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冰川的劇烈震動,我們發現自己腳下的黑影並不是靜止的,而是在不停地移動。


    同時那巨大的鯨鳴之音,讓我的腦子再一次天旋地轉了起來。


    幸好李成二和夏薇至在旁邊扶著我,我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冰麵上。


    看到我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李成二就在我臉上拍了兩下說:“宗老板,別睡,清醒點,如果我沒猜錯,你這個時候要睡下了,不用多久也會被凍進冰瘤子裏麵。”


    此時邵怡走過來,她從李成二手裏接過我說:“我來照顧宗禹哥哥,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說話的時候,邵怡又從自己的藥箱裏摸出一個青色的小瓶子,然後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我的嘴裏。


    那東西冰冰涼涼,有點薄荷的味道,可又比薄荷要苦上很多。


    我咽下去後就問:“十三,你給我吃的什麽。”


    “轟隆隆……”


    不等邵怡回答我,我們腳下的冰層又震動了起來,這次好像是我們腳下那巨大的黑影在撞擊冰層。


    見狀葛西安就對著所有人說了一句:“上冰峰上去。”


    說罷,他就拉著嶽心怡先往上爬了。


    而此時的冰麵上出現了神奇而詭異的一幕,本來是普通的冰麵,現在變得和冬天窗戶上冰花一樣,一片又一片冰花飛快地出現,不一會兒就蔓延到了我們的腳下。


    那些冰花在經過我們腳下的瞬間,一陣刺骨的寒冷就傳遍我的全身,讓我整個人都哆嗦了好幾下。


    不光是我,我的同伴們,也是感覺到了寒意,全部提氣禦寒。


    邵怡也是扶著我,將我往冰峰上扯,可就在我們靠近冰峰的時候,那冰峰的表麵也開始結滿了冰花,看樣子躲在冰峰上是沒用的。


    東方韻娣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她代替夏薇至扶住我的另一邊,然後對著夏薇至說了一句:“你和李成二想一想辦法,如何破了腳下這冰花。”


    夏薇至點了點頭,然後在冰花上走了幾步說:“這些冰花是靠著陰寒之氣凝結而成,所以它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陽間的東西,而是來自地府。”


    李成二點頭道:“的確是這樣!”


    此時我感覺自己手腳冷的厲害,接著全身都冰的厲害,而我的意識逐漸的昏沉,我感覺自己好像光著身子站在一片巨大的冰層上一樣。


    我打了一個盹,然後猛的睜眼精神了一下,我就發現自己手背上已經滿是紅皰,起了那種紅皰之後,我感覺又冷,又癢,而且癢的深處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疼。


    我想要伸手去撓,邵怡卻伸手拽住我說:“宗禹哥哥,別鬧,這些是陰寒入體而致,你要是撓破了,非但不能放出陰寒,還會給陰寒提供了一個更大的入口。”


    說著邵怡又拿出之前喂我吃的藥丸,再給我塞了一顆。


    我這才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邵怡道:“祛邪寒的。”


    幾顆藥丸到了胃裏,我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的用處,我的身體繼續變得冰冷,我整個身上都有那種起紅皰的感覺,疼,癢、冷的感覺在我身體各處蔓延。


    我的精神狀態也是臨近崩潰。


    此時成覺大師也往冰花的深處走了幾步,然後緩緩蹲了下去,用手去撫摸那些冰花,他好像並不懼怕冰花中的邪寒之氣。


    邵元培跟在成覺大師的身邊,駐足觀看,眼睛很快眯成了一條線。


    看樣子這件事兒讓成覺大師和邵元培都感覺到棘手。


    此時站在冰封上的嶽心怡忽然“啊”的大喊了一聲。


    葛西安愣了一下問:“怎麽了?”


    嶽心怡伸出自己的雙手,然後展示自己的手背說:“外公,我手背上起了和宗禹身上一樣的紅皰,好難受……”


    說著嶽心怡就要去撓。


    葛西安一把拽住嶽心怡說:“你沒聽剛才邵怡醫師是怎麽說的嗎,不能撓。”


    說著葛西安又對著邵怡這邊看了看問:“邵醫師,能不能給我外孫女一些宗大朝奉吃的藥丸。”


    邵怡點頭,然後扔了幾顆藥丸到葛西安那邊。


    接過藥丸的葛西安立刻將其全部塞進了嶽心怡的嘴裏。


    嶽心怡吃下藥丸就說:“不管用啊,怎麽辦?”


    葛西安立刻說:“哪有那麽快起作用,你再忍忍。”


    而我這邊的情況更加的不好受,我身體變得更加的寒冷,手背上的那些紅皰已經開始慢慢地破裂,接著裏麵開始流淌出了血膿來。


    而我的臉上也開始出現了疼、癢的情況,這家夥,我該不會要毀容了吧。


    邵怡見狀露出一臉的驚愕,而她自己的情況也不好,她的嘴唇開始發紫,臉色煞白,顯然邪寒也已經開始往她身上湧了。


    看著我手背上的紅皰破裂,邵怡就哭喊著叫了一聲:“師父!”


    邵元培聽到邵怡的呼喊,愣了一下,然後跑了過來。


    邵怡帶著哭腔說:“師父,我,我沒法醫治這邪寒。”


    邵元培摸了一下邵怡的腦袋說:“這不怪你,這對為師來說都有些棘手,別說你了,而且這可不是普通的邪寒。”


    我腦袋昏沉,可卻沒有停止思考,我腦子開始搜索有關邪寒的所有情報。


    很快我的腦子就閃過一個詞,接著我就脫口而出:“八寒地獄!”


    聽到我這麽說,邵元培就往成覺大師那邊看了看。


    成覺大師也是起身不再撫摸冰麵上的冰花,而是“阿彌陀佛”了一句道:“宗大朝奉說的沒錯,這的確很像是佛家術語中的‘八寒地獄’,在佛語中,八寒地獄的整個世界都密布著狂風暴雪,大地被整個冰川覆蓋,山都是雪山,而八寒地獄中的眾生都會被業力牽引著墜入層層加深的極寒之苦中。”


    “而這八寒地獄分別為,具皰地獄,裂皰地獄,緊牙地獄,阿啾啾地獄,呼呼地獄,裂如青蓮花地獄,裂入紅蓮花地獄和大蓮華地獄。”


    “在具皰地獄中,所有人都會身上長出紅皰,而在裂皰地獄中,所有人身上被凍出的紅皰都會裂開,然後流出血膿,這正是宗大朝奉所經曆的,他已經被八寒中的業力牽引到了裂皰地獄,而下一個便是緊牙地獄,在緊牙地獄中,宗大朝奉將會被全身凍僵,手腳、甚至連嘴唇都無法動一下,牙關咬緊,宛若冰雕。”


    被成覺大師這麽一說,我的身體就變得更冷了。


    成覺大師繼續說:“而在進入阿啾啾地獄後,宗大朝奉就隻會發出‘阿啾啾’的聲音,當然也是可能是‘唲兒’的類似的聲音,除了這種聲音,宗大朝奉將會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到了呼呼地獄,宗大朝奉的聲音都被凍的裂開了,阿啾啾的聲音就變成了呼,或者簡短的‘唲’。”


    “裂入青蓮花地獄,宗大朝奉的身體將會被凍的渾身發青,然後整個身體裂成四瓣,宛若青蓮花一樣。”


    “裂如紅蓮花地獄,宗大朝奉的皮肉將會被凍成紅色,身體會裂開成八瓣。”


    “至於大蓮華地獄,身體會不斷地開裂,十六瓣,三十二瓣,六十四瓣,一直分裂到無數瓣。”


    “就好像是我們腳下冰麵上的冰花。”


    成覺大師這麽一說,我們這才注意到,那些冰花,其實都和蓮花的樣子相似,最少的十六瓣,最多的數不清多少瓣,我們腳下踩的不是冰花,而是一個個墜入八寒地獄的生命。


    而那些冰瘤子裏麵的人,他又是停留在哪一層地獄呢?


    成覺大師繼續說:“大蓮華地獄的眾生,除了身體會被凍裂,還有很多長著鐵嘴的蟲子,會爬進他們裂開的身體裏麵,進行撕咬。”


    長著鐵嘴的蟲子?


    說著成覺大師指了指冰麵下麵的巨大的黑影說:“我們下麵的並不是鯨魚,而是一片片鐵嘴蟲,等它們破冰而出的時候,我們這裏將會有人墜入大蓮華地獄。”


    這些事情我也是聽說過的,可從成覺大師嘴裏說出來,我還是怕的厲害。


    就在我的身體越來越冷,身體眼看著要凍僵的時候,成覺大師就說道:“那些冰瘤子裏的人,應該是自殺的,他們為了防止自己墜入大蓮華地獄,運用道法將自己凍死,並封死在冰疙瘩裏,這樣的話,他們就會永遠停留在緊牙地獄,不再繼續墮落。”


    這個時候,我無奈說了一句:“難不成我也要學他們?”


    成覺大師已經來到我的身邊,他的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道:“放心好了,這並不是真正的八寒地獄,而是惡佛禍根妄想出來的虛假八寒地獄,是私刑之地。”


    “我有辦法破了這個局,清了這裏的八寒地獄,讓冰川重新歸於平靜。”


    說著,成覺大師又看了看我說:“至於你這邊,我暫時也沒有較好的辦法,在我消滅那個惡佛禍根胎之前,我希望你能堅持住,盡量不要墜入到青蓮地獄,因為到了青蓮地獄,你的身體開裂,就基本救不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可我的身體卻虛弱的很,我的手腳已經出現了僵硬的情況,我說話也是變得不利索了。


    我該不會已經要墜入緊牙地獄了吧!


    東方韻娣這個時候也是十分的焦急,她左看右看,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李成二、夏薇至,以及弓澤狐,也是都十分的著急,可卻幫不上我忙。


    此時嶽心怡那邊已經穩定了下來,她隻是停留在了具皰地獄,並沒有深入的意思。


    我這邊實力和心神都是最弱,加上我剛才使用了命盤卜算,讓我原本就不富裕的心神,雪上加霜……


    我這個時候真有點無力回天的感覺。


    我能做的,好像就是祈禱成覺大師能趕快驅散這裏的惡佛禍根胎。


    再不然,我就隻能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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