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親的話,我不由怔了一下,不過我的注意力還在麵前的這杯茶裏。


    畢竟這一小杯就可能是幾萬塊。


    見我的視線挪不開那杯茶,父親就說了一句:“瞧你那點出息。”


    我這才尷尬地將那杯茶喝下去,然後緩緩走到父親所在的窗戶邊。


    這一走不要緊,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我看到小區入口處,那看門的大爺好像一頭野獸似的爬在地麵上,他的身體不停地抽搐,周身還有黑氣冒出來。


    我詫異道:“怎麽回事兒,大爺身上的髒東西難不成是一個獸魂?”


    父親點了點頭說:“是一條流浪狗的。”


    說話的時候,父親就回身走到茶幾的旁邊,然後從茶幾的抽屜裏取出一張黃紙來,接著他就跟變魔術一樣,將那黃紙疊成了兩頭是三角中間是長方形的結構。


    這東西好像是一根骨頭。


    再接著父親在黃紙上點了幾下,便打開窗戶將黃紙從窗口給扔了下去,同時父親還吹了一聲很響亮的口哨。


    那看門的大爺,猛地回頭,我就看到他一臉猙獰的表情。


    接著他便看到了那黃紙骨頭,便猛地躥了過來。


    不等黃紙落地,大爺就跳起兩米多高,身子一個翻騰,便把黃紙骨頭給叼在了嘴裏。


    父親微微一笑道了一句:“封!”


    再看那大爺渾身一個哆嗦,然後整個人抽搐了幾下,便癱軟在了地上。


    而父親扔下去的黃紙骨頭,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黃紙蝴蝶,然後緩緩飛到了窗口,父親手從窗戶位置伸出去,那蝴蝶就慢慢地落在了父親的手上。


    我詫異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父親笑道:“這就是大天師的本事,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你就知道符紙就算不畫符印,照樣能當做符籙來使用,當然畫上符印的話,威力會更強。”


    母親那邊則是說了一句:“你就別賣弄了,什麽時候,你也專門教教小禹,總說自己是最強大天師,結果自己的兒子連氣脈都沒開。”


    父親笑了笑微微聳肩,然後指了指茶幾那邊說:“喝茶。”


    我看著樓下說:“那看門的大爺……”


    父親說:“放心好了,一兩分鍾他就醒了,他自己會回崗亭那邊去的。”


    “正好快過年了,教工樓這邊的人,也都走完了,若是平時,我可不敢這麽幹,會被人看到的。”


    我點了點頭又問:“爸,這裏的髒東西和客家弄丟的絕相禍根胎有關係嗎?”


    父親搖頭說:“沒關係,這裏的隻是一個偶然事件,那大爺對人很好,可他有一個毛病,就是怕狗,所以咱們教工樓這邊一直沒有流浪狗出沒,因為出現的,都被他給藥死了。”


    “作孽多了,總會惹禍上身,前不久有一隻流浪狗就在死後成了獸魂,找上了那大爺尋仇。”


    “不過現在沒事兒了,氣也算是出了,我該送它上路了。”


    說著父親將茶幾上放著的熏香爐子打開,然後將紙蝴蝶放入其中,然用手輕輕一撮,那紙蝴蝶就燒了起來。


    他將熏香爐子的蓋子蓋上,隨著一股青煙溢出,那流浪狗的魂魄便上路了。


    接下來父親便開始喝那些茶,幾口下肚,他直誇是好茶。


    蔣蘇亞在一旁也不知道說什麽,所幸我母親時不時和蔣蘇亞聊上兩句,氣氛總算不是那麽尷尬。


    喝了一會兒茶,看了一會兒電視,母親就準備要去睡覺了。


    教工樓這邊,兩間臥室,一間書房。


    本來我和蔣蘇亞可以分開睡的,可我父母也知道我和蔣蘇亞其實已經同居了,便也沒有讓我們分開,把我們的枕頭和被褥也放到了一個房間裏麵去。


    洗漱好了,我和蔣蘇亞就回到房間,準備休息。


    關好了房門,我忍不住抱了抱她,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蔣蘇亞就說:“宗大天師今天讓我來這裏有沒有其他用意啊,我有些愚鈍,什麽也沒有瞧出來。”


    我笑道:“你想多了,讓你來,應該是認可你了,一家人吃個飯而已,哪有什麽特別的用意。”


    蔣蘇亞點頭說:“這樣的話,那太好了。”


    “你都不知道,一晚上我都快緊張死了,比去夢雲苗寨的時候還緊張呢。”


    躺到床上,我的手便不由自主的亂動起來,蔣蘇亞把我的手挪開說:“宗禹,在你家呢,我,我不習慣,我怕被你家人聽見。”


    我也是尷尬地笑了笑說:“好了,好了,早點睡吧。”


    蔣蘇亞往我胳膊上一枕,就睡下了。


    而我則是開始思考起來有關父親和客家的事兒。


    我著實想不通,為什麽父親會如此頻繁的和客家合作,自從父親出山以來,除了和我,他便是和客家人聯係最多了。


    想著這些事情,我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過半夜的時候,我有些口幹,就起來喝水。


    為了不吵醒蔣蘇亞,我便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我倒水的時候,就發現書房開著一道縫隙,有光從裏麵透出來。


    我倒了一杯水走過去,就發現父親在書房裏麵坐著,他在看一本書,然後手裏拿著一支筆,在旁邊的本子上寫寫畫畫,好像是在做什麽筆記。


    我慢慢推開門,他抬頭看了看我說了一句:“還沒睡啊。”


    我道:“您還沒睡啊,我是睡了一覺,起來喝水。”


    說著,我舉了舉手裏的水杯。


    父親點了點頭說:“那你繼續睡吧。”


    我沒有離開房間,而是往父親的書桌旁邊走了過去,同時道了一句:“不睡了,爸,你在寫啥?”


    我一邊說著,已經一邊往父親的本子上瞅了過去。


    父親紙上畫的是亂七八糟的線,還有些潦草的字,我看了一下,好像是在記述什麽東西的長寬高,還有一些重量、速度的數據。


    父親笑了笑把本子合上說:“一些小東西,年後去長白山的時候要用的。”


    我愣了一下道:“機關術?”


    父親說:“算是吧。”


    我問:“用不要弓澤狐幫忙造?”


    父親搖頭說:“匠家的人手法很高,不過啊,這東西不能給匠家的人造,因為這東西可能會給客家的人用,匠家是榮吉的禦四家,給客家造東西說不過去,我另有人選。”


    聽說是給客家造的,我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了。


    同時我也問了一句:“年後去東北,您要和客家的人一並去?”


    父親點頭道:“是的,我還是那句話,我有分寸。”


    我還是擔心地說了一句:“可您和客家的人接觸也太過頻繁了。”


    父親微微收住自己的笑容又重複了一句:“我自有分寸。”


    我便不再說什麽了,這房間裏的氣氛也是一下尷尬了起來。


    見狀,我也就準備起身回房間去。


    父親則是又說了一句:“再坐一會兒吧,我這邊有個消息,關於絕相禍根胎的。”


    我這才坐回去。


    父親繼續說:“半個小時前,燕洞發來了一條微信的視頻,你自己打開看一下。”


    說著父親把手機給我。


    我打開手機,然後打開了微信,父親的微信聯係人很多,不過並沒有留下什麽聊天記錄,他都刪的一幹二淨的,唯獨燕洞這邊留了一條。


    視頻的內容是這樣的:在一個公交站的前麵,沒有任何的車輛行使,也沒有任何的人影。


    鏡頭就那麽靜靜地持續了十幾秒,就在我覺得很無趣的時候,視頻的鏡頭裏麵忽然出現一張人臉。


    那人一臉的慘白,直接貼在鏡頭上,著實給我嚇了一跳。


    我差點把手機給扔了。


    父親見狀說了一句:“手機摔了,你給我買個新的,我可聽說了,你收了高家一個億。”


    我笑道:“還真是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你啊。”


    微信上的視頻,在人臉出現後就結束了。


    我疑惑道:“這視頻是誰拍的,燕洞?”


    父親沒有回答我,而是問我:“發現了什麽?”


    我道:“那個出現的人臉有問題,雖然隻掃了一眼,而且隔著鏡頭,可我能夠確定,那人肯定被絕相的禍根胎給感染了,他一臉的絕相,絕對錯不了。”


    父親這才說:“視頻是燕洞拍的,不過這個染上絕相的人,身上並沒有絕相禍根胎。”


    “也就是說,絕相禍根胎的力量可能開始變大了,就算不附著到人的身上,也可以讓人染上絕相之毒,然後死掉!”


    我心中大驚,同時說了一句:“那豈不是要出一場大災禍了?”


    父親搖頭:“目前仍然沒有到那個階段,仔細看視頻那張人臉,你還發現了什麽?”


    我沉了一口氣仔細又看了一遍,當我看到人臉出現在鏡頭的時候,也是按下了暫停鍵。


    對著那張有點恐怖的人臉看了一會兒我就說:“這個人不忠不孝,而且還孽待自己的孩子……”


    父親點頭說:“沒錯,從目前來看,因果極重的人才會感染絕相禍的禍根之毒,而且是極惡的因果,這省城這樣的人有,可並不多,禍根胎找出來他們來也不容易,所以大規模的死亡事件不會出現,可這零星的死,也不是事兒,畢竟壞了命理的秩序。”


    我看著父親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父親說:“我的卜算能力並不強,所以需要你算一卦,我也知道你身體的情況,可現在十萬火急。”


    我深吸一口氣說:“無妨,頂多年後再休息幾天,需要我算什麽。”


    父親緩緩從抽屜裏掏出一張紙,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絕”字,同時他對我說了一句:“測一下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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