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太子和南太子經過多人辨認真假這一幕,孟心達和趙希道要分別對同一情節進行演繹,他們的表演經過剪輯之後會交織呈現。


    孟心達在演繹被辨認真偽的情節時,麵對這些或多或少認識他的人,他有憤怒和不甘,他的感情更加激烈,眼眶中充盈著淚水,但悲憤交加之中,他還需要保持一定的理智,來應對質詢。


    趙希道演繹的王之明不是真正的太子,他更擔憂自己的生存,而不是陷入在過去的情感糾葛之中,他要竭力進行自保,警惕地麵對不同的人對他的提問,快速應答。


    麵對不同的人需要有不同的情感呈現,褚昌陽導演原以為這一幕會是一個難點,可能需要反複拍攝。


    實際拍攝中,孟心達表現出的朱慈烺的悲傷與憤怒令人動容,趙希道對王之明偏理智的演繹讓人物更顯機敏,兩個人的表演都令他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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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的錦衣衛》故事進行中。


    李恩正在思考當下的情況。


    現在這個被判定為是王之明的人暫時是安全的,因為有大悲案和童妃案在前,太子案的處理引發了廣泛的議論,範圍不止在南京。


    不久之前,童妃經受不住拷打死於獄中,想讓王之明死的人很可能會讓此番情景再次上演。


    李恩可以冒險救走王之明,但是這不就坐實了他的身份為假嗎?其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隻要朱由崧的身份有問題,他們就暫時不能對王之明下手了。


    調查朱由崧的身份這件事比想象中順利很多,李恩發現沒有福王府邸的舊人在南京禁宮內,一個也沒有。


    除了太後。


    朱由崧生母姚氏為朱常洵次妃,早已逝去。


    太後鄒氏為朱常洵正妃,李恩到達南京時,朱由崧已經監國而後登基,後來鄒太後也逃到了南京。


    據說他們重逢之時,朱由崧並不出迎,而是屏退左右,與太後在內殿相見。


    有整整半個時辰,二人在竊竊私語,而後外麵的人才聽到福王朱由崧痛哭下拜的聲音。


    後來太後更是在不久後勸說潞王來監國。


    李恩想,這個事情相當有意思。


    如果福王是假的,在與太後重逢時,他很可能會對太後說,真正的福王已死,但現在有個福王的身份對彼此都是好事。


    南明朝廷會恩養福王和太後,而隻要潞王監國,這個燙手山芋就可以甩出去,以後無人在意福王的真假。


    不過後來潞王說什麽也不監國,福王隻能硬著頭皮登基。


    李恩回想起來,朱由崧似乎很害怕與人對質。


    比如童妃案,隻要找到了解此事的一些舊人,讓他們進行對質,假的一定會露出馬腳,然而朱由崧匆匆將童妃拷打致死,充分暴露了他的恐懼。


    既然你害怕這個,那麽我就來這個,想到這裏,李恩笑了一下。


    很快南京城街頭巷尾就出現了朱由崧身份為假的各種討論,這背後當然有李恩暗中的推波助瀾。


    在這個故事裏,劉芳亮奇襲懷慶府的那一天,正是深夜,福王與太後等人來不及帶任何東西,慌不擇路地逃難。


    為躲避大順軍的攔殺堵截,在路上福王他們先是與太後等人分開,後來福王死於逃難的路上。


    而福王有個摯友,那一天正住在府中,他最終和福王的幾個侍衛活了下來。


    當他投奔潞王之時,因為風餐露宿落魄潦倒,他和僅存的侍衛統一口徑,欺騙了潞王自己是真的福王。


    在這個假福王看來,裝作真的福王可以暫保衣食無憂,但沒想到北京被闖王李自成攻陷之後,崇禎皇帝自縊,太子下落不明,皇位空缺,於是假福王就這樣搖身一變成為了弘光帝。


    福王之前廣選秀女,以及縱情玩樂,這些行為已經失掉了民心,這個故事無疑讓聽者樂於傳播且更加認同。


    當朱由崧得知這個故事之後,他震驚得失手摔碎了杯子。


    這個故事太離譜了,離譜到仿佛是有人一直在身後監視他一般,讓他覺得恐怖。


    除了他的身份並不是福王的朋友之外,除了這一點,全都正確。


    他其實是朱由崧妃子的弟弟,叫做金獻之,他和朱由鬆都非常喜歡看戲,經常會一起玩樂。


    那一夜事發突然,為了方便逃難,他們不帶什麽東西,都穿著平民的衣服。


    在逃難中他親眼目睹真正的福王被殺掉了,然而逃難之中大家來不及為福王收斂。


    隨著內侍們不斷死去,當他們一行人到達潞王府邸之時,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寥寥無幾。


    當時他們已經困頓了相當長的一段時日,幾個人忍饑挨餓,於是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想暫時借用福王的身份,隻是為了不再風餐露宿。


    後來太後來到南京,他和太後在內殿講明了一切,並且對太後說,真正的福王已死,如果此時表明身份,太後恐怕不會得到很好的恩養,不如暫時接受這個身份,隻要之後讓潞王監國即位就可以脫身了。


    但是後來的發展和想象的不一樣,潞王拒絕監國,而後他當上了弘光皇帝。


    做皇帝擁有錦衣玉食,卻讓他生活在巨大的恐懼之中。


    當北太子被認為是假處斬,大悲和尚以及童氏女子出現之後,他的精神更是緊繃到了極點。


    現在南方也出現太子了,這個太子必須是假的。


    朱由崧開始在殿內摔東西,他大喊:“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朱由崧或者說金獻之,一度很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害怕總督馬士英他們對自己進行追查。


    但是和他想的不一樣,群臣們對此消息進行了駁斥,並且對他的身份毫不懷疑,至少看起來是毫不懷疑。


    事情已經很明白了,對於身處弘光朝政治中心的權臣來說,傀儡皇帝朱由崧再合適不過了。


    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隻會妨礙他們對權力的把控。


    李恩在暗中窺探到這一切。


    他明白,他的猜測是對的,關於朱由崧的真實身份他還沒有查得特別具體,但是弘光朝廷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管這個太子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管以後再出來多少個太子,隻要朱由崧在位,目前的權力格局不會改變。


    太子是真是假都不重要,真和假無法改變太子隻要出現就走向必死的命運。


    李恩感到很失望,他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保護太子,或者說確保王之明的安全,希望他最終可以遠離是非之地。


    在王之明遠走高飛之後,他也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李恩還沒有計劃好下一步,但是事情鬧大了總有好處,在大家對這個朱由崧產生懷疑的當口,弘光朝廷沒法輕易殺掉疑似太子的人。


    王之明,目前安全了。


    李恩把城外的消息告知了身在獄中的王之明,他被關押了一個多月,但後來沒有再受什麽刑,現在已經從之前被拷問而受傷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了。


    王之明對李恩施禮表示感謝,他知道,一開始辨認身份李恩就表明他是真的太子,後來下獄,他更是得到了李恩或明或暗的幫助。


    王之明的鎮定與自信,讓他比朱由崧顯得更有氣度。


    李恩之前花了很長時間找不到太子,他曾經想過放棄這個目標,離開弘光朝廷,但是此刻他很慶幸自己一直堅持到太子出現。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太子,他都希望可以救幫助他。


    後來太子事件越演越烈,左良玉發布檄文,以救太子、誅士英為名,清君側,進逼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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