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蜀地,天已經有些凉了,所以睡覺之前,我便把被子捂的很死。


    開始的時候我也是睡的很熟,可到了午夜之後,我就感覺一陣涼風灌進了我的脖子裏麵。


    我整個人一哆嗦,然後猛然醒了過來。


    無損獸還在“呼呼”地睡著,仿若並未有什麽異常。


    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正有危險向我靠近。


    我下意識拿起手機,同時伸手摸住了枕頭旁邊的命尺,而我的心跳在不自覺的情況下開始“嘭嘭”狂跳了起來。


    我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看了看門口,房門緊閉並無異常,所以我便把頭轉向窗戶的位置。


    很快我就發現,那本來緊閉著的窗戶竟然露出一道縫隙。


    涼風正是順著那一道縫隙灌進來的。


    我不禁身體一哆嗦,我明明記得自己是關好窗的。


    咽了一下口水,我緩緩下了床,然後往燈的開關位置摸了過去。


    這房間的布局是偏古風的,屋子裏麵的電路有些老舊,床頭並沒有燈的開關,要走到門口位置才能觸碰到開關。


    就在我躡手躡腳走向門口的時候,我就聽到窗戶位置傳來一陣很輕的聲響,“咯吱”,這是開窗的聲音。


    我下意識回頭看向窗口,隻見窗戶輕輕開了一道縫隙,一道涼風灌入,並無其他的異常。


    看樣子隻是一陣風把窗戶給吹開了。


    我鬆了一口氣轉頭,準備繼續開燈。


    可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我看到黑暗之中有一張臉差點給我撞在一起。


    我“啊”的驚呼,可不等我的聲音完全發出,一隻大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同時我感覺自己的腹部被擊中,我整個人瞬間疼的有些痙攣了。


    別說掙紮了,就連開口的力氣也沒有了。


    我明白,剛才對我腹部的一擊,夾帶著很強的氣,正是這股氣讓我喪失所有的行動力。


    本來以為那人要殺我。


    可他在製服我後,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而是伸手去摸我手腕上的束獸環。


    看樣子是衝著我的靈寶來的。


    就在我覺得束獸環要被盜走的時候,他忽然停止觸摸我的束獸環,而是伸手將我右手的命尺給拿走了。


    再接著,他一個箭步躥到窗邊,然後“嗖”的一聲開窗跳出。


    在他殘影消失的瞬間,我的身體也是抽搐了一下,然後猛然恢複了氣力,我整個人也是站了起來。


    他是衝著我的命尺來的?


    我也是緊追到窗邊,然後四下看了看,早就沒有了那人的蹤跡。


    我也沒有聲張,畢竟命尺是榮吉大朝奉身份的象征,這個時候命尺不見了,很可能是要出變故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然後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父親就接了,父親問我大晚上不睡覺,打電話做什麽。


    我就把詳情給父親簡述了一遍。


    聽聞我的話,父親愣了幾秒,然後對我說:“這件事兒先不要聲張,等我過去。”


    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父親就自己過來了,而我這邊也早就開了燈,父親敲了兩下門,我就趕緊給他打開。


    父親進門後,先檢查了一下我的腹部,然後又摸了摸我的脈搏。


    過了差不多十多秒父親才說了一句:“盜走命尺的,應該是真仙!”


    真仙?


    我愣住了!


    父親則是繼續說:“今天水官解厄大會上,柳陌焓不是說,有一個氣息和你很像的人偷走了柳家的一樣寶貝嗎,那人應該就是第一次仙跡中出現的真仙。”


    “隻是他為什麽偷柳家的東西,現在又回來偷榮吉的命尺,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按理說,你手腕上的束獸環,要比命尺珍貴的多。”


    我問父親接下來我要怎麽做。


    父親想了一會兒就說:“這樣,事情你先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和袁氶剛溝通一下,讓他找個名義,假意把命尺收回,帶回榮吉夜當,進而用來掩蓋命尺被盜的事兒。”


    “同時,我和袁氶剛兩個人將會親自追查命尺的蹤跡,想辦法盡快把命尺給找回來。”


    我再次點頭。


    有父親和袁氶剛給我兜底,我瞬間感覺心安了不少。


    說完這些,父親又檢查了一下我的身體道:“好在有束獸環和無損獸護著你,那真仙才不敢太過的傷害你,若是沒有這兩樣東西,你恐怕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我詫異道:“真仙不應該都是好人嗎?不都是得道的高人嗎?”


    父親則是搖頭說:“真仙的世界,遠比你想象中要殘酷的多,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細說吧。”


    說罷,父親又看了看窗口說:“好了,那真仙盜走了命尺,應該不會再折返回來對你不利了,你早點休息,這件事兒就交給我和你袁叔叔吧。”


    我“嗯”了一聲說:“好。”


    父親起身離開。


    送父親出了門,看著父親離開院子,我就準備關門回屋,可住在我隔壁的東方韻娣,她的房間燈忽然亮了起來。


    接著我就聽到她開門的聲音。


    推門出來,她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防止涼風灌入,同時看著我說了一句:“剛才是師父來過了嗎?”


    我點了點頭。


    東方韻娣笑道:“師父來找你都聊了一些什麽,這大半夜的,應該很重要吧。”


    我看著東方韻娣道:“沒什麽,早點休息吧,對了,你的傷不礙事了吧?”


    東方韻娣微微一笑說:“好多了,小十三的醫術高超,過個兩三日,就徹底沒事兒了。”


    又和東方韻娣寒暄了幾句,我就關門回屋了。


    我關上房門後,我就聽到東方韻娣那邊也傳來的關門的聲音。


    因為命尺丟失,我就有些睡不著了,關了燈,在床上輾轉反側,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起的七點多鍾。


    因為沒睡夠的原因,我就感覺自己腦袋昏沉的厲害,想什麽事情都感覺不夠數,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我都懷疑這是昨晚被真仙偷襲的後遺症。


    洗漱之後,吃了早飯,柳辛柏就來請我們去柳家前廳的議事處。


    來了這邊,我就發現議事處和很多公司的會議室很像,一張長桌,主位放著一個老板椅,兩排各有十幾個座位,房間裏還擺放著不少的花草。


    桌子上茶杯也是擺放整齊。


    進了議事處,柳辛柏就讓我坐到主位上,同時給我說了一句:“宗大朝奉,我大伯馬上到,我們先坐下。”


    這次來這邊的,除了我、東方韻娣和禦四家,柳辛柏、柳景慧、盧橙橙外,還有我父親、怖逢、燕洞和張承誌,以及袁氶剛叔叔、陶連展,還有他帶來的兩個榮吉天師。


    我們紛紛坐下,柳辛柏也是安排人給我們上了茶。


    給我們倒茶的人,我很熟悉,正是柳家的茶官,柳淺淺。


    我看著她笑了笑,她則是有些尷尬,並沒有太敢正眼瞧我。


    不一會兒柳陌焓也是進來了,她也端著一個托盤,裏麵全是茶點、幹果。


    在給我們布置的時候,我就看著柳陌焓問了一句:“你這是被降職了嗎,以後都跟著茶官混了?”


    柳陌焓並沒有像柳淺淺那樣對我卑躬屈膝,反而“哼”了一聲說:“明知故問。”


    我忽然想起柳陌焓提起柳家丟東西的事兒,便問:“對了,之前咱們在擂台上交手的時候,你說你們柳家丟了一樣東西,可否告知我,你們丟了什麽?”


    柳陌焓很不配合道:“無可奉告!”


    柳辛柏此時就厲聲道:“柳陌焓,不得對大朝奉無理,他問什麽,你就答什麽。”


    可柳陌焓依舊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此時柳景慧就站起身說:“還是我來說吧。”


    我隻要知道答案就行,誰說無所謂,所以我就對著柳景慧點了點頭。


    柳景慧繼續說:“我們柳家這次丟的東西,還要從我們先輩柳生愁的時期說起。”


    “當年洛千秋大朝奉戰死昆侖廢墟,我們先輩柳生愁代理榮吉大朝奉,在那期間,他老人家曾經從榮吉的寶庫中得了一樣寶貝,正是因為那件寶貝,我們柳家的內衛才應運而生。”


    我問到底是什麽東西。


    柳景慧這才說:“那樣東西叫作無生瓶,全部由天外隕鐵煉製而成,瓶外壁上附著八十一種降頭秘術,而那些秘術,隻有天資契合的人才能修行,柳家每年都會選一些極具天資的後輩進入內衛,參悟無生瓶。”


    “據說,這無生瓶和宗大朝奉的《術法天錄》齊名,術法天錄上的符籙術,全部掌握便可飛升真仙,而無生瓶上的降頭術,據說全部掌握之後,也能步入真仙之列。”


    “隻可惜,百年來,我們柳家內衛,以及曆代的家主,最多也隻能掌握七種左右的降頭術。”


    “全部掌握,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個時候,原本腦子有些不夠數的我,意識裏忽然閃過了一道靈光,我有點明白,為什麽這次仙跡會出現在了蜀地的水官解厄會場,那真仙恐怕就是衝著無生瓶來的。


    他和柳家的降頭術怕是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正在我想這些的時候,就聽到議事處的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柳辛柏往門口看了看,然後就說:“應該是我大伯和大堂哥他們來了。”


    柳家內部的事情,終於要放到紙麵上來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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