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爺子回到家,肖墨正坐在小院裏喝茶看天 。


    “您都這麽大年紀了,還玩到這麽晚,一點都不愛惜身體啊。”肖墨可不是在關心老爺子。


    “早死早托生,再晚幾年,等我投胎了我兒子都能當我爹了。”肖天一直都這樣說話百無禁忌,隻是言辭之間多少有些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


    兒子沒生病之前,他多麽意氣風發,也想過延續肖家的輝煌,父傳子,子傳孫,但現在什麽都無所謂了。


    “不過我倒真有點累了。”老爺子站在肖墨身邊。


    “還愣著幹什麽,站著你爺爺的位置躺上癮了是吧?”老爺子踢了腳肖墨晃蕩的雙腿。


    肖墨一個翻身爬起來,“您躺著您躺著。”


    他倒是樂在其中。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肖墨倒是父母健在,兩人都是很愛他的那種傳統父母,母親脾氣很爆,但肖墨惹了麻煩總是會把他護在身後,父親嘴上不饒人,又有些懶,但是個稱職的父親。


    可爺爺肖墨是真沒見過,爺爺在老爸少年時就因病過世。


    這麽一看,眼前這位便宜爺爺倒是跟自己老爸描述中的爺爺一模一樣。


    “我說你啊,跟你老爸一樣,有點小本事,做什麽事都喜歡浪費時間。”肖天枕著胳膊看向肖墨。


    “怎麽了我又?”肖墨搞不明白。


    “燕薊都對你開戰了,你是真一點都不上心啊?之前那小姑娘在,我沒說,你自己心裏也有點數。”老爺子的意思是讓肖墨做一些基本的準備。


    “燕家畢竟不比當時。”


    肖墨看向老爺子,嗤了一聲,“您不會是怕了吧?”


    “瞧不起你爺爺?就是和他打得傾家蕩產,把我這條老命搭進去也沒什麽好怕的!”老爺子這輩子沒怕過誰。


    肖墨起身,“您還是好好活著吧。”


    “怎麽,要去休息了?我說你對白家的小姑娘是什麽意思?又是幫忙又是帶到家裏吃飯的。”


    “沒什麽意思,朋友關係。”


    老爺子揮手讓肖墨趕緊滾蛋,突然又想起來有件事沒說。


    “對了,明天給你安排了個會麵,到時候去一下,會有人來接你。”


    “知道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老爺子看著天,以前他都不相信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這種話,但現在他倒希望是真的,年輕的時候步子太快,老伴走的時候他故作堅強一滴眼淚沒流。


    老友調侃他心是鐵做的,他說不出話。


    那種日積月累的痛苦思念積壓起來,連他這樣的人也難以承受。


    第二天一早肖墨看爺爺打了套五禽戲,然後又陪他吃了早飯,上午爺孫倆翻看著從前的照片。


    下午有人來接,肖墨上車之後去赴老爺子給他定好的會麵。


    “你還會做這種事啊?”係統對肖墨的行動有些意外。


    “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肖墨倒是覺得正常,“身份是你給的,除了適應有什麽辦法,而且這樣不也挺好的。”


    到地方之後,肖墨看到了三個記憶中的麵孔。


    秦睥睨、於縱橫、夏方時,三個小時候和自己打架,被自己一打三按在地上一頓揍老實的哥們。


    這是給自己拉了幫手啊。


    肖墨就說老爺子平常不願意出門,怎麽自己一回來活動就多了起來。


    三人當年也是被看好的年輕後輩,現在應該也已經接手了家族企業,或是身居高位,有他們三幫忙,肖墨倒是真不用理會燕薊跳腳了。


    隻不過他也沒說過他要贏燕薊。


    “這不是我們的拳王嗎?”最跳脫的那個是夏方時,還是當年那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子。


    “墨哥。”最沉穩的是秦睥睨,秦家家風最嚴,規矩最多,當年帶頭要揍肖墨的就是他,隻不過現在變成了氣質沉穩的成功人士。


    沒說話的那個是於縱橫,這小子手最黑,不出意外應該是跟著於家的安排,進入了家族企業。


    肖墨坐上第四個位置。


    “多年不見,聽說你銳氣大減,連收拾燕薊這種人都需要我們幫忙了?”夏方時哈哈笑著,說話不好聽,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別聽你爺爺瞎說,你們的耳目比我多,那天發生了什麽你們不比我清楚?”肖墨斜了他一眼。


    “這麽說你不需要我們幫忙?那我走了。”夏方時作勢要起身。


    肖墨就看著他。


    “走啊,有人攔你嗎?”


    “時間久了,關係淡咯,哥們要走連挽留都沒有。”夏方時拿起茶杯,肘尖碰了碰一邊一直沒說話的於縱橫。


    “如果你有需要,我們現在就可以出手。”於縱橫單刀直入。


    幾人的關係不同於燕薊和他那些手下,當初這哥幾個總被肖墨壓一頭,但心裏是服氣的。


    “我也沒說過要贏啊,拖刀計懂嗎?先詐敗,在燕薊以為自己要贏的時候,再給他來個驚喜。”為什麽要這麽麻煩,當然是有別的原因。


    “這樣也好,逗逗他,不能總讓跳梁小醜覺得自己已經天下無敵。”秦睥睨說道。


    隨後幾人聊起了當天的事情,肖墨添油加醋講述了一番,就連一向話少的於縱橫也有些意外。肖墨消失了這麽多年,對於他的去向,在做的事情和經曆眾人是一概不知。


    但他們心裏始終憋著一口氣,想要超過肖墨,所以這些年他們都悶頭苦修。


    可沒想到肖墨沒在世家子弟這條賽道上和他們比拚,成了一名武師。


    “誇張……”夏方時在聽說肖墨被車撞了都沒事之後,帶著三分懷疑地搖了搖頭。


    就在幾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入口處一道焦急張望的身影吸引了她們的注意。


    女人披散著栗色長發,右手揣在黑色風衣裏,左手拿著手機一直在看著什麽。


    這樣美貌的女人連夏方時三人都少見,她不光容貌出眾,而且身段傲人,隻不過臉上帶著一種經久不散的疲憊憂鬱氣質,像是哭了很久,才從淚水裏掙紮出來,感覺上是個很容易傷感的人。


    “生麵孔。”秦睥睨打量著對方。


    這地方可不是誰都能來的。


    肖墨壓根都沒回頭,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於縱橫就立馬給他續上。


    可對方看了一圈,竟然直直衝著他們來了。


    那人站在肖墨身後,陰影覆蓋,讓肖墨下意識地回頭。


    可就在他站起來轉身的一瞬間,對方直接抱住他腰間,淡粉色唇瓣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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