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怖逢的動作,丁也一臉驚詫,他不讓太多丁家的人來就是擔心出什麽事兒,可他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怖逢這個時候跳出來裹亂了。


    麵對怖逢,他是一個晚輩,所以他在露出驚詫的表情後,立刻變成微笑道:“怖逢前輩,您攔的該不會是宗大朝奉吧。”


    怖逢沒說話,而是點了點它巨大的牛頭。


    丁也一臉苦笑道:“怖逢前輩,您找宗大朝奉有什麽事兒啊。”


    而我這邊則是有些疑惑,那怖逢是怎麽知道我是榮吉大朝奉的呢?難不成它修成了精怪,也有了卜算的神通?


    我盯著怖逢的牛頭麵門看了看,動物也有五官,看法雖然和人的不一樣,但是五官中蘊含的相色卻是一樣的,形的勢看不出來,但是色卻能辨出一二來。


    我在怖逢的雙耳之上看出了一絲淡紅色。


    這種紅是遇到貴人,得到良言獻策的上等相色,而那股淡紅和我身上的有些氣十分的契合,也就是說,怖逢遇到的貴人是我。


    再換句話說,怖逢攔下我,並不是要傷害我,而是有問題要尋求我的幫助。


    想到這裏,我就要下車,東方韻娣直接拉住我說:“宗大朝奉,您幹嘛?”


    我說:“自然是去看看怖逢大牛找我有什麽事兒。”


    東方韻娣愣了一下,略帶擔心說道:“不好吧,現在對方有沒有敵意,還不知道呢!”


    丁哲也是擔心我在丁家出什麽事兒,也是連忙說了一句:“我覺得東方姑娘說的對……”


    不等丁哲說完,我就道了一句:“放心好了,怖逢對我沒有敵意!”


    說著,我就徑直向怖逢走了過去,丁哲和東方韻娣不放心,也要跟過來,我就擺擺手說:“不用跟過來,我沒事兒。”


    李成二、邵怡和弓澤狐則是原地不動,顯然他們是相信我說的話,他們已經在心裏認定我說的是對的,怖逢對我沒有敵意。


    我緩緩走到丁也的旁邊,這個時候我距離怖逢隻有兩三米,距離近了,我就感覺怖逢的塊頭更大了,這身軀說它是大象也一點不為過。


    丁也還沒開口說話,我就下意識地往前邁了兩步,手不禁向前伸出,怖逢的腦袋也是緩緩垂了下來,然後用它的鼻子碰到我手掌上。


    本來怖逢身上的氣勢還讓我有些害怕,可在它的鼻子碰到我的手掌後,我對它的害怕全然消失,轉而多出了一絲親切。


    我嘴角上揚笑了笑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怖逢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緩緩臥了下來。


    它的腦袋微微向後甩了一下,好像示意我坐在它的後背上,它讓我騎著它?


    我愣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讓我騎在你身上嗎?”


    怖逢點了點頭。


    這下,丁也、丁哲、丁艋三個丁家的人全部露出驚駭的表情來,丁也更是緩緩說道:“太不可思議了,自從我爺爺死後,怖逢再沒有讓任何人騎過它,就算是我父親和我也不可以,別說騎了,我們碰一下它都會被他一蹄子給踢開了。”


    聽到丁也這麽說,我這邊稍微猶豫了一下。


    怖逢則是顯得有些不耐煩了,腦袋又甩了一下,好像是在說:“杵著幹啥呢!”


    這麽一腦補,我把自己逗笑了,然後走到怖逢的側麵,然後跳了一下,才勉強來到它的後背上,怖逢的塊頭實在是太大,就算它臥下,尋常人上它的後背還是很費勁兒的。


    當然,我也算是尋常人……


    好不容易爬上怖逢的後背,它就緩緩起身,然後馱著我往院子的深處去了。


    我不由愣住了。


    它這是帶我去什麽地方啊?


    丁家的人,我的同伴麵麵相覷,然後他們上了車,緩緩跟在我們後麵。


    怖逢也不回頭看,就馱著我往前走。


    它的步子很穩,我在它的後背上甚至感覺不到什麽晃動,它的步子邁的不快,但是每一步的距離卻非常遠,所以總體的行進速度還是很快。


    我坐在怖逢的後背上,看著下麵晃動的地麵,不禁有點眼暈,我不暈車,但好像有點暈牛。


    不過這種輕微的暈,我還是能夠忍受和調節過來的。


    繼續往前走了十多分鍾,我就發現怖逢領著我們走上了一條我們剛才沒有走過的路,道路修在一座不是很高的山上,坡度很緩,兩邊沒有園區,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不過這條路打掃的很幹淨,塵土和落葉都很少。


    沿著這條路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就不由訝異地念叨了一句:“這山不高,但是山勢很厚,周圍山清水秀,是一處不錯的陰穴之地,這山上莫不成葬著你的故友?”


    說著,我拍了拍怖逢大牛的後背。


    怖逢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山厚人肥,山清人貴,我們所在的是穴之山,左側龍砂,較高一些,右側虎砂稍微矮順一點,這是風水中講究的青龍要高大,而白虎宜垂順。”


    “這穴的布局不錯,不過這風水穴的最終目的並不是為了穴主人魂魄安詳,而是為了殷富後人。”


    “下聚之穴,如人隻陰囊,兩足即龍虎也。”


    “這句話表明此墓穴對生殖的崇拜,換句話這個墓穴會讓後人多子多孫!”


    說到這裏,我就回頭看了看丁哲說:“他是老七,這麽說來,丁家的子嗣的確是很興旺啊。”


    這個時候我差不多已經猜到這個墓穴裏葬的是什麽人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應該就是丁也的爺爺,也就是怖逢曾經的主人。


    要是這麽算的話,怖逢少說也有小兩百歲了。


    又走了一會兒,我們果真來到了一片墓地的前麵,這裏的墳墓並不多,隻有一座孤零零的墳包矗立在那裏,墳包前麵的石碑上刻著“丁雲先之墓”五個字,誰立的碑文,卻沒有署名。


    這個時候丁也在後麵說了一句:“這是我爺爺的孤墳,我爺爺也是我們丁家數代裏麵,唯一一個沒有埋進祖墳的家主,據說這是我爺爺自己要求的,可他為什麽這麽要求至今沒有人知道,或許怖逢知道,可它好像不通人言,也沒有辦法告知我們。”


    來到這墓碑前,怖逢緩緩臥下,我也是從怖逢的後背上下來,然後對著墓碑拱手說了一句:“榮吉大朝奉宗禹,前來拜會。”


    我身後,丁家人,以及我的同伴全部下了車,丁家人直接在遠處對著墓碑跪下,而我的同伴則是對著墓碑拱手行禮。


    我在說完那句話後就看著怖逢問道:“你帶我來這裏有何用意呢?”


    我說話的時候,就發現怖逢那雙大眼之中已經緩緩流下了兩行熱淚。


    我忍不住摸了摸怖逢的腦袋,它對著丁雲先的墓猛低了幾下頭,像是在磕頭的意思。


    這個時候我也發現,它的前腿是跪向丁雲先墳墓的。


    磕了幾下後,它忽然轉身對著我這邊,保持前腿下跪的姿勢對著我磕了起來。


    我開始有些懵了。


    丁也跪在遠處,忽然驚愕地說了一句:“怖逢前輩,您這是在對大朝奉認主嗎?”


    怖逢看了看丁也,然後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決絕。


    這怖逢應該是丁家的鎮族妖獸了,我隻來園區轉了一圈就給拐走了,這恐怕有點不合適。


    我還處於發懵狀態的時候,怖逢對我的跪拜已經結束,它匍匐在我的麵前,好像是在等著我完成某種儀式。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我隱約感覺自己背包裏有什麽東西在抖動,我緩緩打開書包看了看,就發現在書包裏亂動的正是我的命尺,榮吉大朝奉的專用之物。


    我忽然明白了,怖逢認出我是大朝奉,應該和我身上的命尺有關。


    而怖逢等我完成的儀式,應該也和我手中的命尺有關,隻是現在我對命尺使用還處於最為初級的階段,他在我手裏現在差不多就是一根兒辟邪的棍子,其他用途,我還一概不知。


    我手裏握著命尺發呆,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李成二慢慢走到我身邊,然後對我說了一句:“宗老板,你按照我說的做。”


    我點了點頭。


    李成二就說:“盡量讓你心中沒有雜念,然後把命尺放在怖逢大牛的額頭上。”


    我點頭照做,李成二繼續說:“保持三分鍾。”


    我“哦”了一聲,不明所以。


    這個時候,我手中的命尺已經停止了抖動,反而開始發出微微的熱量,再看我手中命尺上很多有關命理的刻度,飛快地亮了起來。


    這好像是在記錄怖逢的命理,每一個刻度的閃爍,都是一個卦象,這些卦象不是未來,全部都是過去的,是怖逢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我的實力有些低微,雖然能夠看出一些卦象來,但是更多的卦象都是一閃而過,我都沒有看清楚。


    從我看出的那些卦象,我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大部分都是怖逢跟著丁雲先雲遊四方,到處降妖除魔的事情。


    我的腦子甚至出現一副黑白色的畫麵,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老者坐在怖逢的後背上,他背著一把劍,挎著一個布包,被怖逢馱著行走在山澗的小路上。


    這個時候丁也忽然站起來阻止道:“宗大朝奉,萬萬不可接受怖逢前輩的認主,他是我們丁家的鎮族妖獸啊,我們丁家不能沒有怖逢前輩。”


    正當我要說點什麽的時候,怖逢忽然轉頭對著丁也那邊發出了一聲怒吼:“哞……”


    那聲音悠長而厚重,氣勢比虎嘯獅吼還要霸氣數倍。


    怖逢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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