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黎希甚至能看到她口罩之下咧到耳邊，長滿了尖牙的嘴。正常的亡靈生物，尤其是這種低等的，其實根本不敢靠近他，現在這樣明顯是被幕後的亡靈法師控製了。黎希有些煩，想著要不直接去找亡靈法師算了。他手指動了動，正準備讓這個護士步入醫生後塵，樓梯上突然跳下一個人，一隻手將他攬在懷裏，同時伸出長腿將那東西一腳踢了出去。“段哥？”黎希嗅到熟悉的味道，連忙調整表情，做出柔弱的樣子：“你怎麽來了？”“出來看看。”段楨簡短的道。那個護士被他踹飛後，重重摔在地上，但沒有死，還在用細長的四肢撐起身子，發出嗬嗬的叫聲。“走。”段楨拉著黎希向樓上跑，他腿長，一下子可以邁兩三個台階，黎希這個體型不夠高，像隻小兔子一樣跟在他身後蹦躂，因為平衡力不錯，沒有摔跤拖後腿。到了三樓，奇怪的生物更多，像是闖進了什麽怪物的巢穴般。走廊那麵有人在和怪物打鬥，段楨掃了一眼，拉著他去了另一邊。中途撲過來的怪物被段楨全部踹開，有些難對付的，便從後腰抽出一把手槍，砰砰幾槍便打得它們不得不退後。黎希跟在他身後，仰起臉去看段楨的臉。夜晚的醫院光線昏暗，但他能看清段楨抿起的唇與緊繃的下顎線。那雙鳳眼中透露出淩厲而專注的目光，牽著他的手卻溫暖又平穩。黎希癡癡地盯著他，幾乎覺得自己要不能呼吸。這就導致等段楨平安將人帶回屋中，一轉頭卻發現黎希臉和脖子都紅了，愣了一下。“身體不舒服嗎？”他用掌心貼了貼黎希的額頭。黎希呼吸一滯。很好，他確定段楨半點沒有開竅，不然也不會問出這種問題。“我沒事。”他垂下眸：“隻是剛才跑得太急了，喘不上氣。”“你歇一會兒。”段楨對黎希的弱雞體力深有了解，讓他去床上坐著，伸手幫他輕輕拍拍後背。“段哥，你怎麽會來二樓。”黎希裝作不經意的道：“如果不是你，我剛才可能就要被那個護士抓到了，謝謝你。”“我之前教過你……”段楨本來想教訓他幾句，可低頭瞧見少年可憐兮兮的表情以及紅了的眼眶，剩下的話便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停頓片刻，他才繼續說：“就算打不過，也不能就那麽傻站著。”語氣比剛才緩和許多。“對不起。”黎希低下頭，卻是往他身邊湊了湊，悄悄勾住他的衣袖：“我剛才是嚇呆了，大腦一片空白，怎麽都動不了……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沒有。”段楨見他一副嚇壞了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少年還揪著他的袖子，仿佛這樣就能得到勇氣似的，他這般依賴自己，便是怎麽也說不出責備的話。這樣很正常，畢竟是這麽個膽小又嬌氣的孩子，被那些醜陋的怪物嚇到，渾身無法動彈也情有可原。段楨在心裏給他找好了理由，出口的話就變成了：“怪物晚上不會進入屋內，明晚別出屋子了。”“嗯。”黎希小聲應了聲。“其實也不是我想要出屋子是那個醫生說為了懲罰我今天擅自出屋子，所以讓我晚上去他的辦公室。”黎希又說道。“我們的懲罰是晚上沒有晚飯。”段楨皺眉，沉思片刻後問：“他對你做什麽了嗎？”“他說我的眼睛很漂亮，想要拿去收藏。但是還沒等付諸實踐他就變成了怪物。”黎希像是被嚇到一樣吸了吸鼻子：“當時我嚇壞了，什麽都沒想，直接從屋裏衝了出去，想要來找你，卻又被那個護士追上。”說著，他又往段楨那麵靠了靠，幾乎縮進他懷裏。孫樂在另一麵欲言又止，他意識到，在黎希的潛移默化下，段楨的底線不斷後移。盡管現在還隻是普通的親近，但按照這個發展速度來看，之後不一定會演變成什麽樣子。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他又不好插嘴，隻能在一邊默默看著。如果黎希是真的喜歡段楨，那其實也沒什麽不好。段楨聽黎希的陳述，眉頭緊鎖。“你和那個白樺一個病房嗎？”他問。黎希明白他想說什麽，主動解釋：“懲罰不一樣和白樺無關，是醫生看到了我的臉才改的。”“不過白樺好像怪怪的。”他又補充道：“他的隊友給我的感覺也有些奇怪。”“的確。”段楨點頭。白樺的隊友不與人說話，隻坐在床上，天一黑便同時站起來往外走，看樣子是準備去二樓。他看了他們的戰鬥，實力都還不錯。“白樺好像特別想讓我看他的智能手環。”黎希靠在段楨肩膀上，小聲抱怨：“他看我的眼神就和以前那些人一樣，我不想和他住一間房。”他拉著段楨的手臂，神色無助可憐。段楨便道：“今晚不回去了，他的隊友和他匯合，你這麽回去會有危險。”黎希眼睛一亮，矜持地點頭：“我也覺得。”他目光在室內掃了一遍，確定這裏隻有三張床，這才放心開口：“我個頭小，不占地方，和段哥擠一擠行嗎？”“如果麻煩的話，我也可以打地鋪。”話雖這麽說，他的表情卻脆弱又緊張，像是擔心自己真的會被扔下去打地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