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前一天。


    沉裕找到了伍。


    伍:“怎麽了?”


    沉裕:“你們放假回去嗎?”


    伍:“不回。太遠了。鬱煙應該會回。”


    沉裕:“你幫我問一下吧。如果不著急回,我們放假那天晚上聊一下吧 ”


    伍立馬笑了起來。


    “好啊。你最近還好嗎?”


    沉裕點頭。


    “你的耳朵要複查了。”


    “我明天去。放心。”


    沉裕從兜裏拿出了信封,給他。


    “剩下的,我後麵還。”


    伍一聽就知道裏麵裝的什麽。


    “我不急。你先用。”


    沉裕:“拿著吧。本來就是你的。我有。先走了。”


    伍拿著信封,不知道該怎麽辦。


    伍去找了謝桐。


    “謝桐,她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謝桐:“怎麽了?”


    伍看著信封。


    “沉裕,她把錢給我了。”


    “你拿了?


    “我不拿。剛才就得玩完。”


    謝桐:“還說什麽了?”


    伍:“她問放假那天你們著急回去嗎?不著急的話,那天晚上聊。”


    謝桐:“我有。我問問鬱煙。你先回去。她耳朵要檢查了。你給她說哈。”


    伍:“說了。”


    謝桐:“先回去吧。”


    謝桐回了宿舍,找到鬱煙。


    鬱煙:“怎麽這麽急?”


    謝桐:“你明天著不著急回去?”


    鬱煙:“怎麽了?”


    謝桐:“沉裕說明天如果不急,就明天晚上聊。”


    鬱煙:“那就明天晚上聊。”


    謝桐:“會不會耽誤你。”


    “沒事。我姐她們要晚上才來。”


    謝桐:“好的。鬱煙,明天晚上,我先回去了。”


    鬱煙:“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謝桐靠在牆上。


    “她把錢還給伍了。你說,她哪裏來的?”


    鬱煙雙手抱在胸前。


    “她這些年存的吧。”


    謝桐:“看不懂她了。她明明自己就需要。還先還了。我其實也懂,她想要純粹的感情。”


    鬱煙:“是不是很累?”


    謝桐:“是。但不想放開。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多走一點。我沒有顧慮,那就我。”


    鬱煙:“我們慢慢來。明天晚上,會清楚,她為什麽逃避的。”


    謝桐:“鬱煙,我依舊不讚成。但我希望你們在一起。那種矛盾,讓我覺得很難受,很焦慮。”


    鬱煙很奇怪,為什麽他們說的都是希望她們在一起,不考慮她不喜歡嗎?


    “明天再說吧 ”


    “嗯。”


    第二天,沉裕起遲了,穿了鞋拿了外套就跑教室去了。


    到的時候已經在發手機了,老何在後麵,手機是同學拿了,跑著拿到教室的。


    黃念看著還在喘氣的人。


    “還以為你直接不來了。”


    沉裕:“怎麽會?有其他作業嗎?”


    黃念:“沒有。做的差不多了。你做完了吧?”


    沉裕搖頭。


    “還有一些。今天可以做完。”


    黃念:“牛。老何來了。”


    何曉麗:“洪煙把這安全承諾書發下去。還有那個簽到表,快簽。”


    “早點簽完,早點放。作業要完成,這次沒有布置多少,好好享受,高中最後一個輕鬆的假期。”


    黃念邊簽字邊念叨。


    “確實輕鬆。後麵得往死裏整 。”


    沉裕:“放假了,回去好好玩。”


    黃念:“嗯。放縱一下哈哈哈。”


    笑聲引的老何往這邊看了一眼。


    黃念把頭低著。


    沉裕看到了。


    “鵪鶉蛋,喜歡吃嗎?”


    黃念偏頭,表情惡狠狠的。


    混蛋!以為她聽不懂嗎?


    老何:“收拾好東西了吧,放假了哈。路上注意安全。”


    沉裕拿著書慢悠悠的走在後麵。


    人太多了,擠不前去。


    就這樣一個人挨著一個人往下挪。


    好不容易到了外麵,沉裕撒開腿就跑,她還想睡會,訂個鬧鍾,等會起。


    回到寢室把水扔床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回來收拾東西的人 看到她又在睡。


    “真能睡。”


    “長身體呢。”


    兩人收拾好,就出門了。


    還貼心的把窗簾拉開了。


    沉裕睡覺總是把腦袋蒙在被子裏,怕她又遲了,給她點光照。


    謝桐拿著零食上去找鬱煙了。


    鬱煙寢室就她一個人 。


    敲門,進門。


    “你一個人?”


    “嗯。”


    “作業寫了多少?”


    “一半。要不我們寫作業?”


    謝桐站起來。


    “好啊。我回去拿。”


    兩人寫作業寫到飯點,去食堂吃飯了。


    “我給小魚打個電話 ”


    無人接聽,打了好幾遍。


    “不會關靜音了吧。”


    “應該是。”


    “我們吃。”


    寢室的沉裕睡的正香,被餓醒了。


    爬起來翻翻了,沒有吃的,又不想出去,從床上拿了作業寫。


    手機在被子下麵,顯然它的主人沒有想起它。


    奮鬥了好幾個小時後。


    沉裕收拾好自己,出門了。


    她要去醫院送飯,今天可以早點去,那家餐館的老板已經打電話了,說飯菜準備好了。


    鬱煙寢室。


    鬱煙在挑衣服,謝桐坐在一邊。


    突然她發現鬱煙身上這件衣服,有點眼熟。


    於是她問:“是小魚的那件?”


    鬱煙點頭。


    “怎麽樣?可以嗎?”


    謝桐點頭。


    “很好看。走吧。”


    兩人出門了,伍在校門口。


    送飯的沉裕剛拿到飯菜。


    沉裕把手機拿了出來,上來的未接來電很多。


    沉裕撥了回去。


    “喂?你好。”


    “是我。”


    是沉爸。


    “有事嗎?”


    “你晚上有空嗎?去看看你哥,他喝酒去了。”


    “喝酒和我有什麽關係。還有事,掛了。”


    “那是你哥!”


    “爸,那是你兒子?”


    沉爸不說話了。


    沉裕:“掛了。”


    沉裕突然想起來,晚上要見麵。


    在群裏發了消息。


    沉裕:清輕飯館。


    伍:收到


    黃:已經在了。


    飯館離學校不算近但也不是很遠。


    沉裕拿著飯到了醫院。


    “姑婆,吃飯吧。”


    “放假了吧。”


    “嗯。沒事,過來看看。”


    沉裕把飯菜擺好,收拾了一下。


    “您們慢慢吃。”


    “你不吃啊?”


    “吃過了。”


    沉裕在一旁等他們吃,等會她把垃圾拿去丟了。


    那邊,四人組匯合了。


    黃:“來了?快,坐。水已經倒好了。先喝點。”


    伍:“你怎麽知道在這邊?”


    黃:“我定的啊!我肯定知道。”


    伍把杯子一放。


    “那你不說!”


    “姐通知你們。我為什麽要說?”


    謝桐扶了扶額。


    “你姐什麽時候來?”


    “路上。餓了?先點著。”


    把菜單遞給鬱煙。


    “那個嫂...鬱煙,你先點。”


    鬱煙接過菜單,點了土豆絲,番茄炒雞蛋,就把菜單還回去了。


    三人又點了點,菜都上齊了。


    沉裕還沒來。


    黃悄悄給她發消息。


    姐,到沒?


    姐,在哪了?


    姐,回個話。


    沉裕:你們先吃著。我馬上來。


    黃:“我們先吃著。她有點事,在趕過來了。”


    謝桐:“吃吧吃吧。”


    剛動筷子,門就被推開了。


    黃站起來,把她書包接過去了。


    “姐,你去複查了?”


    她手上拿著醫院的袋子。


    沉裕:“嗯。已經恢複了。”


    黃立馬把袋子拿過來,翻出診斷書,幾人也湊了過來,確實是恢複了。


    心裏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沉裕:“先吃飯吧。餓了。”


    “好。”


    沉裕吃的很快,幾人看著她吃飯的樣子,總覺得像餓瘋了。


    伍:“你沒吃飯?”


    沉裕:“這是第一頓。”


    “早上呢?中午呢?”


    “早上放假,中午睡覺。”


    伍給她夾了菜。


    “慢點吃。”


    鬱煙也給她夾了菜。


    沉裕現在不管誰夾的,隻要能吃就行。


    誰懂?她跑過來,差點暈倒了。


    鬱煙看她沒拒絕,就一直給她夾,其他人看著這樣,紛紛停手了。


    沉裕:“我吃好了。謝謝。”


    鬱煙:“那我們談談?”


    沉裕:“好。”


    沉裕在桌下的手一直緊扣著板凳。


    謝桐:“都不說話。那我來吧。小魚,為什麽躲著我們?這是大家都想問的。還有,你介意我和其他朋友走的近,可以跟我說,我覺得這是正常的交流溝通,為什麽你覺得像你在逼我選擇呢?”


    沉裕的臉色變了。


    沉裕:“先回答哪一個呢?”


    “都可以。”


    鬱煙:“你先回答我們各自的問題還是大家一起想問的。”


    沉裕:“各自的。鬱煙,你也有問題嗎?”


    鬱煙:“我不能有嗎?”


    沉裕沉默了。


    沉裕抬頭看著謝桐。


    “我介意你和你其他朋友走的近,但這是我的問題。所以不用交流。”


    “首先,我能陪伴的時間很少,有新的朋友很正常;其次,我並不了解你,她們了解你,我覺得在了解你這件事上,她們比我好;最後,是我的占有欲太強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你說可以不和她們來往,但我覺得這樣給我的感覺是我造成的。謝桐,很感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但了解你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不想你失去了解你的朋友。”


    “我能提供給你的隻有無言的陪伴,其他的,我提供不了。”


    “我一直以來都不想和別人的選擇扯上關係,哪怕是你們也一樣。我不想你們因為我放棄什麽,選擇什麽。那樣,我的愧疚,會更多。”


    “我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自己的利益上的。我想自己少點罪惡感。這就是我的回答。”


    謝桐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沉裕,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沉裕:“這是我一直想說的話。這個也可以回答你們想知道的那個問題。你們對我太好了,好到我怕是一場夢。好的我不敢接受一絲一毫 。”


    “我怕我一個不小心,一個錯誤,你們就離開了。我想要不是這樣的關係的。”


    沉裕看向他們。


    “還有要問的嗎?”


    黃:“姐。你還是會去家裏的對吧。”


    沉裕:“會的。”


    黃瞬間笑了。


    “我沒有了。”


    謝桐已經哭起來了。


    伍感覺自己上輩子犯了天條一樣。


    伍:“你錢夠嗎?那麽著急還我。”


    “夠。”


    “那我沒什麽想問的了 ”


    沉裕看向鬱煙。


    鬱煙也看著她。


    “我能問個不是關於我的問題嗎?就上次那個,能回答嗎?”


    沉裕突然笑了起來。


    鬱煙一愣。


    “可以。”


    沉裕的手機開始震動了,看了一眼,掛了。


    “我以前喜歡的那個人。是個很好,很溫柔的人。比我大5歲,對我們這些孩子卻很溫柔,很有耐心。”


    “不是我鄰居的那個孩子。是到她家暫住的。他住在我老家的後麵。放學回家,要經過旁邊的小路,能看見他們。”


    “我印象裏,每次放學回家,經過那條小路,我都會往前麵走走,看看他有沒有在地壩坐著。”


    “如果他在,一定會喊我過去玩。他也教我們寫作業。正是玩耍的時候,有的很頑皮,他也很有耐心。”


    “經常在坡上看到他,有時候我們要走同一條路,他自己背著很多東西,還會在後麵用手抬著我的背簍。”


    “他說女孩子,不應該做這麽多。他也會帶著我們在漫山遍野的跑。山上的柴林,是專門撿柴回來燒火的,隻要他和我們一起。”


    “我們都很開心。因為他不嚴肅,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不一樣,脾氣好,對孩子溫柔且尊重。”


    “有孩子長輩開一些過分的玩笑,他也不紅臉。我和他走的近,有人開玩笑問他要不要把我娶了當他媳婦。”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紅臉。他很嚴肅的說,和女孩子不能開這樣的玩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即使重男輕女,但也請尊重她。 ”


    “她現在還這麽小,您就開這樣的玩笑,作為長輩,合適嗎?那人被他說走了。背對裏說他小氣,我也避開他了。”


    “他把堵在路上,問我為什麽不去了。其他小孩都在。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就是沒有。不用解釋。”


    “他說他不在意那些。過好自己就行。我並不合群,他說隻要自己開心就好,朋友,不在數量。他說一定要開心,一定要找到自己想要什麽。”


    “我已經記不清了他長什麽樣了。隻是記得他笑起來很好看,有兩個很小的酒窩,笑的時候虎牙會露出來。”


    沉裕笑了一下。


    “還記得他住的那裏,地壩前麵圍了一塊地,種的玫瑰。紅的,白的,粉的。開花的時候,孩子都回去。”


    “有的摘了花給他,說要嫁給他。他說花不能順便送,這樣的話也不能順便說。他感謝了那個人,拒絕了她。”


    “小學畢業後,我回到了老家。他還在,花還開著。我去找他了。順手摘了花,給他。”


    “他接過了。他說謝謝我,一直陪著他,但他對我沒有感覺。我以為我自己藏的挺好的。”


    “他說你對一個不同的時候真的很不一樣。會出現很多表情。而且他能感受到,我對他的不同。”


    “他說要分清是朋友間的依賴還是向往想成為ta那樣人,還是喜歡。”


    “我走的時候他沒送,他隻是給了我一張紙。 ”


    “紙上寫的是:沉裕,畢業快樂!世上有很多值得快樂的事,不論怎樣,都要記得開心!如果有喜歡的人,要記得買束花,或者禮物。關係是需要維持的。加油! 落款解濡。”


    沉裕攤了攤手,說:“曾經的那個人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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