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瘦人村並不是很大,我和弓澤狐每條巷子,每個房間挨個搜尋,我們就發現大部分的房間其實是沒有骸骨的,所有的骸骨都集中在少數的幾間房子裏。


    為了更好的運送骸骨,弓澤狐再次用出了草繩蛇法,那些草蛇所化的長蛇十分的厲害,力氣很大,纏著數十具骸骨依舊顯得十分的輕鬆。


    同時我們也在一家灰瓦的磚房裏麵找到了幾壇子酒。


    弓澤狐往草繩上綁了兩壇子,然後我們兩個人又一人抱了一壇。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灰瓦磚房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房間裏,這裏麵是整個瘦人村陰邪之氣最少的地方,而這多半和我們抱著的幾壇子酒有關係。


    我回頭的時候,弓澤狐就問我:“大朝奉,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這屋子並不是很大,側麵有一個立櫃,我隱約感覺立櫃裏麵有人用眼睛緊緊盯著我們。


    所以我就對弓澤狐說:“小狐狸,你背包裏還有繩子嗎?”


    弓澤狐立刻道:“還有一段,我一共三段繩子,一段在大宅子用了,還有一段我現在正用著,綁著一堆的骸骨和幾壇子的酒,還有最後一段,要做什麽用?”


    我說:“掩護我,一會兒我打開立櫃的門,要是有什麽東西,你立刻用繩子把他給製服了。”


    弓澤狐點頭。


    我則是轉身向那立櫃走了過去。


    當然,我已經把命尺緊緊地握在手中。


    當我走到立櫃前麵的時候,我就把命尺插到立櫃的縫隙裏,輕輕一撬,立櫃的門就開出一道拳頭大小的縫隙來。


    一陣塵土立刻蕩了出來,我擔心其中混雜著陰蟲,趕緊向後退了一步,同時用手捂住了口鼻。


    等著塵土散了一會兒後,也沒有聽到立櫃裏麵的動靜後,我就走過去,然後提了一口氣打開了立櫃的門。


    一道黃色的人影,映入我的眼簾。


    我嚇的往後退了一步,遠處的弓澤狐剛準備動手,卻忽然又停下了。


    我後退了一步,也是看清楚了立櫃裏麵黃影的真實麵目,是一個身著黃色的道袍,戴著道冠的骸骨。


    這副骸骨和我們看到的其他骸骨不同,它的周身沒有絲毫的陰邪之氣,就算隻剩下骸骨,它也透著一股凜然正氣。


    另外這幅骸骨看著並不高,大概一米四左右,仔細看骸骨的骨質和結構,我可以斷定,他生前不是成年人,而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骸骨的右手中握著一把已經生鏽的鐵劍,左手捏著一條紅線,紅線上穿著三個銅鈴、三個銅錢,還有三根青銅的卦簽。


    三個銅鈴各不相同,分別印著天、地、人三字。


    至於那三枚銅錢,都是明初的洪武通寶。


    三個卦簽的話,分別是乾卦、坤卦,還有震卦。


    這紅線綁著這些東西,將所有東西匯聚在一處,組成一種法器,或者護身符,名為:斷魂繩。


    紅線上有九個東西,九為極陽。


    天地人,代表人的三魂。


    三枚銅錢,代表世俗,也象征著人的七情六欲。


    至於最後三個卦簽,不同的搭配有著不同的意義,乾、坤、震的搭配,便是天、地、雷的意思。


    以天地之雷護體,寓意道法無邊。


    隻有道法極高之人才能駕馭得了此法器。


    這麽想來的話,我們眼前的這個未成年的骸骨,當年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主兒。


    我在這邊看的時候,弓澤狐就問我:“大朝奉,這個人骸骨要不要也綁走給燒了?”


    我搖頭對著弓澤狐說:“不用了,他一身的正氣,到死都沒有被陰蟲侵蝕,等我們忙完了村裏的事兒,從這裏走的時候,把他骸骨從瘦人村帶出去,找個其他地方給埋了吧。”


    我剛說完,那骸骨手中的斷魂繩,就啪的一聲斷掉了,銅鈴、銅錢、卦簽掉在地上,“叮呤咣當”的亂響了一通。


    我又一次被嚇的一哆嗦。


    不等我明白怎麽回事兒,那骸骨直接“嘩啦”一聲散掉了,他不說散落成數節,而是直接成了一堆白色的粉塵,它直接變成了骨灰。


    “咣!”


    那生鏽的鐵劍掉在地上,反而摔成了兩截。


    我下意識說了一句:“這是什麽情況?”


    弓澤狐站在我的側麵,一直注意著我嘴唇的動作,立刻回答我說:“大朝奉,剛才那骸骨裏麵應該有一股‘神’氣撐著,他死的時候,應該經曆了一場惡戰,最後體力不支才躲進了立櫃裏。”


    “不過他到死都沒有散了自己的術法,所以這些年,那術法的‘神’一直在消耗他的身體、骸骨,同時支撐著他一身正氣站到現在。”


    “現在他散了,應該是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知道我們是為了處理瘦人村的事兒而來,所以他也就放心了,那一股‘神’氣兒也就散掉了。”


    “我猜測,這裏的酒,應該也是他當年帶進來的,就是為了對付陰蟲的禍根胎,可惜最後沒有排上用場,他就撐不住了。”


    我看著弓澤狐說:“行啊,小狐狸,你分析的頭頭是道。”


    弓澤狐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說:“沒有,我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


    我對弓澤狐說:“以後,你也要多多發言,別老是看著我和李成二嘚嘚,好歹你也是禦四家的一員,自信點。”


    弓澤狐點了點頭。


    而我則是看著立櫃裏那一堆的骨灰說道:“你既已經散了,我們在離開的時候,也會把你的骨灰帶出去,另外,你們當年沒有做完的事兒,我們榮吉來替你們做。”


    說罷,我和弓澤狐也沒有在這裏多耽擱,又搜了剩下的幾間房屋,便返回了村子中心的大宅子。


    我們這邊用了將近四十分鍾,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第二進院子已經被大火給籠罩了起來,遠遠地看著那邊的大火,我心裏便開始擔心李成二了。


    所以我和弓澤狐一邊跑,我也是一邊喊,李成二的名字。


    很快,我就聽到李成二回答我:“別喊了,我自己退到第三進的院子裏,那些屍骨已經被燒了。”


    聽到李成二的聲音,我也是放心了不少。


    從第三進院子的後門進去,我就看到李成二左手托著香爐,右手握著青銅巫器匕首站在院子中間,他周身已經被一片片的蟲霧給圍的水泄不通。


    見我們回來,李成二就說了一句:“趕緊的,這些陰蟲已經嚐試攻擊我幾次了,雖然最後它們還是主動退出了我的身體,可這對我身體也是有損耗的。”


    我和弓澤狐也是趕緊點頭。


    我們先把酒壇子放好,然後弓澤狐操控著長繩,直接把幾十具的骸骨,全部扔到火堆裏麵。


    我這邊也沒有閑著,我在院子裏找了一個空的,半人高的水缸搬到中央位置,然後把酒壇子放到這水缸的旁邊。


    不一會兒的工夫,那些骸骨就被大火吞噬。


    一團又一團的蟲霧從大火中飛出來,然後對著李成二飛去。


    那些蟲霧,好像是受到了禍根胎的影響,選擇優先攻擊持有禍根胎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不停地掐指卜算,因為卦象的走勢已經開始變化,火上水下的卦勢,正是逐漸的發生變化。


    若我們不能在一刻鍾的時間裏完成結束工作,那我們三個恐怕就要遭殃了。


    李成二一邊引著那些蟲霧,一邊問我:“宗老板,我們還有多久?”


    我說:“最多一刻鍾!”


    李成二說了一句:“有點勉強啊!拚了!”


    說罷,李成二腳下的步子猛踩了幾步,把手中的香爐舉的更高了。


    這樣我就看到了李成二的胳膊,全是的血洞,看樣子都是被陰蟲咬出來的。


    那些陰蟲想要鑽到李成二的身體裏麵,可又害怕被李成二的血脈給消化了,所以一次次的撕咬李成二,又一次次退了回來,始終不敢真正寄生在李成二的體內。


    不光是李成二的胳膊,他的脖子,腳腕,臉,都有不少的血洞。


    看著李成二的樣子,我不由驚駭道:“你怎麽傷成這樣了!”


    之前蟲霧擋著沒看清楚了,現在看清楚了,我的雞皮疙瘩也是起了一身。


    李成二沒有回答我。


    而我這邊更為吃驚的是,火堆裏麵還在源源不斷地飛出蟲霧,這數目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計。


    這還隻是幾十具的骸骨而已,若是上百,上千的人被陰蟲寄生,他們都被燒的話……


    想到這裏,我便頭皮發麻。


    弓澤狐在旁邊也是緊緊攥著拳頭,可他和我一樣,都幫不上什麽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一刻鍾的時間快到了,火堆裏麵,也終於不再往外飛蟲霧了。


    李成二對著我們這邊說了一句,準備好了。


    說罷,李成二直接快速跑向我準備好的水缸,然後直接把香爐扔進了水缸裏麵,那些陰蟲也是一股腦地跟著鑽進了水缸。


    等所有的陰蟲全部飛進去後的瞬間,李成二就說:“倒酒!”


    我和弓澤狐早就在旁邊準備好了,打開酒壇子,那酒“嘩嘩”的往裏倒。


    陰蟲受到酒的衝擊,就想著往外跑,可李成二早有準備,手中的武器匕首往水缸的上麵一放,我隱約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對著那些陰蟲壓了下去。


    想要逃出來的陰蟲,重新被壓回到了水缸裏。


    我和宮澤繼續加速倒酒。


    幾壇子老酒倒進去,不少的陰蟲已經被浸泡在了老酒裏麵,在酒倒完的時候,水缸還有四指多高沒有填滿。


    大量的陰蟲就飛在那四指高的空白區域。


    這個時候,李成二就把手中的青銅巫器匕首往下一壓,那無形的壓力直接壓著陰蟲的蟲霧全部沒入酒中。


    那酒好像沸騰了一樣,開始不停地翻滾。


    裏麵的陰蟲一衝出水麵,就會被青銅巫器匕首給壓回去。


    李成二一邊摁著匕首,一邊對弓澤狐說了一句:“小狐狸師侄,過來幫忙!取紅繩!”


    弓澤狐趕緊點頭,飛快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紅繩,然後一頭捏在手裏,一頭扔給了李成二。


    李成二飛快把紅繩纏繞在青銅巫器匕首上,弓澤狐則是把紅繩開始往水缸上麵纏繞。


    李成二將手中的紅繩斷成八段,然後分八個方向拽著巫器匕首,那八段繩子綁在水缸外麵的紅繩上。


    這樣以來,就算不用李成二手壓著,巫器匕首也能壓在酒麵上。


    至於那八段繩子,自然象征著開、休、生、死、驚、傷、杜、景八門。


    等著綁好了紅線,弓澤狐就說了一句:“陰陽五行,無極天生,大同象印,八門封靈,急急如律令——八門印,封!”


    我隱約感覺那紅線,還有整個水缸都顫抖了一下。


    李成二鬆了一口氣,然後直接坐在地上說:“終於結束了,守三天,大功告成。”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弓澤狐的後脖子位置出現了一片指甲蓋大小的蟲霧。


    見狀,我飛快衝過去,一把拽開弓澤狐,同時手中的命尺就砸了下去。


    這一砸並沒有砸中,那蟲霧繞過命尺,直接撲在我的手背上,我反應慢了一拍,蟲霧直接在手背上咬出了一片細小的血洞,我手背上好像起了一片紅痣一樣。


    那些陰蟲,鑽到我的身體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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