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錘完人之後就沒再動作了, 周圍卻被自覺的空出了一個真空圈。狂躁少年113依然如鬥雞一般梗著脖子怒視著那名少年,小卷毛從唐遇的懷裏爬起來, 表情從驚恐變為了不可置信最後變成了一絲淡淡的竊喜。小卷毛飛快站到113身後小心翼翼的扯著他的衣角, 偷眼向外看。唐遇的位置剛好和那名突然出手傷人的少年正對,所以十分清晰的看清了那人在沉著腦袋盯著地麵上擴散的血跡看了幾秒後,忽然抬頭向自己看了過來。少年臉上是網絡狀的血痕, 在唐遇的視線中, 他的頭開始慢慢歪向一側, 並且越來越歪, 直到一個大於45度角的角度。少年烏黑空洞的雙瞳對著唐遇, 然後, 那張被血跡蔓延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輕緩而詭異的微笑。在一旁的寧瀚隻覺得渾身寒毛倒豎,不可抑製的側目向唐遇看去,因為這個微笑和他今天在唐遇臉上的微笑實在有著太過相似的影子。唐遇倒是不知道有多相似, 但看著這個笑容,唐遇隻覺得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當下眼前就是一黑,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後栽去。在意識的最後,他跌進了一個懷抱,而從胸膛傳遞遍脊背的溫度成了他陷入昏迷之前最後的光亮。唐遇暈了過去,自然也就不知道,常何在接住他之後的神情有多不友善,至少寧瀚在感受到那股驚人的壓迫感後就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希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低一些。就在這時,人群被摩西分海般向兩側退開,常何背後也被狠狠敲了一棍子,回頭瞟見高大陰鬱的光頭男,也沒說話,隻是抱著唐遇默不作聲的站到一側。光頭男是以一個開路者的身份出現的,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人。常何見過的是幾個健壯的護工和二樓坐鎮處置室的幾個醫生,其餘的兩個人則是從來沒有見過。常何本能覺得,這兩個人就是傳說中今天回來的院長和教授了,隻是兩人的臉上都戴了一張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幾乎全部的容貌,隻露出兩雙冰冷而嘲弄的眼睛。那兩雙眼睛落在在房間中央的真空地帶,看清了情況後,衣著看起來更接近‘院長’這一身份的人眯了眯眼睛,頰邊的肌肉抽動,似乎是露出了一個笑容。sy-3和sy-6慌忙擠到了前邊,光頭男快速上前奪過了少年手中的武器,然後將他摁在地上。sy-6遲疑了一下,上前查看了一下表情依然定格在詭異微笑的少年,又轉身看看太陽穴漏了一個窟窿,已經失去呼吸的人,隻能遺憾的搖了搖頭。在sy-6檢查期間,sy-3就湊在院長身邊賣力的低聲解釋著什麽,臉上不自覺露出的卑微與諂媚令他再不複初見時持重與冷靜。但院長沒有在意他也沒有在意眼前詭異而血腥的場景,隻是叫人將兩個少年都架起來帶走,隨後便施施然的轉身向外走。隻是在路過常何與唐遇時,院長正向外走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瞟過來,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關切:“這是怎麽了?”常何托著唐遇的身體,冷淡的與他對視,語氣平靜:“暈血,嚇暈了。”院長沒再說話,淡淡點了點頭,複又轉身離開。唐遇十分省心的一直暈到晚飯才醒了過來。窗口透出來一抹橙紅染在白色的被單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飄進鼻腔,唐遇發現自己床邊坐了一個比印象中更顯稍薄的身影,但脊背挺直的樣子卻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唐遇發現房間已經空了,他坐起來,問:“後來怎麽了?”常何回過身來看向他,“你暈過去之後,院長和教授回來了。”唐遇:“那兩個人呢?”常何語氣平靜:“107被帶走了,另一個死了。”唐遇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對常何的話感到遺憾卻不感到意外。他摸了摸額頭,仍然覺得有些暈,想了一下,道:“其他人呢?”“他們去吃飯了,還有點南瓜湯。”常何站起來,背對著窗口透過來的光平和的注視著唐遇的眼睛,橘色的柔光給他周身勾了一個光邊。唐遇忍不住笑了一下,從常何手裏接過勺子和還帶著幾分熱度的南瓜湯。中午飯被他吐了出去,所以現在胃裏都是空空的,南瓜湯還帶著些溫熱,沒什麽佐料的味道,卻也令唐遇感到了幾分舒緩。隻是喝了沒兩口,唐遇看著手裏能夠映出人臉的鐵勺子,忽然想起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目前兩天的各種突發事件已經很清楚的顯示了這裏的病人精神都或多或少存在著問題,甚至就連他自己都受到了相當大的影響。並且這個康複中心的病人有很多都有很強的攻擊性,而從護工和醫生們的態度來看,他們對此也司空見慣可既然明知道病人之間會互相攻擊,那麽為什麽,這裏還到處都保留著十分有殺傷力的各種工具呢?不管是梭子、手錘、甚至是食堂裏的叉子和勺子柄,都很容易成為殺人的工具。如果中心真的不想讓他們互相殘殺的話,他們大可以限製這些工具,但事實上,唐遇隱隱有種感覺,這個所謂的康複中心本事就是希望他們盡早發瘋並且互相廝殺的。想到這裏,唐遇拿著勺子在南瓜湯裏攪了攪,低聲問:“院長回來讓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今天晚上,能想辦法去三樓嗎?”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1-10 10:49:25~2020-01-12 01:33: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湖旱嘰葉塵塵 1個;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9章 聖約瑟康複中心(16)三樓是肯定要上去的, 但現在唯一可能出現的問題就是, 昨天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後,晚上多半會有人守夜。唐遇把這項擔心說了一下,常何卻隻搖了搖頭,道:“我就怕他們不守夜才對。”唐遇愣了一下,但略一想就明白了過來。二樓到三樓的鐵門需要門卡才能進入, 也就是護工和醫生每人別在胸前的名卡,如果沒有人守夜的話, 他們怎麽能拿到門卡呢?而且, 相較於他們今天隻是被關了半天,護工們卻不僅是昨天沒有休息好, 今天白天還被迫撬了一整天的鐵門, 好命都被折了一半。在疲備與困倦的雙重夾擊下,一個人的警惕心會降到最低,在這種精神狀態下守絕對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而如果他們想要拿到去三樓的鑰匙, 那麽今天無疑是最好的機會。更重要的是, 這個副本還有許玩家隱藏了身份。大家或許被分配在不同的病房, 但想要通關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現在, 封鎖眾人行動的條件已經消失, 唐遇不信其他玩家會不行動起來。多幾個夜行的人或許能夠分攤風險,也或許會導致風險增加,但不管怎麽說,隻有把水攪渾才能趁機摸魚。唐遇很快喝完了南瓜湯, 兩人大致商量了一下晚上的計劃。但當常何問到唐遇為什麽會昏倒時,唐遇遲疑了一下,才看向常何,開口問:“你有沒有一種感覺,那些人的突然發瘋都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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