想要給他們點水喝,卻被金老三給叫住了,過來跟她說:“這倆孩子是跑脫力了,不能喝水,喝了水能炸了肺,這小命就沒了。


    現在就給他們潤潤嘴唇就行,等他們氣喘勻乎了才能給水喝。”


    小五子也好像聽說過這種說法,向小鳳仙點了點頭,他卻越過這些人向前方看去。


    十個人,看服裝應該是鐵路警察,一個個也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腳步踉蹌地向這邊奔來,看見了兩個目標已經倒了,而且前方的人馬都穿著軍警服裝,他們都大喜過望,心道,這次可不白忙活,費這麽大勁終於還是抓到了上級交代的任務目標。


    也不知道對麵是什麽人,看來弄不好得出點血打點打點了。


    等他們奔到地方時,全都堅持不住了,紛紛往地上一坐一躺,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抬。


    一個貌似當官的人躺在地上,喘了幾口氣,對圍過來的小五子他們說:“哥們,趕緊來點水,這嗓子都要冒煙了,先謝謝了,過後請兄弟們喝酒,吃頓橫的。”


    小五子的隊員圍了上去,都沒用費勁,輕輕鬆鬆就下了他們的槍,然後他們就被捆上了,這些人竟然毫無反抗能力。


    兩個少年緩過來了,這回小五子將水囊給了他倆,但又叮囑了一句,不要多喝,再渴也得忍著。


    小五子跟他們說:“別怕,我們是打日本鬼子的八路軍,說說怎麽回事?他們為啥玩命追你們?”


    三個少年都是遼陽附近的孩子,爹娘都沒了,就一直在鐵路沿線混,有一對親哥倆,哥哥叫林耀武弟弟叫林耀文,另一個小孩叫趙大河。


    死掉的是林耀武,是他們三人的老大。


    這幾個小子一開始隻是在鐵路沿線撿點煤核,撿點糧食,後來長大一點了有點力氣了,就上車弄點東西下來賣,再後來,膽子越來越大,敢偷大宗的東西了,火車上經常會丟一些成袋成袋的糧食,整根整根的原木,都是他們幹的。


    小五子給了兩個孩子一人一把刀,問他們敢不敢去宰了那個鐵路警察的分隊長?


    兩個少年互相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猶豫,拎刀就過去了,隻因為那家夥打死了他們的大哥。而且他們這個年紀是最不知道害怕的年齡。


    警察隊長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側臥在地上,眼睜睜的看小五子給了兩個半大小子一人一把刀,然後這倆小子就奔自己來了。


    這人嚇得嘶聲大叫,卻苦於動彈不得,隻能像蝦米一樣在地麵上挺腰伸腿。


    兩個少年分工明確,一人兩刀,都紮在那人胸膛上,然後他們聞著血腥味就跑旁邊吐去了,把剛喝的水都給吐了出去。


    大頭魚卻幹了一件大事,他當著剩下那些人的麵,用刀割了一個人的脖子,然後將那八個人分成了兩兩一組,並告訴他們,隻能留下四個活的,想要活命,就幹掉你身邊的人。


    那些鐵路警察一開始誰也不敢動手,可是有一個開頭,眾人也就都放開了,因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任何退路。


    幾個少年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包括周燕兒和周龍。


    小五子看著這殘忍的一幕卻反而感覺很輕鬆,因為他魚叔知道他狠不下心來,把髒活替他幹了。


    本來,小五子為了不耽誤時間,一定會殺人的,這十幾條人命他還是能狠下心來殺的。


    沒想到大頭魚卻用了這麽個方法,還收了幾個崽子,小五子不得不佩服,這些老家夥還是真有他們自己的絕招。


    八個人剩下三個半,因為有一個人掐死了他的隊友,卻也被對方摳了眼珠子,是兩隻。


    大頭魚送了他一程,對剩下的三個人說:“跟我走吧?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是警察了,是紅胡子。”


    一行人到了鐵路邊的時候,林耀文和趙大河卻領大夥去了他們的老窩,因為他們以前偷的一些賣不了的東西還在這藏著呢。


    小五子到地方發現了一些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在一堆破布頭破紙下麵,有一疊鋼板,一米見方,八毫米厚,有大概十來張。


    這是日本人從鞍山鐵廠發往奉天兵工廠做裝甲車用的。


    沒想到卻在鐵路上被這幾個少年給偷了,但他們幾個沒敢賣,也知道這東西沒人敢收,一賣準出事。


    可當時偷的時候是沒考慮這些的,隻顧著貨物到手的興奮了。


    小五子對他倆說:“你們立大功了,我要好好獎勵獎勵你們,說說想要啥?”


    兩個少年異口同聲回答:“槍。”


    小五子笑著說:“加入了我的隊伍,槍是一定要發的,這不算獎勵,還想要啥?”


    趙大河說:“肉,我們都好久沒吃上肉了。”小五子回頭叫金老三:“三叔,給他們拿肉,吃多少給多少。”


    小五子一直想著給隊伍增加一些防護措施,鬼子的鋼盔已經收集不少了,但也隻能保護腦袋少受些傷害,自從看見那個甲長用鋼板護住胸膛,小五子就受了啟發。


    雖然這東西會增加負重,但關鍵時刻能保命啊!於是小五子高高興興地打包裝車帶走了那些鋼板。


    林耀文和趙大河一般大,都是十六歲,這一天發生的事使他們的心情大起大落的,到現在都慌慌的沒有真實感,哥哥死了,他倆差一點就被人抓住,抓住了也是個死。


    然後就遇到了隊長,讓他們親手報了仇,並要求他們跟著隊伍走,本來就有救命大恩,又說管吃管住,兩個小子當然得來了。


    小五子看他們還光著腳呢,就讓金老三給他們找兩雙鞋,這些鞋當然是扒那些鐵路警察的了。


    少年們對武器都非常喜愛,一人得到一杆槍,一人還認了個師父。他們的師父是王猛和小豬,因為吳鳴沒看上這倆人,他還是比較喜歡小道士。


    隊伍繼續前行,田野上有一些收割糧食的農民,看到有軍隊過來,嚇得扔下鐮刀,一溜煙的跑了,等隊伍過去了才心有餘悸的回來繼續收割。


    過了渾河後,前方又有一條鐵路,小五子遠遠地望著一列飛馳而過的客運列車若有所思。


    火車的餐車裏,白九爺卻正在跟他的妻妾們吃著餐車上的簡單飯食,白家跟金家是姻親,金家是皇族,所以走個後門鑽營一下還是很容易的。


    白九爺的調令終於下來了,應他要求,去承德也抓一些農業上的事,這業務對口,雖然說是平調,但誰都不願意去那窮山惡水的地方,所以白九爺的調動十分順利。


    本來,官員上任是不可以帶家眷的,可滿洲國是個處處講人情的地方,隻要你錢花到,關係硬,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太太和姨太太都跟他一樣心急如焚的,都想早一點見到自己的小外孫,太太已經做好了見到白雪好好罵她一頓的準備了,這孩子太任性了,說走就走,也不給家裏來個信兒,這孩子都生了,家裏才知道。


    還好,小五子是家裏都認識的人,這要是找個對她不好的,哭都沒地方哭去。


    小五子絕對想不到,這飛馳而過的火車上有他的老嶽父嶽母,要不是著急趕路,他都想破壞一下鐵路,扒幾節鋼軌回去。


    自己的根據地還缺打鐵的鐵匠爐,改裝個武器裝備啥的都能用得上。


    實在不行就過朝陽的時候將巴音的師父師弟帶走,還能讓他們好好團聚一下,一舉兩得。


    隊伍前方又看見山了,小五子知道這是醫巫閭山,他們今晚就在這兒紮營,因為小道士張清風的道觀就在這山裏。


    晚上,小五子給隊員們開會,他打算留兩個人在這裏,建個落腳點,這裏依山傍水,是個過日子的好地方。


    問了問他的叔叔們,鬆老二說:“要不,我留下,這地方有房有地,養活一個人應該沒問題的。”


    大頭魚又把那三個鐵路警察給他留了一個,小五子把張清風的房契地契都給了鬆二叔,糧食武器都留了點,告訴他們,從明天起,扮作道人,啥也不用幹,就安心過日子就行。小五子會經常派人來跟他們聯係的。


    金老三一聽扮道士,他也活心了,就跟小五子說:“要是扮道士還不如我留下呢,他們都不像,隻有我最合適。”


    小五子想了想,看了看小豬,小豬也沒意見,於是小五子把金老三也留下了,他本來是陰陽先生,專業對口,還真能唬住人。


    第二天,隊伍繼續上路,少了三個人,一掛馬車,兩匹馬。


    他們有這些物資,生活上應該沒太大問題,鬆老二是老匪,安全上也應該沒問題,能不能站住腳就看他們的臨場表現了。


    退一步說,如果站不住腳,還不會跑嗎?翻過山就是熱河境內了,而小五子是打算沿途多設幾個站點的。


    再次過朝陽的時候,小五子又去了巴音他師父的鐵匠爐,一看,就隻有巴音的師弟鐵蛋兒在,小五子問他:“你師父呢?”鐵蛋兒哭喪著臉說:“我師父沒了,上次你們離開沒幾天就故去了,現在就剩我一個人守著這鐵匠鋪子了。”


    小五子說:“你收拾收拾東西跟我走吧?我領你去找你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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