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背後有東西,我就猛的將地尺向身後打去。


    “當!”


    這一下沒有像打之前的陰氣小孩和猛虎一樣輕鬆,這一下,我好像是打在了硬梆梆的石頭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我的手腕也是被震的有些疼,險些鬆手把地尺扔出去。


    砸完這一下後,我也是回頭看去,就發現我身後站著一個金剛一般的大塊頭。


    準確的說,他不是站著,而是半蹲著,因為這個房間根本容不下它,它的身高得有三米靠上。


    它的右手手持一把巨劍,左手提著一個燈籠。


    它一臉鐵青,身披鐵甲,頭發過肩,雙耳下垂,雙目如炬。


    我剛才那一地尺就打在它的鐵劍上。


    這大家夥一出現,本來還挺寬敞的房間就變得狹小了許多。


    不等我有下一步動作,那巨人忽然口吐人言:“來者何人,竟然手持地尺,你和榮吉什麽關係。”


    這東西知道榮吉?


    我稍微愣了一下便開始自報家門:“我乃榮吉新任大朝奉,宗禹是也,你又是誰?”


    那大塊頭本來氣勢洶洶,在我自報家門之後,臉上的凶氣消失,反而笑嗬嗬說道:“原來是榮吉大朝奉啊,自家人,自家人,我乃城隍麾下日夜遊神中的夜遊神。”


    夜遊神?


    我曾經聽爺爺說過,夜遊神之前一共有十六位,各個紅肩膀,而且個頭不高,不過城隍廟中的職位也有更迭,到了清朝的時候,夜遊神就變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接任,傳說光是那人的鞋子就有三尺有餘。


    我看了看麵前這個夜遊神,雖然塊頭很大,可鞋子遠遠達不到三尺。


    看來,記載中也是有誤的。


    所以我就拱手道了一句:“宗禹見過夜遊大哥。”


    夜遊神“哈哈”一笑說:“我聽老枷說過你,今日一見,果真是年輕的很。”


    我則是趕緊問起了正事兒:“你既然是在城隍廟中當差,為什麽跑到這人間來了,還纏上了外麵的張平霖。”


    夜遊神幹脆順著牆根坐下去,一臉無奈說:“我也不想,這是城隍爺給我的差事,你知道張平霖的前世是誰嗎?”


    我搖頭:“不知道,背景很大?”


    夜遊神點了點頭說:“何止是大,簡直大的不得了。”


    我一下來了興趣,也在席地而坐問道:“到底什麽來頭。”


    夜遊神繼續說:“張平霖的前世,其實是十殿閻羅中,第四殿的閻羅王,五官王。”


    我疑惑道:“好好的閻羅王怎麽跑去投胎了?”


    夜遊神無奈道:“還不是因為陰酒喝的太多,給喝醉了,結果自己幹了一鍋的孟婆湯,然後跳進了輪回道,這才有了這一世的張平霖,可你想想看看,十殿閻羅是什麽人,區區一鍋孟婆湯能有多大作用,他的性子像極了閻羅王,生死看的很淡,而且你也知道,五官王是掌管江河湖海之下的地獄,主抓逃稅、經濟舞弊的,所以他培養出的孩子一個個都比較有經濟頭腦。”


    “而且最最主要的是,因為他跳下輪回道之前,沒有他的命理支線,所以他轉生這個人命理也有大問題,單說壽命,就有一千多歲,這樣一個老不死以後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壞了大事。”


    “所以城隍爺就讓我跟著他,想辦法在正常範圍內,弄死他,讓他快點回地府述職。”


    “今日碰到了宗大朝奉,要不你幫幫我?”


    我連連揮手說:“這可不行,這不是江湖中的事兒,弄死了人,要負擔法律責任的。”


    夜遊神抓耳撓腮道:“我也不能直接下死手,因為有違天道。”


    說罷,我和夜遊神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同時歎了口氣。


    夜遊神現在又說:“我現在天天讓他夢遊,想著累死他,或者出個車禍撞死那個老小子,可他身體實在太好了,那腿,還是我實在忍不住,一天夜裏,偷偷給他打斷的。”


    我臉上掛滿了苦笑。


    夜遊神繼續說:“那老小子從小到大,我捉弄過他無數次,也給他設了不少的套,可他處事不驚,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淡定的一x!”


    聽到夜遊神還懂現代術語,就給他豎了一下大拇指。


    夜遊神則是繼續笑道:“我畢竟是夜遊神,也不能天天夜裏都跟著他,閑暇的時候,我也四處轉轉,我也是與時俱進的。”


    我繼續問夜遊神:“那他鏡子裏的臉丟了的事兒,也是你幹的?”


    夜遊神點頭說:“是我幹的,我就是想提醒他,他是五官王,不是張平霖,掉了臉,不就是掉了五官嗎,我指望著他這次能想起點啥來。”


    我再次對著夜遊神豎起大拇指說了一句:“牛掰!”


    “話又說回來,你這麽折騰五官王,他官複原職後,你不怕他給你穿小鞋嗎?”


    夜遊神“哈哈”一笑說:“能這麽折騰一位閻羅王,就算被穿下小鞋又何妨,賺的,賺的。”


    我和夜遊神有說有笑,全然忘記了客廳那邊的張平霖。


    此時,客廳那邊有的動靜,張平霖對著我喊道:“你沒事兒吧,怎麽沒動靜了。”


    我趕緊說:“我沒事兒。”


    夜遊神聽到張平霖的話,就慢慢地消失了,同時他也對我說道:“宗大朝奉,我是夜遊神,白天不易長時間露麵,等晚上,我把這小子送到城西後,就去榮吉夜當找你,我和你聊的很投機。”


    我笑道:“歡迎,歡迎!”


    房頂上那個陰氣人臉也是消失了。


    張平霖走過來後,我也是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看著我問:“怎麽還坐地上了?”


    我笑了笑說:“沒事兒,你的事兒,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啊,對於你這一世來說,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事兒,因為你可能要死了,才能徹底結束自己身上的這些奇奇怪怪的遭遇。”


    張平霖聳聳肩膀說:“這有何妨,我早就看淡了生死,就是不知道我啥時候死。”


    我也沒有細說什麽,就對張平霖道:“這件事兒,我還是會想辦法給你解決,明天下午,我繼續在我們店裏等你。”


    張平霖笑了笑。


    我則是起身離開了。


    在離開張平霖房間的時候,我也是對著房間作揖行禮。


    回去的路上,我給吳秀秀打了一個電話,問她是不是還在等我。


    她就開心道:“當然了,我還在典當行這邊呢。”


    我說:“你在那邊等著我吧,我這就開車回去,晚上想吃什麽,我請客。”


    吳秀秀立刻說:“小龍蝦。”


    我就笑著說:“好嘞。”


    到了典當行,接上吳秀秀,我們就找了一處燒烤帶小龍蝦的小攤吃了一頓,然後我又給她送回了家。


    接著我便直接去了夜當。


    把車子放到洗車行這邊的時候,馬叔就對我笑道:“氣色看著不錯啊,宗大朝奉。”


    我也是陪笑道:“還行,還行。”


    來到夜當這邊,因為我來的太早,袁木孚還沒來,我就坐到了櫃台裏麵開始畫符。


    除了以往的符籙,我也是畫了幾張從《術法天錄》中學來的新符籙。


    這些符籙功效大小不一,不過都是實戰類的符籙,將來肯定能夠派上大用場。


    至於符籙的等級,還是到不了藍階,隻能在黃階的頂級徘徊。


    到了夜裏十一點多的時候,袁木孚就來了,他看到我在了,就笑盈盈地說道:“早知道你在,我今天就偷懶一天了。”


    “你怎麽想起來,到夜當來看看了,我都以為你把這給忘了。”


    我說:“我來這裏等個人。”


    袁木孚疑惑道:“等誰?天字列家族的,還是那個地字列的?”


    我搖頭說:“不是,一會兒來了你就知道了。”


    袁木孚也是搖了搖頭沒有追問,而是對我說:“對了,正好我也給你說件事兒,明天東方家的人就會來省城了,給你安排在董福樓,晚上六點半過去就行。”


    聽到這裏,我的表情也是嚴肅了起來,畢竟東方家的事兒,可是我們榮吉當下的頭等大事兒。


    我點了點頭,袁木孚繼續說:“還有一件事兒,x小組的職能部門已經代表x小組道歉了,他們說不動江湖小組部分道歉,也就是說,職能部門的這次斡旋失敗了,我聽父親說,你想著報複江湖小組?這件事兒上,我一百個讚成,以前咱們榮吉雖然號稱江湖老大,可不光榮吉內部受氣,外麵受氣更多,我們多半時候隻能選擇忍氣吞聲,現在咱們有能力了,也該秀秀肌肉了。”


    我拍了拍袁木孚的肩膀說:“肯定會秀的讓你滿意,不過這件事兒咱們得從長計議,不能意氣用事,既然要報複,那就得讓x小組疼的長記性。”


    袁木孚再次點頭表示同意。


    我和袁木孚一直到待到夜裏三點多,袁木孚見還沒有人來,就問我:“你等的人,不會放你鴿子吧?”


    我說:“不會,他這會兒剛忙完,應該快來了。”


    袁木孚詫異道:“還是個上夜班的?”


    我道:“嗯,夜班,一輩子都是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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