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氶剛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裴世芳幾個老家夥頓時眉頭橫皺,神色之間皆顯怒火。


    不等裴世芳等人說什麽,袁氶剛又說:“本來大掌櫃這個職位就是虛設的,在張合一師爺之前,從來都沒有這個職位。”


    “如今也是時候去掉這個職位了。”


    說罷,袁氶剛雙目直勾勾地看向裴世芳。


    裴世芳等人的長老席位,也是洪月屠當時為了對抗柳家設置的,柳家的勢力早不如從前,所以袁氶剛就在提醒那些老家夥,榮吉的長老席也該撤掉了。


    聽到袁氶剛的話,裴世芳身後站出另一個戴著六合同一小帽的老者走上前道:“大掌櫃的職位是宗延平設置的,他和你父親袁昇,一個大朝奉,一個大掌櫃,共同治理榮吉,榮吉才恢複了元氣,如今宗禹剛當上榮吉的大朝奉,你就撇掉榮吉的大掌櫃一職,豈不是把擔子全部交給了宗禹一個人了?”


    “大掌櫃的職位,你要卸任,也不是這個時候,你要還權給宗禹也不是現在。”


    袁氶剛冷笑道:“剛才你們不是說要罷免宗禹嗎,我隻能舍身護他。”


    這個老者又道:“我們罷免宗禹有一個前提,那便是他欺世盜名,可現在看來成覺大師的師弟,都認可了宗禹,宗大朝奉,那就說明宗大朝奉欺世盜名的罪責是假,罷免一說,就無從談起了。”


    “剛才裴大哥說的有點急,也是因為宗禹名聲就是榮吉的名聲,這才怒不擇言,並非真的要罷免宗大朝奉。”


    說著這位老者轉頭看了看裴世芳道:“裴大哥,您說,是吧?”


    裴世芳還是拉不下臉。


    這位老者又俯身到裴世芳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裴世芳這才道:“沒錯,如果宗禹那小子並無欺世盜名之罪責,罷免一說,便無從談起。”


    我看了看弓澤狐,他立刻明白什麽意思,俯身到我耳邊道:“剛才那位老者對裴世芳說,‘宗禹不僅有蔣家、袁家的支持,還有宗延平眾多舊部的扶持,宗子明大天師的明保,還有和宗子明關係甚好的帝都東方家也是十分的親近,罷免宗禹,時機未到’。”


    敘述完這些,弓澤狐就起身站回自己的位置。


    弓澤狐的聲音很小,那些老家夥是不知道我們這邊都說了什麽的。


    聽到裴世芳的話,袁氶剛也知道已經幫我度過了這一關,也沒有再說什麽,就道:“大掌櫃的位置,我可以先坐著,不過眾多的權力,我會有條不紊地交還給宗禹,而且我這裏表明一點,以後宗禹在榮吉的位置,在我之上。”


    這個表態至關重要。


    我之前雖然是榮吉的大朝奉,可明眼都清楚,在榮吉,真正當家的人,還是袁氶剛。


    今天有了袁氶剛的表態,我在榮吉的處境就會好上很多。


    而我這邊也是清楚,如今江湖局勢動蕩,榮吉易安不易亂,那幾個老家夥我還需要忍他們一段時日。


    所以我就說了一句:“既然和幾位長老是誤會,那便無需爭執了。”


    說罷,我對著成傆大師拱了拱手說:“讓大師見笑了,擾了佛門的清淨,還請見諒。”


    成傆大師“阿彌陀佛”了一聲,自然不會怪責。


    接下來,我們便分批離開了龍山寺。


    那幾個老家夥鬧的尷尬太多,最先乘車離開,而後是葛西安和嶽心怡。


    在臨走的時候,嶽心怡還發神經走到我的輪椅前俯身給了我一個擁抱,臉頰都和我貼在了一起,還對我說了一句:“你要快點好起來哦,我還等著和你再次出任務呢。”


    我不禁有些尷尬,回頭看了看蔣蘇亞,她的表情大方,並無什麽吃醋的跡象。


    說罷這些,嶽心怡對著我擺擺手就離開了。


    而後才是袁氶剛、袁木孚等人離開,他們離開的時候,並未對我多說什麽,袁氶剛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


    我也是大概猜到了,以前我沒有和那些老家夥接觸過,他們有什麽都是衝著袁氶剛去的,我和他們並沒有直接的矛盾,他們也不會直接針對我。


    如今我們見了麵,梁子也結下了,以後那些老家夥肯定會在榮吉給我穿小鞋。


    袁木孚則是對著我聳了聳肩,表示他很無奈,也幫不了什麽。


    等著所有人都相繼離開了,我就看了看成傆大師和邵元培道:“那日後成覺大師就拜托二位了。”


    成傆大師和邵元培同時對著我點了點頭。


    臨走的時候,邵怡也是問了邵元培一句:“師父,我以後可以經常來這邊看你嗎?”


    邵元培點頭說:“我又不是坐牢,你要是有空了,隨時可以來看我。”


    成傆大師也說:“我這山門隨時為宗大朝奉,還有你們禦四家敞開著。”


    下山的時候,李成二來開車,蘭曉月左副駕駛不敢多說什麽,大概是擔心李成二生氣。


    李成二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對蘭曉月說了一句:“以後這種有麻煩的地方,特別是大人物多的地方,你還是少露麵,畢竟你的身份特殊,你也知道,你們寨子的人已經來了省城,他們現在沒找上門,多半還是因為沒有打聽到你的住處,若是找到了,那我們清淨的生活就要沒了。”


    蘭曉月點了點頭。


    而我心裏不禁有一個預感,那就是蘭曉月身上的秘密,要解開了,包括她背後那個神秘的滇地苗寨。


    回到別墅這邊,車子停在門口,弓澤狐給我搬輪椅,李成二、夏薇至則是扶我下車,坐到輪椅上,我們便閑談著往別墅裏麵進。


    可我們剛來到門口,蘭曉月掏出鑰匙正要準備開門的時候,她忽然“咦”了一聲,然後“啪”的一聲甩開了鎖子。


    然後往後退了幾步。


    我下意識問她怎麽了。


    她就拿著手機打開手電功能,然後對著鎖子那邊照了照,我頓時發現一個黑糊糊的線條狀的東西從鎖孔中鑽出來。


    它的樣子像是一條水蛭。


    這大冬天的,哪來的什麽水蛭,更何況還是從我們的鎖孔裏鑽出來的……


    不等我細問,蘭曉月就說:“是我們寨子的蠱,不過這種蠱蟲很普通,就是吸血蠱的一種,毒性不強,看來這東西是警告用的……”


    蘭曉月越說聲音越小。


    顯然是有些害怕了。


    李成二早就來到了蘭曉月的身邊,他一手攬著蘭曉月的肩膀,一手抓著蘭曉月有些在抖的手說:“放心好了,有我在,什麽事兒也不會有的,當初我能把你從寨子裏麵帶出來,今日我就能夠保你安全,也不看看我是誰。”


    蘭曉月忽然一笑說:“你是我二哥。”


    李成二也是笑了笑。


    顯然這個特殊的稱呼裏麵有什麽特殊的含義,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二哥”這個稱呼的確給了蘭曉月不小的安全感。


    說話的時候,邵怡已經走了過去,她拿出一根銀針,刺在“水蛭”蟲的身上,然後將其塞進自己的一個玉瓶中說:“這東西應該可以入藥。”


    蘭曉月笑了笑說:“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給你弄很多,那種吸血蠱培育起來並不是很難。”


    邵怡也是說道:“那太好了。”


    接下來我們才開鎖進門,為了保險起見,蘭曉月和禦四家把整棟別墅裏裏外外檢查了十多遍,確定沒有什麽異常,我們才放心地各自回各自的房間。


    回到我們的房間,蔣蘇亞又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


    等著我們入睡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的三點多鍾了。


    這一夜我睡的很熟,我還做了一個長長夢,在夢裏我夢到了昆侖廢墟的贗品“宗子明”,還夢到了那個神秘的昆侖廢墟的城隍廟,還有成覺大師。


    夢很亂,沒有太多的情節,隻有一個又一個的畫麵,在我的夢境裏閃爍,他們看似都有關係,可串聯在一起,又讓覺得毫不相幹。


    等著我從夢裏醒來的時候,我出了一身的汗,身子的被褥都被打濕了一大片,若不是那濕掉的地方,在我後背處,讓人看了,還以為我尿床了呢。


    我醒來的時候,蔣蘇亞正在給我擦額頭,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腦袋一陣炸裂,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我的腦袋瓜子裏麵鑽出來似的。


    我忍不住“啊”了一聲。


    蔣蘇亞嚇了一跳,趕緊去喊邵怡過來。


    等著邵怡跑過來的時候,我的頭疼已經停止了,我就笑著說:“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邵怡抓住我的手一邊號脈一邊說:“你在昆侖廢墟受傷較多,八寒地獄,傷的神,那蟻蛇的石洞中,你傷的是脛骨,馬虎不得。”


    蔣蘇亞也是點頭。


    過了一會兒邵怡就說:“宗禹哥哥,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氣息順暢了不少?”


    我仔細體會了一下,然後點頭說:“是有點。”


    邵怡立刻說:“你胸部以上的氣脈,雖然整體上是暢通的,可在暢通的結構裏麵,還有幾個小的阻塞點,現在那些阻塞點好像全部消失了。”


    我笑道:“難不成我睡夢中修行了一通?”


    邵怡搖了搖頭說:“應該和你體內存的一些氣有關係,一些原本屬於你的氣。”


    我疑惑道:“難不成是成覺大師的羅漢仙身殘留下來的仙佛氣息?”


    邵怡搖頭說:“不太像,你體內的氣息好像更加殘暴一些,甚至有些嗜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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