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過了十數日。


    秋坊主從外邊回來之後特別叮囑李木木沒有她的允許萬不可踏出秋音坊外。


    這些時日他閑極無聊便到樓下各層吃酒看戲。


    坊內的酒自比不上聖賢居千奇百怪,倒也有自己特色。若有時不想飲酒則又到交易樓層逛一下拍賣交易,期間倒是收獲不少好東西。


    他本不是富裕之人,可是一路走來繳獲的戰利品卻也不少,特別是奪下多寶公子王憐水的儲物納戒之後更是小富起來。


    換得的靈草丹藥他一概當日吸收殆盡,草木劍訣在他踏足三境巔峰之後吸收藥力的速度遠非往日可比。


    也正是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無涯觀觀主洪福所說的草木劍訣妙用。


    十幾日食補相濟後,李木木在境界的感悟上雖沒有寸進,不過在浩瀚元氣的衝洗之下,這副因為過度透支而幾近枯竭的肉體也得到了滋養。


    身體上的暗傷也在元氣的滋養下逐漸消解。


    蹲守在秋音坊外的西瓜太郎情況卻與他截然相反。


    離開秋音坊的頭一日夜裏他便遭人暗中偷襲,一記棒槌將他整整敲昏了一整日。


    醒來時人已經被人吊在長安城外上百裏的一處亂葬崗上的歪脖子樹上。


    堂堂四境大修行者被人一下敲暈又被倒掛在樹上,這事比李木木說的金冠青年等人臨陣倒戈更加離譜。


    然而事實往往比謊言更加令人難以置信。


    西瓜太郎掙紮著從繩子上掙脫下來,身上的儲物戒指已被搶走。


    好在像他這樣的四境大修行者不僅悟出了空間法則,同時還悟出時間法則,因此除了儲物納戒之外他們自己往往都會開辟出一方私人的小型空間。


    或開辟在體內,或在體外開辟,而重要的東西自然都放在裏麵。


    可是當西瓜太郎想要施展手段取出小世界中的東西時卻猛然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被人完全封閉了。


    他內心且驚且怒。


    竟是因為能將他一下放倒又能完全封禁他修為的隻有高一個境界的五境大能。


    怒是因為五境大能這等存在竟然放下身段戲耍於他。


    西瓜太郎自己也清楚他這一生作惡多端,仇家很多,可是他不認為往日的那些仇家有資格請動一位五境大能。


    而且以他殺人必屠滿門的作風,如果是仇家請殺手,那麽他此刻就真正是躺在亂葬崗上了。


    因此他想到了一個人——賈海丘。


    天下之大,或許也就劍閣有這實力與胸襟了。


    胡思亂想之間,屁股處傳來陣陣疼痛,他一摸發現被刺了好大一個窟窿。


    血已經不再流,可是失去修為的他再不處理好傷口,那麽一代鬼族大修行者就要因為感染丟掉小命。


    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副膏藥被丟在自己身邊,正是在秋音坊時那個小孩哥丟過來的那一副。


    他看清膏藥紙上那個“濟”字時幡然醒悟,百千雜念一時翻湧。


    原來救他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這一副印有“濟”字的膏藥。


    南方鬼族三萬六千五百洞各有一名“藥師,而這些藥師的藥理全都直接或間接傳承於一人。


    五境大能——“藥鬼”。


    藥鬼雖是鬼族之人卻不住在鬼族,他行走江湖,懸壺濟世,而且救人隻看緣分不看身份。


    天下受其恩惠的修行者不知凡幾,因此江湖上便流傳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凡藥鬼要救之人必饒人性命一次。


    他想起小孩哥臨走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長安人雜,小心被打。”


    如此說來,藥鬼早算到西瓜太郎會有此劫。


    他胡亂將膏藥貼在屁股跟,藥力緩緩流入,疼痛感緩緩消失。


    西瓜太郎就如此一瘸一拐慢慢走下亂葬崗,隨後以腳力往長安城的方向趕去。


    百裏距離連著走了數日。


    “鬼手前輩,您這幾日都去哪了?旻青司傳下話來,說這批貨很重要,七皇子那邊很重視。”


    他剛入城沒多久便碰上了四處尋人的金冠青年。


    “可是那批貨不是已經燒沒了嗎?”


    西瓜太郎佯裝不知情開口。


    “旻青司沒有詳說,隻說貨物隻是丟了並沒有燒毀。”


    西瓜太郎隻是應下來卻沒有多說,以敏靈司的手段,長安城極少有事情能逃過他們的探查。


    禍、槨、殃、敏四大組織,每一個都能止小兒夜啼。


    “知道了,還有其他事情嗎?”


    金冠青年環顧四周後湊到西瓜太郎耳根悄悄道:“聽說七皇子要親自出宮調查此事。”


    西瓜太郎聞言眉頭一皺,以聖裔那幫廢物皇子養尊處優的性子,平日裏連油水都要手底下的人親自送到跟前。這回是發什麽神經要親自下地耕田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裏麵的事情似乎並沒有他想象的這般簡單。


    “有沒有說幾時出來?”


    金冠青年直搖頭,“皇子出行自是行蹤不定,隻是我等小命都依托在前輩身上了。”


    西瓜太郎眉頭一挑露出嫌棄的表情道:“我還未追責你們幾個,你們反倒要將髒水提前潑到我身上不成?”


    金冠青年忙道:“小的不敢,隻是……”


    西瓜太郎將芝麻大小的眼睛睜得像西瓜子一般大,直瞪著金冠青年道:“你且告訴我,你們當時跟我所說的可是實話!”


    他身上雖沒有修為威壓,可是青年迫於這股氣勢仍膽怯發誓道:“小的以天道起誓,當時所言都是我們所見所聞,如有單點虛假,天降三災,人遭五難,不得好死!”


    西瓜太郎見對方敢如此果決以天道起誓,心中猜忌頓時煙消雲散。


    “沒事了,你先回去,我自會將事情查明尋回那批物資。”


    金冠青年拜身稱謝歡喜離去。


    西瓜太郎卻生不起一絲歡喜,如今他修為被封,身上有一文不剩,平日裏結交的盡是狐朋狗友,此刻遭難還不知道他們是否會伸出援助之手。


    於是在李木木於秋音坊內快活瀟灑之時,西瓜太郎則一邊狼狽求援一邊留心探查物資消息。


    ……


    這一日李木木如往常一般坐在拍賣席上等待自己需要的東西,一個器宇不凡的中年人卻反常坐在他的旁邊。


    場內空位很多,尋常拍賣人很忌諱有陌生人坐在自己旁邊。


    李木木知道來者不善,於是留了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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