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的過程雖然曲折,可結果總算是好的。


    等著我們各自剪斷了麵前的紅布,一眾人便開始鼓掌。


    再接下來,就是高寵獨自留在台上講話,我們去台下坐了一會兒,再接著我們便去了公司六樓的餐廳。


    這裏有一個酒會,我們眾人便在這裏喝了酒,吃了點東西。


    期間,裴小鳴、張建年、周瑾舒,還有蔡徴耀都過來找我聊了一會兒。


    張芸的話,並沒有找我聊天,不過她在遠處卻偷偷看了好久。


    見狀,我還是主動過去和她打了一個招呼,問她最近怎樣。


    張芸對著我笑了笑說:“我還好啊,在我父親的公司學了不少的東西,我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啥也不懂的傻丫頭了,行了,你去陪你女朋友吧,別讓她吃醋。”


    我對著張芸笑了笑說:“放心吧,她才不會吃醋。”


    張芸“嘁”了一聲,喝了一口杯子裏的紅酒。


    同時我也和蔡徴耀多聊了一會兒,畢竟他剛從滇地回來後,我還沒有找他詳細聊過天。


    他的身體也沒有完全康複,不過今天的場合很重要,他也算是帶病參加。


    酒的話,他就意思了一下,我也沒有讓他多喝。


    再剩下的時間,我基本都和高政、高齊在一起,高寵忙完了一些事情後,也是主動過來陪著我,一瞬間我便成了酒會的主角。


    薛銘新在酒會待了一會兒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她找我說了兩句話。


    意思大概是讓我放心,x小組不會把手伸進高家,她這次來隻是代表一些x小組來予以祝賀的。


    薛銘新走後,我便問高寵:“對了,你們高家的人呢,怎麽還是隻有你們三個人?”


    高寵笑了笑說:“讓宗大朝奉見笑了,剩下的人要年後才能回來,公司遷移,需要的手續和過程都比較麻煩,遠比這邊需要的人手多,而且那邊都是我們高家的核心資產,容不得半點的閃失,所以我們高家的精銳,依舊在國外。”


    我也是笑了笑道:“我可是很期待和你們高家的精銳見麵呢。”


    吃過飯,我也不願意在這熱鬧的地方多待,便也和高寵說了再見。


    高寵也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也沒有多留,我臨走的時候,隻說了一句:“那宗大朝奉慢走,等有機會了,我登門拜訪去。”


    我也是點了點頭。


    離開了高氏集團,我們沒有回住處,而是去了一趟榮吉典當行。


    我過去的時候,櫃台裏麵除了吳秀秀,還坐著一個姑娘。


    我剛一進門,吳秀秀就對著我開心地大喊道:“師父!”


    我無奈笑了笑。


    吳秀秀繞出櫃台對著我笑道:“師父,你這也太忙了,每次出去都是十天半個月的,這次掙的不少吧。”


    我笑著說:“還行。”


    然後指了指櫃台裏麵的姑娘。


    吳秀秀道:“那是王欣,是張姐新招來的員工,你老不上班,這典當行裏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啊。”


    王欣那邊也是對著我打招呼。


    王欣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模樣較好,男女宮的太陽、中陽、少陽平整豐滿,兩股潤弘之氣遊蕩在其男女宮中。


    看來也是兒女雙全,而且家庭也很幸福,他們的孩子,將來也是有些出息的。


    看著王欣的麵相,我就說了一句:“王姐好福氣啊。”


    王欣對著我笑了笑說:“我能有啥好福氣。”


    我便把自己看出來的這些簡單說了一些,當然我並沒有說深了,說的太深,驚動到了她的命理可就不好了。


    聽聞我的話,王欣也是奇怪道:“之前秀秀一直說他師父多厲害,會算命什麽的,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會啊,快給我算算,我的兒子和女兒能不能考個好大學。”


    我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兒將來就知道了,現在說出來就不靈了。”


    王欣也是笑著不問了。


    簡單說了幾句話,吳秀秀就問我:“師父,年前還出差嗎?”


    我搖頭說:“不去了,這些天我大概率會來這邊坐班。”


    吳秀秀不由“耶”的一聲。


    不過她還是謹慎地對蔣蘇亞說了一句:“嫂子,你別誤會,我隻是想跟著師父多學點東西。”


    蔣蘇亞笑了笑道:“別亂叫。”


    正當我們聊的開心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人。


    他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身上還有一股下水道的酸臭味。


    看到有人來了,吳秀秀皺了皺眉頭,然後又笑著迎了上去:“老大爺,您怎麽又來了,我都跟您說了,你手裏的東西,我們真沒辦法收,那東西就是一塊普通的廢銅,不值錢。”


    說著,吳秀秀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抹出一張五十的鈔票道:“喏,這是給你的,花完了,買點吃的去吧。”


    老人搖了搖頭說:“姑娘,你是好人,可我學過一些鑒寶的知識,我能確定,我手裏的東西,不是什麽廢銅,你找你們這裏懂行的人給看看。”


    我笑著走了過去說:“老大爺,我是這裏的大朝奉,我來給您看看吧。”


    吳秀秀則是對我說:“師父,其實在您回來之前,袁木孚,袁經理已經給看過了,他說了,那就是一塊近現代的工藝品,幾百塊都不值的小玩意。”


    我道:“無妨,老大爺來都來了,看看也沒啥,反正我也閑著無聊。”


    那老大爺見我有些年輕便說:“你這麽年輕,能做大朝奉?”


    我笑道:“我年紀不大,可本事不小,來吧老大爺,別愣著了,快把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說話的時候,我也是把他請到了大廳的沙發休息區。


    此時王欣也是端了一杯茶水過來。


    看來她還是很懂事的。


    老大爺起初還不敢往沙發上坐,大概是怕給我們弄髒了。


    我則是笑道:“您快坐,別顧慮那麽多,這沙發本來就是給人坐的。”


    老大爺這才緩緩坐下。


    我趁機看了一下他的麵相,他的臉上雖然很髒,可在財帛宮的位置洋溢著一片祥符福的紅潤之色,說明著大爺近些日子要發大財了。


    不過他的家宅宮並不好,在他發財之前,他的家基本可以用家破人亡來形容。


    不過他的家人也沒有都死亡,他的男女宮下,還有一道孤氣殘留,說明這世間,還有他的血脈活著,而且他可能也有了孫子,不過也是孤脈,他的兒子命薄,也就隻有一個孩子的命。


    短短數秒,我似乎已經看透了這個老人的一生。


    而老人那邊慢慢地打開了麵前的黑塑料袋,用防雨布包裹著一個十六七厘米高的東西。


    他拆開防雨布,裏麵竟然是一尊青銅的佛像。


    佛像的表麵有多處磨損,不過依舊能看出它在磨損之前的精致工藝。


    這的確是近現代的銅製品,而且並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我將青銅器拿到手中掂量了一下,很快我就發現,這東西並不是全銅的,若不是裏麵中空,就是攙雜了其他的什麽金屬。


    觀摩的時候,我還把銅佛倒了過來,看了一下銅佛底部,我發現這下麵有幾行楷書雕刻的小字。


    不過這些字基本都磨損了,若是不用點真本事,還真讀不出來這裏麵包含的消息。


    想到這裏,我就讓吳秀秀打一盆清水過來。


    吳秀秀也是趕緊去照辦。


    等著清水打過來,老大爺就起身,準備去洗手,洗臉。


    我笑道:“您老坐著,這是我洗手用的。”


    老人一臉的尷尬。


    我洗了一下手,老人繼續尷尬道:“不好意思,把您手給弄髒了。”


    我搖搖頭道:“你老誤會了,我洗手隻是為了更好的接觸這件寶貝。”


    聽到我說寶貝二字,老人也是雙眼放光。


    吳秀秀則是疑惑道:“這是什麽好東西,難不成袁經理還給打眼了?”


    我點了點頭說:“這次恐怕他是真的打眼了。”


    吳秀秀也是瞬間興奮了起來。


    我等著手幹了,再次拿起銅佛,開始抹銅佛底部的字。


    很快我就讀出了那些字,其中不乏一些繁體字,那幾句的內容是這樣的:“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落款:姚華。


    當我念出這句話,並說出落款名字的時候,眾人一臉的迷茫。


    我笑道:“以後別跟我說,你們是在典當行混的,姚華不知道是誰就算了,那兩句詩你們也不知道?”


    眾人搖頭說。


    我歎了口氣說:“印度詩人泰戈爾的《飛鳥集》中的短篇小詩,姚華的則是姚茫父,清末民國時期三大銅刻大師之一。”


    “郭沫若、魯迅、梁啟超等人都對他有極高的評價的。”


    “這銅佛並不是他所鑄,可佛底的字卻是他刻的。”


    “姚茫父和泰戈爾認識,並有過交集,還翻譯過《飛鳥集》,所以他刻這句詩並不奇怪。”


    李成二道:“單憑姚茫父的幾句不清楚的銅刻,能讓這尊佛增值多少?”


    我說:“字跡已經模糊了,所以增幅不了多少,幾千塊吧。”


    老人有些失望。


    李成二搖頭道:“那也算不上寶貝啊。”


    我則是笑道:“我說是寶貝,那便是寶貝,你們想想看,姚茫父要在銅製品上刻字,依著姚茫父當時的銅刻地位,鑄造銅佛的人會偷工減料嗎?”


    李成二搖頭說:“自然是不會,他如果真的有名,那刻上字,便可升值數倍,隻有傻子才會偷工減料,可也不排除,鑄造者事先並不知道姚茫父要刻字啊。”


    我笑道:“的確有這樣的可能,可你再想,以姚茫父的身份,他會隨隨便便地在一尊摻假的佛像上刻字嗎,而且是刻了自己喜歡,並翻譯的《飛鳥集》?”


    李成二想了一下說:“要是他無聊,隨手一刻呢?”


    我歎了口氣說:“跟你沒法聊了。”


    這個時候老人卻說了一句:“銅刻名家對工料要求極嚴,是不會用摻假的銅製品刻字的,哪怕是隨手一刻。”


    我笑了笑說:“您果然是懂一些文玩知識的。”


    老人麵露慚愧。


    我則是繼續說了一句:“您落到現在的境地,也是玩文玩惹的禍吧。”


    老人“唉”的歎了一口氣。


    我也沒有繼續揭老爺子的傷疤,而是繼續說:“我們眼前這銅佛值錢,就值錢在它摻了假,姚茫父已經用那兩句詩給了我們提示!”


    眾人都是一臉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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