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大金牙應該帶大鼻涕回來治傷的,可他聽陳十二說王連長沒啥大問題,沒傷著內髒,上了藥剩下養著就行了。


    於是就把王大連長留在了那個小屯裏,正好那個被救下來的女人不知道怎麽報答恩人呢,就讓她伺候著吧。


    不過大金牙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給人家留些錢是應有之義,他也看出來了,大鼻涕根本就不想走,這是魂兒被人勾走了。


    大金牙跟小五子商量,能不能讓魯寧當營副?小五子說:“雖然說營連級幹部需要組織任命,但這是戰時,一切從簡,你有任免權,這事你看著辦,報上來我們批準就行了。”


    大金牙立馬就明白了,呲牙一樂,然後又說:“大鼻涕受傷了,又缺一個連長,你看誰合適?”


    小五子直接說:“哥哥,你就別難為我了,我現在給你派個連長,你手下的兄弟肯定不服,還不如你自己選拔呢。”


    小五子知道,大金牙這是想讓他派個連長下來,向他表忠心呢。


    不過大金牙可跟薑宏才不一樣,他是真正的底層百姓出身,真正的無產階級。他的忠心不用考驗,誰代表老百姓他就忠於誰。


    大金牙回頭就讓陳十二當了連長,代管了大鼻涕的連隊。


    過了年才二十歲的陳十二少爺竟然成了連級幹部,比他的好哥們小道士高了好幾級,小道士還是個小班長呢。


    抓來的俘虜們小五子並沒有帶走,而是讓王猛帶了半個尖刀連把他們押回了敦化縣城,小五子可不敢帶著他們去打仗,萬一在戰場上給他來個臨陣倒戈,到那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二虎他們是先去了縣城,知道了小五子出來剿匪了,這才又趕到這邊來的,好算是找到人了,這三個小子也累壞了。


    小五子讓他們先吃口飯,然後坐馬車裏睡一覺,說等他們醒了,也就到地方了。


    人一多走的就慢,更何況雪雖然不下了,但也是下了一宿的雪,在深山大雪裏行軍,不可能快得起來。


    到了離紅石不遠的日本屯時,已經是又過了一天了,大頭魚他們打算走,正在收拾壇壇罐罐,啥東西都舍不得扔,這就耽擱了下來。


    就在他們猶豫著走不走的時候,小五子帶兵到了。


    大頭魚本來就醜的臉包得像個粽子,就露兩個眼睛,看見小五子就撲上來要抱他,把小五子嚇了一跳。


    看身形才認出是他魚叔,小五子問他:“傷哪了?嚴重嗎?”


    大頭魚都要哭了,跟小五子說:“當家的,別提了,那個姓薑的王八犢子真不是東西,要不是我們提前有了防備,這地方就叫他給端了。


    大侄子,你可得給我們報仇啊,滅了他個雜種操的,聽說他現在人不少了,得有三四百人了。”


    小五子說:“我知道了,您傷成這樣就別說話了,放心,他就是人再多我也能抓住他,回頭讓您親手宰了他。”


    叫紅石砬子的地方有好幾個,而地處樺甸縣境內的紅石砬子卻是小五子的家鄉,他就是在這一帶長大的,所以對這裏的山形地貌無比熟悉,所以他對抓著薑宏才很有信心,根本就沒著急動手。


    鬆花江這時節早就凍得實心了,江麵上窄的地方打個出溜滑就能過去,所以老薑才能過江上東邊來偷襲大頭魚他們。


    小五子讓部下先在大頭魚的日本屯休息一下,然後就派出了吳鳴帶著的另一半尖刀連,讓他們散開了過江去偵察一下敵情。


    薑宏才在大雪之夜沒有拿下日本屯裏的大頭魚他們,回去後也是心下暗恨不已,他打算等天氣好了再打他一次。


    他同時也猜到了那夥人肯定得去給小五子報信,小五子要是來的話,大軍調動肯定動靜不小,他這邊應該能有時間做好防禦準備。


    他沒想到小五子能來這麽快,這才過了兩天,小五子就到地方了。


    晚上,吳鳴他們回來了,偵察到了薑宏才駐軍的位置和規模,給小五子畫了張草圖,小五子盯著草圖看了半天,一抬頭,看手下的骨幹們都在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合著都在等他下達戰鬥命令呢。


    大金牙,魯寧,喬奉山,大頭魚以及大虎二虎他們都在盯著地圖躍躍欲試。


    聞戰則喜,這是個好現象,這才是一支無所畏懼的部隊。


    小五子一看軍心可用,就直接給大夥安排了任務。


    小五子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後半夜起來行動,爭取在天亮的時候趕到薑宏才的駐地。


    小五子炮火充足,打他一個營的人馬是小菜一碟。


    問題是怎麽堵住那些逃走的人,小五子把魯寧和陳十二分開了,讓他倆各自帶兵堵在鬆花江上下遊,不讓敵人順著上凍的江水逃走。


    他則帶上喬奉山的一個營,和吳鳴的半個尖刀連,當然還有複仇心切的大頭魚他們,從上遊過江,繞到山上,從南邊居高臨下進攻。


    後半夜,正是這一年中最冷的幾天,尤其是下過雪以後,小風一刮,如刀子割在身上般疼痛。


    隊伍摸著黑出發了,這冬天行軍最是遭罪,必須得做好一切保暖措施,要不然,關鍵時刻你連槍拴都拉不開,給你凍得當當硬。


    小龐叫龐大勇,現在是尖刀連裏的小班長了。隻因他原來是獵戶,槍打得非常準。


    你別看他殺豬沒殺明白,但這小子有個絕活兒,所有人都不會。


    他打槍不像別人是端到肩上,用眼睛看三點一線,他是將槍端在腰間,全憑感覺瞄準。可問題是他也能做到指哪打哪,非常的準。


    這個習慣是他在家打獵時用他爹的單子兒洋炮練出來的。好獵手都非常愛護槍支,所以他的三八大蓋的槍機槍拴位置被他用兔子皮給包了起來,到打仗的時候往下一摘,保證槍拴不會凍住。


    他是尖刀連的人,所以就提前下山了,離鎮子不遠了,這兒有個單獨的房子,裏麵還有微微的燈光透出來。


    小龐帶了幾個人摸了過去,這應該是一個哨位,隻不過這麽冷的天兒,沒人會在後半夜站在外麵放哨,太特麽遭罪了。


    到了跟前,小龐趴到門邊聽了聽,裏麵好像隻有一個人,沒有睡覺,好像在哼著小調。


    門沒閂,小龐推門就進去了,裏麵的人嚇了一跳,順手就把在身後背著的槍順了過來,就要開槍。


    這人反應已經很快了,槍始終都在背上背著,隻因為他是哨兵。


    不過他還是沒有小龐快,小龐的槍在對方剛剛把槍順過來時就響了,槍還是端在腰間打響的,一槍正中對方腦門。


    槍聲在屋子裏很響,“砰”的一聲,對方仰頭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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