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二的表情嚴肅,半天不說話,我這邊有點著急,就又問了一句:“你啥情況,到底說不說了?”


    李成二這才道了一句:“隻不過我師父不建議我們去趟這次渾水。”


    我說:“不建議?那就是反對了!老爺子可能是擔心咱們出什麽事兒,才這麽說的。”


    李成二說:“擔心肯定是有的,不過我師父的態度可是大不一樣,以前我感覺難的任務,想要退縮了,他就拿著鞭子抽著我上,那一鞭子一鞭子抽的我皮開肉綻的。”


    “這次師父竟然主動建議我不要接,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案子的難度太大,超過了我師父心裏的底線,若非如此,他肯定就一句話,‘給老子速去速回’,這次他老人家卻不建議我去,所以啊,我覺得這次的任務,怕是不簡單。”


    我點了點頭說:“好像是有點道理。”


    李成二問我什麽態度。


    我說:“按照榮吉的規矩,既然我收了那熏香的香爐,那我就必須把後續處理妥當了,陰蟲這個案子,我們這次去也隻是調查下,處不處理,我們到時候視情況而定,若是超出我們的能力範疇,我們就給袁叔叔打電話,讓他叫幾位老前輩來,我們不逞強。”


    李成二笑著說:“那行,那咱們明天一早出發。”


    吃了飯,我們三個就奔著夜當去了。


    今晚蔣蘇亞沒有過來,加班結束就直接回了住處,我在微信上也和她說了我們要去張家口的事兒。


    她就囑咐我,讓我注意安全,同時又給我發了一張她穿著睡衣靠在床頭看書的自拍照。


    發了照片,她就對我說,她看會兒書就睡了。


    我也沒有再去打擾她。


    我和蔣蘇亞聊天的時候,李成二就在旁邊起哄,說我和蔣蘇亞的關係不溫不火的,一點也不像熱戀中的小情侶,還問我是不是身體那方麵有問題。


    “滾滾滾!”我隻能祭出我經典的反擊字眼。


    晚上沒有什麽人來,我就又畫了幾張符籙,當然沒有畫什麽新符籙,都是我熟練掌握的那三種符,我有感覺,隻要我再堅持一陣子,畫出上品的黃階符籙也是指日可待了。


    差不多在後半夜快四點的時候,袁氶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他說幾百年前的老榮吉,有一個地字列的會員,便是苗家,隻不過當時登記的地方是在晉北,而非張家口直隸廳,更沒有提到瘦人村。


    不過那個地字列苗家,在瘦人村出事兒的同一年也跟著消失了,還被榮吉撤銷了地字列會員的資格。


    當年的事兒,榮吉沒有詳細記述,幾百年前發生了啥事兒,估計沒人知道了。


    可我覺得李成二的師父好像知道點什麽,就問袁氶剛:“袁叔叔,您說仙家的前輩會不會參與過這個任務?”


    袁氶剛愣了幾秒鍾說:“這你就要去問李成二了,問我沒啥用。”


    問不出什麽來,我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袁氶剛又對我說:“這次的任務,你們還是謹慎點好,張家口那邊也有咱們榮吉的資源,我給你個電話號碼,你過去打那個號碼,然後找一個叫杜勝平的人,他是咱們榮吉地字列的會員,你們在那邊的一切後援,都會有他們支持。”


    我立刻說了一聲:“好,謝謝袁叔叔。”


    袁氶剛掛了電話,就發了一條微信過來,一個電話號碼,還有一句話:“那邊已經打好招呼了。”


    我收起手機對李成二和弓澤狐說:“好了,收拾上東西,回西隴郡拿幾件換洗的衣服,再睡上幾個小時,然後出發。”


    李成二從自己寄放在榮吉的箱子裏又掏出幾樣東西塞進自己的背包裏。


    弓澤狐的話,我給他換了一個結實的雙肩包,他的那些小工具全部放到了背包裏。


    從榮吉出來,我們便去西隴郡收拾了一下東西。


    蔣蘇亞和蘭曉月都醒著,吃的,還有我們行動換洗的衣物,也都給我們收拾好了。


    我們吃了東西,稍微回房間休息了兩三個小時,在九點多的時候,就直接動身出了省城。


    我還困的厲害,就在車上睡覺,李成二和弓澤狐兩三個小時就能徹底休息過來,我是羨慕的不得了。


    至於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張家口,張北縣的南溝子村。


    車是一路導航過去的。


    一路上我們在服務區休息了兩次,還加了點油,等我們到張北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鍾。


    我們沒有直接去找南鉤子村,而是準備找個地方先落腳,等我們養足了精神,再行動。


    我們找了一家叫北燕酒店的地方住下,至於袁叔叔給我的那個電話,我也是打通電話,給那邊先打個招呼。


    接電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問我找誰。


    顯然他就是杜勝平了。


    我就說,我是宗禹。


    杜勝平那邊愣了一會兒連忙道:“原來是宗大朝奉,你到張家口了嗎,在什麽位置,我這就安排人去接你們。”


    我說:“不用這麽麻煩了,我們現在張北縣,我就是提前給你打個招呼,等我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


    杜勝平問我住在張北縣什麽位置,還問我要不要現在就派人過來和我們一起行動。


    我說:“不用那麽麻煩,等我消息吧。”


    說罷,我就掛了電話。


    我們這一天也沒有瞎轉,吃了晚飯,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差不多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的微信響了一下,我以為是蔣蘇亞發來的消息,打開一看,不是她,而是一個微信請求加好友的提醒。


    我打開一看,是通過手機號添加的,備注寫的是杜筱煜,杜平生的女兒。


    杜家的人?


    我隨手點了同意。


    那邊很快就發來消息,她的手機號,還有就是告訴我,她現在負責和我的接洽,有什麽需要和支援,隨時打她這個電話就行。


    我看了看杜筱煜的微信頭像,是真人的照片,是一個長得水靈的妹子。


    年紀應該和我相仿。


    我隨手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就發現她竟然是一家電視台新聞類節目的主持人。


    朋友圈都是她的工作照,一些是直播間,有些是在宴會上,她不是穿的正裝,就是禮服,顯得格外的高大上。


    隨手翻了翻她的朋友圈,我才回了她一句:“有需要我會聯係你,早點休息。”


    很快那邊就回了兩個字“晚安”,還有一個睡覺的卡通表情。


    接下來,我主動和蔣蘇亞聊了幾句,然後也就睡下了。


    次日清晨,我們吃了早飯,退了房間,就奔著南鉤子村去了。


    村子在大山裏麵,這邊的山有點高,而且還有些陡,有些地方甚至需要走下隧道。


    七拐八拐地我們就到了南溝子村,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的十一點多。


    村裏大喇叭播放著喜慶的音樂,村口停著一排的轎車,都綁著紅色的彩帶。


    村口一戶紅磚房子的居民門口,還插著紅旗,吊著紅燈籠。


    大喇嘛的聲音,也是從這一戶傳出來的。


    這一戶人家正在辦喜事。


    這家人門外擺著十幾張桌子,有人在忙碌,有人坐著聊天,有人圍在一張桌子打撲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喜慶。


    李成二“嘿嘿”一笑說:“喲嗬,趕上了,咱們去蹭個飯吧?”


    我對李成二道:“蹭個錘子啊,你以為這是在城裏飯店啊,這是在村裏,十裏八鄉的都認識,你進去不到五分鍾就被認出來了。”


    我們車子開到村子裏麵,然後找了一個不礙事的舊過道停下。


    李成二問我:“宗老板,你說說這村子的風水有沒有問題。”


    我說:“沒啥問題,中規中矩,沒什麽值得注意,不過村子的東邊有幾處山峰有些特別,現在離的遠,太具體的也不好說,村子裏打聽結束了,我們就去那邊的山裏轉一轉,最好能找個導遊。”


    我們停好了車,我就看到前麵巷子口不遠處走出兩個年輕人,他們一邊走,一邊提褲子,好像是剛從廁所出來。


    而這兩個年輕人中,有一個是我認識的——李青雲。


    正是昨天當了熏香香爐的那個。


    看到李青雲,我就疑惑道:“這家夥,昨天剛當了東西,今天又跑回老家來了,看樣子老家還有舊玩意兒。”


    我下車,對著那邊喊了一嗓子:“李青雲。”


    他愣了一下,然後也認出我來了,便有些驚訝走過來問:“你們不是省城典當行的人嗎,怎麽跑我老家來了?”


    李青雲旁邊另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就問:“青雲,他們是誰啊?”


    李青雲就說:“我朋友,省城來的,你先去席上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你去。”


    那年輕人點了點頭就走了。


    李青雲也是給我們介紹了下:“剛才那個是我發小,我小時候在老家生活過一段時間,對了,你們來這裏到底啥事兒。”


    我說:“你當東西的時候,不是說熏香的香爐是從地窖裏找出來的嗎,我就想著,那你們發現的老物件,應該不止那一個,我想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收到其他老物件,你也知道,那熏香的香爐,品相太差了,萬一有其他的好東西,那可是能賣上大價錢的。”


    李青雲“嘁”了一聲說:“原來你們來撿漏的。”


    我對李青雲說:“你電視劇看多了,什麽撿漏,我們隻是來收東西的,怎麽!有沒有興趣給我們介紹下,如果成了,給你好處費。”


    李青雲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爸也在那邊的席上,我家一個親戚結婚,我們是過來吃喜酒的,東西是我爸放的,要不我帶你見見我爸?”


    李成二說:“最好能帶著我們吃頓喜酒。”


    李青雲擺擺手說:“就說你們是我的朋友,村裏人都實在的很,別說一頓飯,給你再支一桌子都行。”


    在往村口走的時候,我們走的不是剛才的大路,而是一個小巷子,距離一下縮短了一多半,五六十米就到村口了。


    李青雲也是給我們介紹說:“廁所在這邊,你們記點路,別一會兒找不著廁所。”


    走著走著,我就停了下來,因為看到了一塊扔在小路邊當成長凳放著的石碑,上麵很多字都已經磨平了,不過石碑卻透著一股十分古樸的氣息,這塊石碑少說也有兩千多年了。


    而在石碑的末尾更是有一處人名的落款:王次仲仙題。


    先不說仙題二字,單是王次仲這個名字,若是石碑上的字真是出自他手,那這塊石碑少說也要上億了。


    而且,這可能是王次仲留世的唯一一副作品了。


    見我看著石碑就走不動了,李青雲就問我:“怎麽,這個石碑值錢?”


    我說:“如果是真的,那就值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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