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命理的變化並未跟賈雲生提起,而是問了他一句:“你還有其他的事兒沒?”


    賈雲生連忙道:“沒有了,今天的事兒,真的是太感謝大朝奉了,我走了,我很期待大朝奉光臨我們晉地的平遙城。”


    我點頭說:“會有機會的。”


    賈雲生走後,蔣蘇亞就問我:“宗禹,你沒事兒吧,我怎麽覺得你臉色有些蒼白啊,剛才那密算之法對你的影響很大吧。”


    我說:“是耗點神,也會多一些的業障,不過不要緊,業障這種東西也是有辦法也可以解的。”


    蔣蘇亞問我要怎麽解。


    我就說了四個字:“一心向善。”


    蔣蘇亞推了一下我的胳膊說:“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李成二這個時候說了一句:“蔣妹子,你也不用太擔心宗老板,榮吉大朝奉的命,可是硬的很呐。”


    我這邊則是說了一句:“這下半年,我已經有兩件事兒確定必須要做的了。”


    李成二問我什麽事兒。


    我說:“第一,十月十五蜀地柳家的水官解厄大會,第二個便是賈家出狀況的時候,我要去一趟,賈雲生的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接下來,我們也沒有多聊什麽,一直挨到次日五點多的時候,我們才從榮吉的夜當出來。


    袁氶剛已經給我們打了電話,讓我們到小巷子村村口集合。


    李成二開車、弓澤狐坐副駕駛,我和蔣蘇亞就坐在後麵,一路上我們四個人一語不發。


    等我們來到小巷子村口的時候,就發現這裏已經停了十多輛的車。


    所有車裏都沒有人。


    我給袁氶剛打了電話,他就對我說:“到小巷子村西麵,到了這邊你就能看著我們了。”


    掛了電話,我們四個人就步行過去,翻過了一座山,我們就在山梁子下麵一塊荒地裏看到了幾十個人。


    袁氶剛、張承誌、成傆大師、袁木孚,以及賈雲生都在其中,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人。


    我們四個人順著山梁子往下走的時候,那些人都對我們投來了好奇的眼光。


    有的是欣賞,有的是好奇,有的是諂媚,有的是厭惡,甚至有恨意。


    這些人全部各懷鬼胎。


    不過他們既然來了這裏,那他們應該都是榮吉的人,而且應該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我正準備仔細看他們的時候,袁氶剛就對我們招手說了一句:“到最前麵來。”


    我們依次走過去。


    袁氶剛說:“身後的這些人,是咱們榮吉天字列、地字列家族中的部分精英,我這裏就不和你一一介紹了,以後你自然有機會詳細認識他們。”


    “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給弓一刨上香,磕頭,然後走人。”


    走人?


    聽到這裏,我不禁疑惑地問了一句:“弓前輩好歹是我們榮吉禦四家的人,他沒有葬禮就算了,我們來了這裏,總不能就燒燒香,磕磕頭?”


    袁氶剛反問我:“你還想幹嘛?”


    我說:“至少讓我們多待一會兒?”


    袁氶剛再次反問我:“你多待一會兒能幹嘛?”


    我一時語塞。


    見我不說話了,袁氶剛就拍拍我的肩膀小聲說:“宗禹,你沒看到我身後那些人嗎,我還能壓得住他們,可你這個大朝奉就未必了,你現在還年輕,在他們麵前待的時間久了,你的習性,弱點,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在你沒有變強之前,還是不要和那些老家夥接觸的好。”


    我點頭“哦”了一聲,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不太明白。


    上香,磕頭,我們四個人依次做完,而後我就對弓澤狐說了一句:“小狐狸,我們該走了。”


    弓澤狐雖然在流淚,這次卻沒有哭出聲音,他對著我點了點頭,然後又兀自跪下,對著弓一刨的墳頭猛磕了幾下。


    等著我們四個人重新回到山梁子上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站在袁氶剛的身後,誰也不敢亂動,不過他們其中八成的人,都死死地盯著我們四人方向。


    我被他們盯的有些脊背發涼。


    李成二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別看了,天字列九家,都來人了,地字列中有些厲害的,也出現了,還有一些不在榮吉的大佬,也都出現了,禦四家折了一個,驚動他們,也是正常的。”


    我點頭“哦”了一聲。


    離開小巷子村,我們就直接返回省城去了,生活也暫時回到了正規。


    我每天上午睡覺,下午榮吉上班,晚上夜當做大朝奉,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八月份的天,依舊炎熱,不過夜間明顯涼爽了一些。


    這一日的下午,我在榮吉的櫃台裏麵打瞌睡,忽然感覺後背一涼,我趕緊回頭看了看,啥也沒看著。


    隔壁的吳秀秀對著我笑道:“師父,你這半個月怎麽回事兒,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是啊,從小巷子村回來後,我就一直沒有什麽精神,好像是經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挫敗一樣。


    也或許是我自己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不過這些天我也並不是一事無成,破靈符、水逆煞符也都被我提升到了黃階中品的樣子。


    至於鑄造相脈,我現在完全沒有那個感覺,看起來還是遙遙無期的樣子。


    見我愣了半天不說話,吳秀秀又對我說:“喂喂喂,師父,我跟你說話,你幹啥呢,出魂兒了?”


    我這才笑著對吳秀秀說:“別淨瞎說,我就是最近沒有休息好。”


    吳秀秀問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我說:“不了,晚上有約了。”


    這並不是我敷衍吳秀秀,而是真的有約了,本來這場約早在十多天前就該赴的,可蔣蘇亞臨時改變了主意。


    我說的約,就是蔣蘇亞約裴小鳴的局。


    那天我們從小巷子村回去後,蔣蘇亞就把飯局取消,和永隆盛的合作也是延後了一些,至於是什麽原因,她並沒有告訴我。


    今天早起,蔣蘇亞出門的時候,特意跑到我房間,告訴我,今晚重新約了房間的事兒。


    聽到我的話,吳秀秀有些失望說:“好吧,那我隻能自己去了。”


    時間臨近傍晚的時候,我就總覺得我們榮吉的門口有一個人影在晃,可當我仔細去看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


    我擔心有髒東西,就把弓澤狐喊過來,問他有沒有看著髒東西。


    他就對我搖頭說:“沒有看著啊。”


    這些天,弓澤狐已經開始慢慢地從失去師父的痛苦往外走了。


    一直到下班,我又看到了幾次人影,不過那些影子總是一閃而過,弓澤狐沒有發現,我隻能當成自己眼花了。


    下班之後,我們和吳秀秀就分開了。


    她回了家,而我和弓澤狐則是去了省城一家叫豪斯頓的五星級酒店,這家也是省城近年來新興起來的高端酒店。


    李成二和蘭曉月已經先趕到那邊了。


    我們趕到酒店包廂的時候,裏麵的人基本已經到齊了。


    裏麵的人,也都是我認識的。


    蔣蘇亞、裴小鳴、張芸、周瑾舒,當然還有李成二和蘭曉月。


    我們進去的時候,李成二把蘭曉月扔在一邊不管,自己坐到裴小鳴的旁邊有說有笑的,若不是包廂裏人多,我覺得他都要上手了。


    見我和弓澤狐進來,蔣蘇亞、裴小鳴、周瑾舒立刻起身。


    李成二對我擺擺手說:“宗老板,你來晚了,自罰三百杯。”


    我擺擺手,然後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的聲音地說了三個字:“滾滾滾。”


    蘭曉月對著我笑了笑,張芸則是“嘁”了一聲說:“可算來了,讓早點開始的是你,最後一個到的,也是你。”


    的確,這飯局,是我讓蔣蘇亞把時間約的提前點,我想著早點結束,早點去夜當畫符。


    周瑾舒拉了一下張芸說:“怎麽和宗禹說話呢,你這丫頭。”


    相互打了招呼,我們就落座了。


    我直接在蔣蘇亞的旁邊坐下,弓澤狐在我另一邊落座。


    李成二被我趕回了蘭曉月的身邊。


    李成二被我趕回去的時候,還對裴小鳴說了一句:“有時間咱們約個酒。”


    裴小鳴很爽快的答應了。


    我過來了,蔣蘇亞就招呼這裏的服務員上菜。


    不一會兒一桌豐盛的菜肴就上來了,還有幾瓶價值不菲的洋酒。


    那酒上來的時候,周瑾舒就對我說:“宗禹,上次你去我家的時候,提到過紅酒的事兒,這幾瓶是我從我爸酒窖裏拿出來的,你來品鑒一下?”


    我說:“今晚又不是我的主場,我就是來蹭飯,別讓我喧賓奪主了,你們還是說說你們之間的事兒吧。”


    蔣蘇亞對著我笑道:“在你來之前,我和小鳴已經都談妥了,合同也基本敲定了,今晚算是一個小慶功宴,你可以隨意發揮,不要緊。”


    裴小鳴也是起哄說:“是啊,宗大朝奉評鑒古玩我們都見過了,可品酒卻是沒有見過的。”


    說著,周瑾舒倒了一杯紅酒晃了晃遞給我說:“酒已經醒好了,你先試試味道。”


    給我倒酒的時候,周瑾舒還故意把酒瓶的商標用毛巾給蓋了起來。


    我接過紅酒隻是聞了聞就說:“這應該是03年的yellow tail的紅葡萄酒,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黃尾袋鼠’葡萄酒,這種葡萄酒在世界各地都很受歡迎,不過用來收藏的話,還是有點太掉價了,這種酒當年銷售的世界第一,而且它是改良後的紅酒,定義是社交性的飲品,而非傳統意義上的紅酒,更像是紅酒的飲料,當然黃尾袋鼠,也有值得收藏類的好酒,但可惜這瓶不是。”


    “好喝,不貴,經濟實惠。”


    “這就是我給麵前這瓶酒的評價。”


    周瑾舒略顯尷尬地說:“您果然是行家。”


    這個時候周瑾舒又對服務員招了招手,那服務員直接又送來一瓶,周瑾舒還是用毛巾蓋住商標給我倒酒,同時緩緩說了一句:“您再試試這個。”


    我接過紅酒,還沒送到鼻子旁邊去聞。


    那酒杯好像帶電一樣,電了我一下,我直接把手中的酒杯給鬆開了。


    這個時候弓澤狐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接下這杯酒,那酒隻是晃了晃,一點也沒有灑出來。


    李成二這個時候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他是看出什麽問題來了。


    而我自己還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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