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成覺大師的嗬斥,冰蓮花組合而成的埜桀再一次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他好像不會說別的話一樣。


    這一聲佛號念出來,我的腦子再次一陣昏沉,邵怡剛才教我那些運氣上穴的法子全都白做了。


    我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幾下,然後意識飛快向黑暗中沉去。


    “宗禹哥哥……”邵怡大聲喊我的名字,我卻感覺聲音越來越遠,好像已經傳到了天邊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就感覺忽然有兩股暖流注入我的太陽穴,那已經傳到天邊的聲音又折返了回來:“宗禹哥哥,宗禹哥哥……”


    我睜開眼,東方韻娣跨在我的身上,動作不雅觀,她的雙手摁著我的太陽穴,而我所能感覺到的暖流就是從東方韻娣的雙手中傳來的。


    邵怡見我醒了就對著東方韻娣說了一句:“謝謝你出手救了宗禹哥哥。”


    東方韻娣從我身上下來,臉色和嘴唇都顯得有些蒼白,她緩緩說了一句:“他也是我師父的獨子,我救他是應該的。”


    此時邵元培就在旁邊說了一句:“東方家的工字科,陣神之術,沒想到丫頭你年紀輕輕,竟然掌握了東方家的如此絕學,據我所知,這陣神之術在你們東方家,隻有兩個人能用吧,當然加上你的話,就是三個人了。”


    東方韻娣點頭說:“我隻是運氣好而已。”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陣神之術”是什麽神通,遠處的成覺大師已經邁步向冰蓮花的埜桀走了過去,一邊走成覺大師還大聲道:“好你個埜桀,到了現在你還不知悔改,你當貧僧身後的羅漢金身是假的嗎?”


    “嗡嗡嗡……”


    成覺大師一陣怒吼,他身上金色光暈就重了許多,他身後的羅漢金身也是迅速長大到了高十多米。


    巨大的羅漢金身格外的威武,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真的羅漢在那邊似的。


    冰蓮花的埜桀也不是示弱,一抬手,半空中竟然憑空開出一朵巨大的冰蓮花來。


    那蓮花看的晶瑩剔透,卻也邪乎的很,看上一眼,我就感覺自己身體好像再次墜入冰窟了一樣。


    邵元培此時就對我說了一句:“別看那東西,八寒地獄的東西,是對魂魄的懲罰,一定程度上也是精神層麵的傷害,你的心神現在正是弱的時候,稍微一點心神層麵的攻擊,你都受不了。”


    我點了點頭趕緊低下頭。


    同時我也餘光看了一下東方韻娣,她也是低著頭,不敢往那邊看,而她也開始輕微的發抖。


    她把我從生死邊緣拉回來後,她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了。


    若是不及時處理掉埜桀,下一個墜入八寒地獄的,恐怕就是她了。


    這麽一想,我便有點擔心了。


    此時成覺大師的巨大羅漢金身,微微抬手,一掌便對著空中的冰蓮花拍了下去。


    “轟!”


    冰蓮花直接碎掉,無數的冰花炸了出去,飛入空中然後變成了雪片落下。


    那些蘊含了無數魂魄的冰蓮花,在被羅漢金身擊碎的瞬間,也是得到了佛法的超度,當冰蓮變成了雪花,那裏麵的魂魄就已經離開了,雪花隻是普通的雪花。


    成覺大師的這一手再次讓我心頭一震,這就是大天僧嗎?


    擊碎的了冰蓮花的羅漢金身並沒有停手,巨大的手掌對著埜桀的真身拍了下去。


    埜桀“阿彌陀佛”了一聲,然後雙手舉起奮力抵抗,隻可惜他並不是成覺大師羅漢金身的對手,還是被成覺大師一掌給拍碎了。


    “轟!”


    埜桀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念了幾聲佛號,就化為了一團白色的雪花。


    當無數的雪片飄散在冰麵上的時候,我慢慢覺得周圍的溫度恢複了正常,我身上那些裂開了紅皰變得不是那麽僵硬了,而是恢複了肉質應該有的彈性。


    我知道,自己從八寒地獄中走出來了。


    邵怡也是立刻取出凍傷藥,以及一些消毒的藥開始給我往傷口塗抹。


    我的精神狀態也是好轉了不少,我看著東方韻娣就說了一句:“你家的‘陣神之術’是什麽啊?”


    東方韻娣此時也是好轉了許多,嘴唇雖然還白的厲害,可臉色已經有了些許的紅潤。


    她看著我笑了笑說:“東方家善於工事,而工事包含的東西很多,有陣法,煉丹術,建築,巧計等等,而陣神之術,便是陣法中的一科,掌握了此等神通,就能操控各種高級陣法,而陣神之術本身,是修煉精神的術法,需要意識和心法高度契合才能修行,我們東方家每五十年裏麵,隻有兩到三個契合的,而這兩到三個契合的人裏麵,達到九成契合度的更是不多見,甚至五十年,一百年都不出一個,而我很幸運,契合度九十九。”


    我愣了幾秒說:“你果然是個天才。”


    東方韻娣笑道:“你也不差,宗老板。”


    我說話的時候,邵怡就讓我脫衣,開始給我身上多處裂開的紅皰抹藥,我大概是被凍麻木了,光著膀子,我非但不感覺周圍冷,反而是有點暖和。


    八寒地獄的溫度,要比這裏低多了。


    在邵怡給我抹藥的時候,成覺大師那邊已經收了羅漢金身。


    不過他卻沒有回到我這邊,而是原地駐足,他仰望天空看著那些落下的雪花,好像是在傾聽著什麽。


    我也試著抬頭看了看,精神匱乏的我,根本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邵元培看了看我這邊,確定邵怡能夠照顧好我後,也就沒有管我,徑直往成覺大師方向走去。


    嶽心怡那邊給邵怡要了一些藥,也開始塗抹起來。


    其實她身上的紅皰已經在八寒地獄消失後,開始慢慢地褪去了,隻剩下了一些紅點點,就算不用藥,過個三五天也就消了。


    葛西安看著成覺大師的背影,似乎也在想著什麽。


    張一這個時候走到葛西安的旁邊,就緩緩說了一句:“葛老,成覺大師真的隻是大天僧嗎,我怎麽感覺他好像是羅漢真仙啊。”


    “剛才那埜桀真身,少說也有五六段天師的實力吧,竟然在他老人家麵前一招都扛不住?”


    葛西安回頭看了看張一道:“你以為呢,大天師也好,大天僧也罷,特別是像成覺大師和宗子明那樣的,已經站在九段頂點的人,他們已經無限接近真仙了,一招消滅一個五六段的天師,不在話下。”


    張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這個時候李成二、弓澤狐和夏薇至也是走到我身邊,見我已經開始好轉,李成二說了一句:“我還以為宗老板扛不住了呢,沒想到你竟然硬生生的撐到現在,你這氣脈都沒有開的修為,心神的韌性竟然如此之強,普天之下恐怕無人出其右了。”


    韌性?


    不等我仔細思索這兩個詞,夏薇至也是說了一句:“這才剛到昆侖廢墟的外圍,我們碰到的第一個禍根胎就如此之強,這更深處的禍根胎會逆天到什麽程度啊,真是不敢想象。”


    說著,他稍微拖了一下自己後背上的箱子,他是給我們說,也是給箱子裏麵的新娘說。


    弓澤狐沒有吭聲,隻是看著邵怡給我治傷。


    過了好一會兒,我這邊藥抹好了,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在身上,成覺大師和邵元培才回到隊伍這邊。


    我看著成覺大師就問了一句:“成覺大師,那埜桀什麽情況?”


    成覺大師搖了搖頭說:“都是孽債,埜桀教寬仁的佛法,他自己也有修煉,而且修煉的程度比寬仁還厲害,他早早地就能看到自己上一世了。”


    “他看到自己的上一世是一隻山狐,他的家人,就是被寬仁的爺爺給獵殺的,包括他自己也是,後來他轉世成了人,本來他想著找寬仁爺爺報仇的,卻不想寬仁爺爺已經死了,他救了寬仁並不是真的要救他,而是想要折磨寬仁。”


    “當然,他也是在折磨自己。”


    “教寬仁的那套佛法,是埜桀自創的,本來他是真的想要一心向善,卻不料佛法出現了偏差,還喚醒了他上一世的仇恨,隻能說,這都是命。”


    說罷,成覺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了一聲。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成覺大師:“您的身體如何,會不會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成覺大師搖頭說:“我無妨,倒是你,不礙事吧,你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也是很關鍵的!”


    我趕緊說:“我也沒事兒,凍傷而已,不礙事,有醫家的藥,很快我就能夠生龍活虎了。”


    成覺大師對著我點了點頭說:“榮吉有你們宗家,真是幸事啊。”


    我被成覺大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就尷尬地笑了笑。


    此時我背包裏的小香豬又“哼哼”叫了幾聲,然後從我的背包裏跳了出來。


    它左右看了看,像是在要吃的。


    它又餓了。


    我這個時候就說了一句:“看來我能在八寒地獄中硬抗這麽久,有一多半是它的功勞,我心神的韌性也沒有那麽強,隻是幸運一點而已。”


    李成二、夏薇至兩個人已經拿出了我們帶的物資給小香豬吃。


    小香豬也不客氣,直接狼吞虎咽了起來。


    我隻能笑了笑,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成覺大師此時走過來,查看了一下我的手掌說:“還好,你的掌心強度比較好,沒有出現紅皰,你這雙手可是你爺爺精心培養出來,要是在這裏壞掉了,他肯定繞不過我。”


    我笑著說:“我的手也沒有那麽嬌貴。”


    嘴上這麽說,可我心裏也是擔心的緊,生怕自己雙手失去對古物觸摸的靈敏。


    接下來,我們的營地就紮在了這邊,在這邊休息了一個晚上。


    因為我成了傷病,邵怡晚上就和我睡在一個帳篷照顧我,為了防止我凍著,煤油爐子也是再次給我點了起來。


    當然我和邵怡是各自睡各自的睡袋,不會有什麽親密接觸的機會。


    東方韻娣那邊,邵怡也是給她幾顆藥丸,她吃了之後,很快就恢複了,嘴唇的慘白在飯後也就消失了。


    至於嶽心怡,也沒什麽事兒了,隻是身上還有一些紅點而已。


    次日清晨,我的精神狀態也恢複了不少,隻是我身上的那些被凍裂的紅皰還沒有多少恢複的跡象。


    我問邵怡是不是她的藥過期了,怎麽不管用。


    邵怡就趕緊說:“才不是過期了呢,宗禹哥哥,是你在八寒地獄中待的時間太長了,邪寒侵襲的嚴重,你的傷口已經有了很強的抗藥性,我的藥還能讓你恢複,換成平常用的藥,你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呢。”


    我笑了笑說:“我開玩笑呢,看把你急的。”


    臉上掛著笑容,可我心裏卻還是有點鬱悶的,這傷口竟然有了抗藥性,看來我是要醜上一段時間了。


    繼續趕路的時候,成覺大師就說了一句:“接下來我們會更加深入昆侖廢墟,大家都小心一點,打起精神來。”


    我知道,這埜桀和寬仁的八寒地獄,才隻是昆侖廢墟的一個開胃小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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