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遊戲裏還是現實,這身裝束無疑都弱化了不滅浮屠作為一個成年雄性的特征,因此難免讓江燃放鬆了警惕。不然換做平常,不提別的,一個周姓男子就足以讓江燃想起過往的經驗教訓,繼而處處戒備,畢竟江燃本身是個相處起來容易、但想要真正交心卻很難的人,可現在……不可否認江燃已經開始在意這個總是惡意賣萌的黃色不明物了。但雞崽子的身份注定讓江燃升不起什麽更深層的想法。他可是周輔深的弟弟啊!就算沒過明路,可血緣上的關係是斬不斷的,如果江燃沒和周輔深離婚,雞崽子還算是他的小叔子,哪有什麽人離婚後還打算和前夫小叔子發生點什麽的?又不是狗血豪門倫理劇,就算現在時代變了,大清已經亡了,江燃也不會有這種想法,這簡直太荒唐了,他想雞崽子也不至於這麽糊塗。因此這麽一琢磨,江燃覺得還是自己想太多了。那邊周輔深哪知道路已經被自己走死了,還在盡心盡力地扮演一隻討人喜歡的大雞崽子,十分自然地就把江燃手裏的兜子接過來:“我幫你拎著吧,我們燃燃烤小餅幹有功了,手還受了傷,一切都是為了我啊。”江燃聞言斜睨了他一眼,分分鍾就看破了這隻雞崽子的小心思,肯定是想跟著他上樓唄。但他也沒有製止,畢竟雞崽子來都來了,他還能把人攆回去不成?因此隻是不輕不重地給了雞崽肚子一拳,看雞崽配合地彎了下腰,江燃才滿意地從他身邊走過去,順嘴警告道:“不許叫我燃燃,沒大沒小。”雞崽搖搖擺擺地跟在他後麵,費勁巴力地擠進單元門,整隻雞都變形了,還惦記著合法化自己使用昵稱的權利,上了電梯後對江燃寵溺的搖搖頭道:“我們都是這種關係了,叫一聲燃燃又怎麽了?你不要欺騙自己。”他的語氣特別溫柔繾綣,惹得江燃毛骨悚然,搞不懂這隻雞腦子裏都是什麽:“不是,你話說清楚,咱們是哪種關係啊?”“你說呢?”雞崽暗示道:“你已經把我帶到前往你家的電梯裏了。”江燃真怕他後麵來一句‘四舍五入咱們等於未婚先育了’,畢竟他那同父異母的哥哥當年就是這麽一套說辭,但好在雞崽沒有,不過江燃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你不要再提醒我了,我知道現在再想把你踹出去也已經晚了。”“怎麽?”雞崽的眼皮頓時很傳神地半眯起來道:“難道對你來說,什麽男人都是可以隨便帶回家的嗎?”“什麽話怎麽一到你嘴裏就變味了?”江燃皺了下眉,但他知道雞崽子的德行,因此沒跟他認真計較,倒是順著他的話答道:“以前倒是想過請大學的朋友到家裏來玩,嚐嚐我手藝什麽的,但那時候是和我哥一塊兒住,租的房子也小,家裏沒那個條件請人來玩;等後來我有條件的時候,又已經跟周輔深結婚了,當然……倒不是說他不讓我請朋友來家裏,有回我隨口提過我大學同學要來h市出差,他還說可以把人叫來家裏招待一下呢。”說到這裏江燃的表情變得很一言難盡:“真的……這事兒現在說起來我還感覺挺詭異的,他居然肯讓我帶外人來家裏,要知道平常他爸媽想來一趟都得再三申請。”雞崽默然片刻道:“或許他隻是想了解下你的圈子。”——又或者是想宣示下主權,畢竟你丈夫就躺在你身邊,你卻能和這個朋友在微信上聊兩個小時,這件事聽起來不是更詭異嗎?周輔深想到。“正常人也許是像你說得這樣,但你太不了解你這個便宜哥哥了。”叮地一聲電梯開了,江燃邊走出去邊道:“你知道為什麽周輔深能在公眾麵前表現得那麽大度,那麽彬彬有禮嗎?因為在他看來,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愚蠢的凡人,腦袋裏也是愚蠢的想法,因此根本沒必要跟他們計較什麽,你想想你會和你家狗解釋自己每天出門都是幹什麽去了嗎?不如就給根骨頭糊弄一下得了……總之對周輔深來說參與社會交際就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他完全不可能會對我的朋友產生興趣、覺得想認識下了解下什麽的,這根本不可能。”說著兩人已經進了屋,雞崽好不容易擠進門,正行動緩慢地跟在江燃後麵,聽著他一邊燒水泡茶一邊說完這段話,而在玩偶裝下,周輔深雖然被當麵揭穿了心思,卻絲毫沒有生出任何惱羞成怒的情緒,反而心底有股異樣的滿足感。他的燃燃太了解他了,而就算如此,就算知曉他的一切非同常人之處,江燃也依舊愛他……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那封突如其來的郵件的話,現在他們會更加如膠似漆。周輔深嘴角的弧度驟然間減淡了些。雞崽坐在沙發上,看著忙碌的江燃:“就算他這麽想,不是也不耽誤你帶朋友來家裏嗎?我想隻要目的達到了,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都無所謂不是嗎?”江燃本來在櫥櫃裏翻著茶包,聞言轉過身來道:“先別說我真把朋友叫來了他又會作什麽妖,就是首先有一點,那就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他出現在我朋友麵前的……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不懂。”雞崽直勾勾地盯著他道:“你是覺得他拿不出手嗎?”江燃歎氣:“跟拿不出手什麽的沒有關係,隻是……我朋友都是普通人,不管周輔深再怎麽裝得平易近人,他們見到周輔深都會感覺不自在的,更何況周輔深根本就不平易近人。尤其是現在想想,他突然想見我朋友八成是見我和我朋友關係太好,所以想打擊下人家……這樣我更不可能讓他們見麵了。”不得不說江燃對周輔深的心理剖析還是很透徹的,然而雞崽聽了卻是麵不改色地總結道:“所以還是你的問題。”江燃睜大眼睛:“怎麽就是我的問題了?”雞崽:“你自己也說了,你和你朋友關係走得太近。”“周輔深也有一幫狐朋狗友啊,我禁止他們往來了嗎?”江燃說著打開冰箱,取出一盒冰淇淋拍在桌子上,然後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道:“至少我朋友可不會知道我已婚,還拉著我去私人會所。”周輔深沒料想到江燃會突然提起這些,或者說他從不知道江燃還在意這個,當下皺眉道:“他們這樣讓你感覺不舒服了嗎?”江燃含著勺子想了想:“那也倒不至於,我有什麽不舒服的?反正周輔深也不會去,這點上他還是挺聽話的……我就是不喜歡他那幫朋友,說話總是透著股特殊階層的優越感,怎麽說呢?好像我能跟周輔深結婚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活該伺候他似的。”這話登時讓雞崽坐直了身體,他以前從未聽江燃抱怨過這些,若不然早就跟齊燁他們斷了往來了,畢竟那些所謂朋友哪怕有些是跟他相識十多年,但老實說周輔深其實對他們也沒多深感情,再說齊燁這幫人之所以巴著他,也不過是因為指望他在生意上出謀劃策,或者幹脆參個股帶著他們發財罷了。周輔深喜歡這種用利益維係的關係,因為穩固,但卻不喜歡這些工具人自以為是,敢對他的生活和愛人指手畫腳。他沉聲道:“這話是他們親口對你說得?”江燃看不到他的臉色,還以為雞崽隻是替他不平,就道:“沒有,以前也就是陰陽怪氣點吧,不過今天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他一個朋友,話裏話外意思都是勸我別不識好歹,周輔深可搶手的很呢。”他挖著冰淇淋,說完似乎頗覺好笑的搖搖頭。雞崽卻一時間寂靜下來,麵上他還是那隻呆萌的圓球,但玩偶裝裏周輔深拳頭攥得連青筋都鼓出來了。在醫院碰上的朋友……聶稚心嗎?不,這小子就算挑撥離間也不會說這種刺激江燃的話,那就不知道是哪個自作聰明的家夥了。他咬緊牙關,這些人都是蠢貨嗎?想勸江燃跟他複合是這種勸法嗎?難道他們不知道這麽說隻會起到反效果?——不,他們知道。周輔深喉間湧起一股冰冷的怒意,這些人之所以這麽口無遮攔,不過是因為不把江燃放在眼裏罷了。咕嚕咕嚕。水壺燒開了,江燃忙關了電源,轉頭想找杯子,卻沒在廚房找到合適的,於是左顧右盼地嘀咕道:“欸?我把那兩個馬克杯放哪了?”周輔深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聞言下意識道:“在你臥室。”江燃也沒過多尋思,穿著貓爪子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去臥室,一下就在床頭櫃上看見了那一對馬克杯,他這下覺得不對了,端著杯子走出來道:“你怎麽知道我把杯子放這了?”“………”雞崽這才渾身一凜,但也隻是須臾,他就很自然的解釋道:“因為我平常就愛把水杯放在床頭,大家都有這個習慣吧。”江燃想想也是,剛想再說什麽,門口突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雞崽站了起來,他瞬間便想到能擁有江燃家鑰匙的人會是誰,於是霎時間身軀有些僵硬,江烽這個人向來謹慎多疑,尤其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江燃身邊的任何人估計在他眼中都是可疑的,更別提一個套著江燃最喜歡角色的玩偶服的男人,那更是可疑的沒邊了。怎麽辦?要如何應對?周輔深的腦子瘋狂運轉起來,忽然間卻聽站在一旁的江燃比他還要急切,壓著嗓子道:“糟了!肯定是我哥,不能讓他看見你,要讓他知道你姓周還跑我家裏穿著雞崽裝,他肯定要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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